分卷(129)
事出反常即为妖, 他经常能看到严瀚海正在思索的表情。
闫清圆当初的离开并不是毫无计划, 可是到最后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得到闫清圆留下的任何线索,唯独那突然出现在严瀚海手中的笔记本异常的引人注目。
可是笔记本上空空如也无法窥探,严瀚海又随身携带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严瀚海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他们,并且是非常重要的事。
所以严泽清在严瀚海行动之前都没有轻举妄动, 他试图解读严瀚海的行为逻辑, 可惜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严瀚海一直都很擅长迷惑他人的目光,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只要他不愿意,谁都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
严泽清半眯起眼睛,重新戴上了眼镜,遮挡了他双目之中的思索。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严泽清低头看到的是严泽水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严泽水已经打了相当多的电话,可他很少会回复。
他并没有承认严泽水追问闫清圆消息的事,现在的他还不确定什么样的做法会更好。
严泽清接了电话, 从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二弟, 你和三弟现在在什么地方?听说你们去坐火车了?
因为严瀚海的命令所有人都对他们在这里的目的一言以蔽之额,闫清圆已经被找到的消息目前是目前严泽清和严瀚海之间的秘密。
但是严泽清是想要带走闫清圆,可严瀚海到底在想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恩。
是找到圆圆了吗?严泽水有些烦躁,一开始以为是找到了, 可二弟这边一直暧昧不明的回答,严瀚海面前几乎是直接联系不上。
还没有。他们没有相认,就称不上找到。
你们现在移动的目的是为了找圆圆吗?严泽水总觉得有点奇怪,可是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弟们。
是。严泽清的面容此时微微的看向在嘈杂的过道之中的少年的方向,少年迷惘的仰望着所有的行人,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是在的想要试探着什么,看上去狡黠又可爱。
是吗?严泽水微微皱眉,站在办公室之内,手中烦躁的用铅笔勾勒着什么,可是什么都画不出来,二弟,你现在是在休假吗?
是。严泽清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休假了,他是以家族企业视察的名义四处奔走,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对他所在的城市进行一次筛查。
找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国家之中何其艰难,而严瀚海所建立的关于闫清圆的信息网站体量巨大,雇佣了不少人对其中的信息进行筛查,一条一条的排除,这一切都是严瀚海利用着严漪的身份去做的。
严漪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和我联系,说找不到严瀚海了,让他有空的话给严漪回一个电话。严漪的语气要比他复述的要强硬的太多,少见的严漪那样总是对任何人温柔的人却露出了如此暴躁的一面。
严漪。严泽清无意识的重复道,微微抬头看向此时在面前的男人,他的三弟,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只在看着闫清圆,就好像只要找到了闫清圆他已经开始适应的事业就已经可以全部弃之不顾了的感觉。
就在严泽清皱眉的时候,严瀚海伸手取了手机:是我,告诉严漪让他好好工作,有非我不可的工作都用邮件发送到邮箱里。
严泽水说道:你这样会不会对家主太没有礼貌了?
没关系。严瀚海显然是要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大哥,你在知道闫清圆不是你的亲弟弟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严泽水陡然哑声,几秒之后才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可以说?严瀚海的声线冷冷的,让在身边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看过去,实在是很引人注目。
恩,是愧疚。严泽水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对圆圆倾注了太多不应该他来承担的情感,或许对他而言这都是无妄之灾。
严瀚海垂眸思索的同时将手机还给了严泽清。
挂了。然而严泽清却好像没有再对话的兴趣,直接挂断了电话。
严泽水听到了手机中的忙音,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浓重,闫清圆到底是找到还是没有找到虽然不能肯定,但是他肯定自己的两个弟弟一定是掌握了闫清圆的消息。
严泽水叹了口气,弟弟们真的是越长越大,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父亲那面果然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
希望弟弟们能把圆圆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可是有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圆圆想要回来可能并不会这么容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严泽水的脑海中莫名的就出现了严瀚海的脸,那个他至今为止都没能读懂的少年,刚刚的几句话却让他心生寒意。
同样对严瀚海的话语感觉到奇怪的人还有严泽清,他看向严瀚海的目光很是微妙,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闫清圆第一次坐火车,其实也是挺新鲜的,他买的中铺票,偷偷的在脑海中思索着怎么样爬上去才不会丢脸,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闫清圆决定先看看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再考虑上去。
闫谭的是一张下铺,闫清圆特地去买的,闫谭虽然不胖可他的身材是很完美的倒三角,肩宽腰细,如果要蜷缩在中铺上铺不知道是不是适合。
但是,闫清圆看了看床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了很多,当初比这个就大不了多少的床他和严瀚海就一直睡在一起也没觉得很难受。
闫清圆坐在过道之间,火车已经开始移动,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闫谭甚至都已经轻车熟路的躺在了卧铺上撑着头玩手机了。
闫清圆觉得闫谭真的是在任何环境之下都能够十分自然的融入其中,能坐在路边如同一个失意的上班族,能够和谐的融入在小区内下象棋的老头,还能很轻而易举的融入商流宴会之中得体的就是商人。
闫清圆看着,有些感慨,闫哥真的是很厉害,他做什么都很厉害。
闫谭看着闫清圆在看他,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坐起身来:怎么了?
