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谢朝歌心里苦笑了一番,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期待着萧烬能够放过他,准许他回自己的寝宫吗?
  却是自己奢求过多了。
  小菊早已经等在殿门口了,见着谢朝歌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懑起来,都是为了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不然自己也早就可以去休息了。
  快点走,还看什么呢!
  小菊提步往那处后院走去,谢朝歌便也乖顺的跟着去了。
  又来到了那个小小的厢房,小菊把谢朝歌推进去后,便直接甩上门走了。
  谢朝歌站在门内,眼神黯淡无光,甚是空洞的盯着面前的那张破旧床榻。
  一抹银辉顺着窗棂洒落进来,微微映亮了些空荡荡的房间,这里极其简陋不堪,连宫里最下等的宫女太监都不会住这么差的地方。
  这个厢房恐怕之前根本就没有住人,是随意收拾了一下,便作为了谢朝歌睡觉的地方。
  谢朝歌慢慢走到了床边去,和衣而卧,却感觉到床榻之间满是冰冷潮湿,轻轻一拧甚至能够拧出水来。
  正是寒冬腊月的气候,北域国本就寒冷无比,若是躺在一张湿溻溻的床褥上,好比如睡在冰窟窿里。
  谢朝歌缓缓的坐起了身子,坐在床榻边上久久没有动弹,他真的已经很累了,今天挨了刑罚,还晕了一次,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身体虚的不像样子,现在连想睡个好觉都是奢望了。
  他起身走到了门边去,可是门去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了,看来是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想找人换床被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谢朝歌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眨了两下眼睛,忽的就涌出两行眼泪来,用手背上的纱布抹了去,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蹲下了身子,后背靠在了房门上,随后小脸埋进了臂弯中,然后眼泪就像是决了堤一般成串的掉落下来。
  第二日一早,房门外就传来小菊的唤声,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从外推开。
  斜靠在门后的身影被推得歪向了一旁,谢朝歌浑身酸痛,惊醒了过来,他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浑身都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眼眸中尽是害怕惊恐的惧意,像是梦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一股寒风随着大开的房门瞬间席卷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冰意,让谢朝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睡了,快点起来干活了!小菊居高临下的看着半卧在地上的人,随后往那整整齐齐的床铺上看了一眼,果然他昨夜没有上床睡,因为床上已经提前被自己泼上水了。
  昨夜大雪,宫殿门口积了不少雪,你快点去扫干净,必须要在白妃醒来之前就处理好,不然你就等着再受处罚吧!
  说着小菊便带着谢朝歌出了房门,来到了宣颜宫前。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红黄的宫墙之间点缀着些许皎洁的白雪,煞是好看。
  小菊将一把扫帚塞进谢朝歌手中,又吩咐了他一番,随后趾高气昂的走了。
  谢朝歌呵出口白花花的雾气,冷得牙齿轻轻打颤,身上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就是钻心的冷意,直接冷到了骨子里,连吸进去的气都带着冰碴子似的,钻进肺腑里扎的人血肉模糊。
  天色还没有大亮,只带着些朦胧的鱼肚白,谢朝歌拿起扫帚,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门前清扫落雪。
  扫了一会后,身子终于算是恢复了些知觉,也感觉没那么冷了,谢朝歌继续扫着,扫着,累的腰酸背疼之际,直起身子来休息片刻。
  这一抬眼,却是猛地被惊叹住了,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火红的梅园,朵朵娇艳梅花凌霜傲雪盛放枝头,满园的娇俏艳色遮也遮盖不住。
  谢朝歌被这满目的红色吸引住了,放下了扫帚轻轻的踮着脚步走上前去,凑近了去看那枝头开得最艳最美的一朵梅花,红嫩嫩的花瓣鲜艳欲滴,像是在诱人采摘一般,散发出隐隐的暗淡香气。
  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回过了神,天色已然不早了,还有大半的积雪没有清扫干净,他不能再次耽搁了。
  然而,往后退了半步,谢朝歌却忽的撞上了个身影,背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人,他却浑然不知。
  谢朝歌被惊得浑身一颤,没有发出任何呼声,瞪大了眼眸转了过来,随后呼吸猛地一窒。
  那身明黄色的锦绣龙袍近在眼前,而身前的人俊美华贵的宛若神祗,只是眉眼之间的阴郁戾气十分骇人。
  萧烬一手紧紧握住了谢朝歌的手腕,把他的身子拉到了跟前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上盛满了惊慌失措与惧意,萧烬眸色一沉。
  你倒是颇为悠闲,还有心思在这里赏梅?
  刚才萧烬看得清楚,凑在梅花前面的谢朝歌,整个人也像是被染上了些许潋滟媚色一般,虽说身上的衣物是再粗鄙普通不过的麻衣,但是眼角眉梢却满是比花还要娇艳的勾人神色。
  谢朝歌打了个寒颤,随后摇了摇头,他不过是稍稍看了两眼,可是萧烬却连这也要苛责。
  不过,这个时辰,天不过将亮,萧烬没有上朝,又为何会出现在宣颜宫内的梅园之中?
  第15章 朕的小娇娇
  朕昨日问你的话,考虑的如何了?
  萧烬上前一步逼问,微微垂着眼眸看向眼前人。
  谢朝歌低着头,轻轻咬住了唇瓣,却是没有回应。
  萧烬眼中蒙上冷色,继续逼近他,朕在同你说话,为何不答?
  谢朝歌动了动手腕,却被人攥的更紧,他无力的张张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的,萧烬又不让他用手语回答,摆明了是特意为难。
  怎么?朕给了你一夜的时间,你却是就打算这么敷衍朕的吗?
  萧烬冷笑一声,逼得谢朝歌连连后退。
  朕大发善心留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以为你有拒绝的份?
  谢朝歌手腕生疼,疼得他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只能呜呜咽咽的细细喘气,然后无声的摇头。
  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朕给你的,你就必须受着!
  萧烬猛地甩开了手,谢朝歌被一股力道往后推去,随即跌进了一个雪窟窿中。
  那雪并不是很深,但是谢朝歌身上的热意瞬间就被冰冷下来,从四肢百骸传来冰冻的剧痛,让他卧在那处雪地中头晕目眩的没能爬的起来。
  身体本就虚着,再加上昨晚基本没怎么睡着,谢朝歌软绵绵的倒在雪地中抬眼看过去,只能看得到萧烬居高临下的冷淡眉眼,随后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逐渐失去意识。
  昏昏沉沉之中,仿佛是有人把自己从那雪地之中捞了起来,谢朝歌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寻着温热的胸膛凑过去,近乎贪婪的把手臂环抱上去,汲取着那具身体的热度。
  萧烬抱着怀里的人往宣颜宫的后院中走去,偌大的宫殿此时只有几个当差的宫女和太监,瞧见了萧烬之后,眼睛顿时瞪圆了,慌忙的俯下身子就去行礼。
  苏景跟在萧烬身后,跟那些下人示意不许出声打扰,随后有些焦急的对着萧烬的背影喊道,皇上,那后院是粗鄙之处,您九五至尊万不能入内呀!更何况这已经要到了上朝的时辰了,满朝的百官都在候着呢,您
  滚!
  萧烬只冷冷的呵斥了一句,随后迈着大步进了谢朝歌住的那处简陋的厢房之中。
  谢朝歌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他一直处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那满身的寒意便消散了大半,随后唇舌被轻松的撬开,苦涩但是温热的液体徐徐渡进。
  谢朝歌舌头被另一个有力的软物压制着,那液体便被他一股脑的吞咽下去,喝光了之后,热源便想要离开,谢朝歌却轻轻抬起头来,像是在寻找着那热物一般,近乎渴求的伸出了舌尖,在虚无的空气中怯怯的试探。
  随后他好像听见了一声轻叹,那热源又回来了,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唇齿之间撕咬纠缠的火热,直叫他招架不住的声声嘤咛。
  谢朝歌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已经躺在了那个小厢房中,而身子底下铺着的是柔软干净的被褥,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床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谢朝歌动了动身子想要爬起来,却又头晕的跌了回去。
  房门处传来响动,随后小菊端着个食盒走了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幽怨以及愤恨的看了床上的谢朝歌一眼,把食盒放下就走出去了。
  谢朝歌躺在床上回忆了半天,可是他晕倒在了雪地之中后,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那药是怎么喝下去的也全然没有印象了。
  他又缓了好一会,才撑着身体从床下来,打开食盒吃起了饭。
  吃完之后小菊才又出现,把食盒拎走的同时阴阳怪气道,你今早没扫完的雪,还是要接着扫的,虽然白妃不责罚你,但那也是因为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反正,你别嚣张!