闫清圆看了看闫谭:突然在想是不是让闫哥给我打工十分的掉价。
闫谭无奈的笑:不会。
那我信了?闫清圆歪了歪头。
信吧。闫谭听到了火车上餐厅开放的声音,伸手从口袋中抓了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给闫清圆,去吃东西。
我不。他在坐火车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火车上的食物非常昂贵,是外面的几倍甚至几十倍,闫清圆才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去!闫谭实在是做不来严泽清那样把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他更喜欢让闫清圆去做他要做的事,可是这闫清圆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饿了我可是买了很多超市内的东西的,为什么非要去吃那些东西?闫清圆指了指此时在他们的简易桌子下的大包的超市零食。
因为你是饭桶。闫谭毫不留情的说道。
顿时闫清圆的脸色就红了,他是饭桶,可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饭桶啊。
闫哥你的消费观念太过!你从来都不对比性价比!闫清圆也当仁不让,莫名其妙的就和闫谭相互揭底。
我所有的资产取出来能埋死上百个你!闫谭这话说的倒也的确是真的。
你你闫清圆气的脑壳疼。
一旁的人都觉得这一对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兄弟说话特别有趣,总是偷偷竖起耳朵听。
闫清圆感觉自己肯定是被闫谭鄙视了,却听到旁边的人说:哎呀小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哥哥看你在长身体的时候让你多吃点当然好啊。
就是就是,我哥哥要是有这么疼我我可开心死了,一张一百块就吃一顿饭,真是太幸福了。
闫清圆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和周围的人说起了话来,闫谭时不时的插几句嘴,他十分的没有形象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和搭话的人开始聊天的少年。
少年十分的坦荡,笑容真挚阳光,是很让旁人喜欢的模样。
你家里几口人啊?聊天之中对面突然问了这个问题,闫清圆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猝不及防的一愣,对方不理解闫清圆的突然沉默,以为是没听清重复了一下,你们家里几口人啊?
那人这么问,其实也是觉得这一对兄弟看上去亲密无间,虽然拌嘴但是相互之间都是对对方的了解和亲近,也许是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
闫清圆无意识的收敛了些许笑意,说道:我们家里是个大家庭,全都住在一起。
是吗,住在一起好啊,相互能照顾着。对方点点头说道,依稀觉得的这样挺好的。
大家庭?闫谭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闫清圆,是因为不是给必然要知道的人说吗,闫清圆在工作之时十分遵守自己是孤儿的身份,可是现在都是陌生人,闫清圆少见的说了自己的大家庭。
我还有两个哥哥,都特别的优秀,我爸爸是开公司的,妈妈是公司副总,那两个哥哥都在家里给家里工作。
闫清圆大概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过在严家的生活了,闫谭给他的假身份已经变成了他的真实身份,倒是之前的生活像是做梦一般,如果再不说说,他甚至都要开始自我催眠那不过是一场梦了。
我大哥虽然看着很正经其实特别孩子气,特别喜欢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而且审美堪忧,如果让他自己穿衣服就真的是红配绿丝毫不夸张!
我二哥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类型,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家人二哥那种性格真的是很难让人产生好感的,他每次关心人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好像是在做坏事一样,就是不肯明明白白的说,真的是想听到他的心里话真的能把人急死!