  说完便把门一关走掉了。
  谢朝歌坐在凳子上发了好一会的呆,才忽的想到,他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萧烬,难道是萧烬把自己送回来的吗?
  不可能的,谢朝歌摇摇头,自己肯定是被甩给了下人,萧烬没留自己在雪地之中冻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又怎么可能会亲自把自己送回来。
  谢朝歌拿上了扫帚又出了门,外面还是冷的彻骨,但是休息了一番,又喝了些汤药吃了些饭,腹中到底是暖和了不少,他脚步轻飘飘的便出了厢房,继续去扫雪了。
  一直扫到了天色尽黑,谢朝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外面已经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零零散散的自月色之下坠落,染上了银辉光芒,像是在月下翩翩起舞的银蝶一般。
  谢朝歌身上和头发上也落了些雪,可是他无力再清理了,缓缓的上了台阶,推开房门刚要踏进去。
  哪知房门内竟然忽的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谢朝歌拉进房内便紧紧抵到了房门之上,随后灼热的气息靠过来。
  娇娇
  低沉沙哑的嗓音混合着浓重的酒气铺面而来,谢朝歌浑身猛地震颤,反应过来钳制着自己的人是萧烬之后,眼眸便微微瞪大了。
  萧烬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出现在卑劣不堪的破旧厢房之中,可是这个压在身前的身体又分明强硬灼烫得很。
  谢朝歌伸手抵在了萧烬胸前,与他垂下来的双眸对视,里面除了深不见底的幽暗之外,还翻滚叫嚣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热度,要把谢朝歌整个人都融化了吞进腹中似的。
  谢朝歌有些慌乱无措的比划手势:皇皇上您喝醉了
  朕没醉。
  萧烬的薄唇压下来,谢朝歌急忙别开了头,那温热的吻便恰好落在了白皙圆润的耳垂上。
  你躲朕。
  萧烬低语了一句,却是罕见的没有动怒,反而将那小巧柔软的耳垂张口含住,湿润的酒气喷洒而上,舌尖在上面细细的描摹几番,感受到身前的人在轻轻颤抖,才留恋不舍的放开。
  谢朝歌打着细颤:皇上您来是是有何事
  朕来看看朕的小娇娇
  第16章 你敢弑君?
  一句带着酒意的呢喃,却让谢朝歌的眼泪忽的就涌了出来,他挣也挣脱不开,只能委屈的掉眼泪了。
  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到了萧烬的手上,他才意识到身前的人儿是哭了,薄唇离开了他的耳垂,一手依然揽在他的腰间没有松开,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势的要他与自己对视。
  为何哭?
  谢朝歌自己抹了一把眼泪,问道:皇上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萧烬手指抚过他微红的眼角,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漆黑的眼眸中竟是流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神色。
  你倒是忘得干净
  当年相国府里那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梳着个漂亮的发髻,穿着身火红的锦衣罗裙,被萧烬认成了女孩子,结果后来才知道,小哑巴居然是个男儿身。
  现在眼前的这张脸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萧烬呼吸变得粗重,捏着他的下巴便将薄唇附了上去。
  谢朝歌眼眸忽的瞪大,唇齿之间泄出些呜咽嘤咛,却不知这是最致命的催/情药。
  酒意混合着各种积压阴郁的情绪翻涌而来,萧烬越吻越深,扣着他的腰肢也越来越用力,那股甘甜清新的味道能够缓解心中的躁郁和难耐,只想再索取的更多,可就一个吻还远远不够。
  萧烬一用力便将谢朝歌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往床榻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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