还有还有,我其实是双胞胎,我觉得我比他出生早,他应该是我弟弟,虽然是弟弟但是他个子长得很高,而且超级帅,真的,别说是校草级别了,我觉得去评比亚洲第一美人都绰绰有余,
但是其实他的脾气也很古怪,看不出来他喜欢什么,感觉以后如果他要追女孩子一定特别的费劲,女孩子如果不爱他肯定不会忍受他那个脾气,对谁都好那不就证明对谁都不在乎吗,女孩子要的是特殊!特殊啊!
闫清圆一提到曾经的亲人就有些滔滔不绝,随着说话的内容逐渐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过往,闫清圆的表情逐渐的露出了些许怀念之色。
闫谭默默的听着,那是他所不知道的世界,或者说是他不曾去注意过的一切。
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感情上的小细节,不重要,闫清圆却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严泽清听着闫清圆在和他人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提到自己,嘴角蔓延上了温柔的笑意,让那本身不太好相处的面貌增添了些许柔和。
闫清圆是一个对感情十分细腻的孩子。
他却不知道原来细腻到这种程度。
一直以来他对闫清圆的关心,闫清圆都是知道的,并且予以回报。
他记得的,他不记得的,闫清圆说了很多,连严泽清都忍不住怀念起了曾经的过往。
这个孩子将一切都记在心里。
并且偷偷的藏在记忆深处。
严泽清抬眸看向严瀚海,这个他并不怎么了解的三弟,即便是道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停止寻找闫清圆的网站的运作,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防备着什么,又或者说其实并不认为他们能够把闫清圆带回去?
严泽清并没有把握自己在带走闫清圆之后不会严瀚海发现,自从被严瀚海发现之后他私自带走闫清圆的想法基本上已经夭折。
严泽清听着耳机中传来的闫清圆和其他人聊天的声音,手指不自觉的磨搓,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到闫清圆的身边去。
突然间耳机中传来了并不算很清晰的女声:吹什么牛啊。
那女人是睡在闫清圆上铺的,大概是因为觉得吵闹忍不住出声道。
闫清圆的表情微微僵硬,抬头去看上铺,他坐在窗边只能看到上铺的女人此时似乎还在看手机,她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本身火热朝天的场景陷入了尴尬。
闫清圆本身的兴致勃勃因此而消散了不少,对方的确说的是对的,他现在所有的说话都不过是在怀念曾经舒适的生活和家庭吧,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努力赚钱想要获得成绩的普通人而已。
闫谭微微皱眉,原本是躺在床上的他微微起身,侧头看向上铺。
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十几秒,闫清圆哈哈了两声揉了揉发丝打破了诡异的尴尬气氛:我其实,比起大哥二哥他们都要弱很多,所以也不是很能被人喜爱,只是会在提到家里的事情的时候觉得开心罢了。
闫清圆抓了抓发丝,露出了一个有些傻乎乎的笑容,这个笑容之中都是真诚,很容易就能引起他人的好感。
然而在闫清圆开口之后那上铺又不依不饶的说:如果家里有钱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这里也没什么景点,这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把地方都占满了,我连行李箱都没地方放。
闫清圆愣了下,看向了此时两个人的床底,的确是拿了不少东西。
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脸颊,嘿嘿笑了两声,这的确是事实。
你们都是带了些什么东西啊?这么多,我刚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正在跟闫清圆搭话的人如此问道。
带的东西比较多,因为我们暂时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另外一个地方,所以很多东西割舍不下,就一起带着走了。闫清圆丝毫没有觉得这些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对。
哎呀,年纪轻轻的要知道断舍离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好吗?毕竟这个数量的确是有些让人惊叹。
就是啊,既然要出远门,带这么多东西走干嘛?难道说他们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买房子吗?如果是富贵人家的话,怎么说都应该买房子了吧。此时在火车上铺的女人似乎已经开始了不依不饶的模式,无论怎么说都喜欢呛着闫清圆一下,似乎刚刚他们的吵闹,的确是让她非常的不高兴了。
闫谭皱眉,他坐起了身来,不经意的开口,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看到了闫清圆的眼神,对方显然是在说,不要把事情闹大。
闫谭被眼神制止了,闫清圆悄悄地松了口气,他并不希望在这个地方引起骚动,毕竟的确是他们在公共场合之下说了太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