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问我送命题[末世] 第179节
整个机舱里一片混乱。
“我已经得到了指令,可以对何教授开枪!”
救援队长一声高喝,安孝和他们投鼠忌器,只能停手,双方枪口对着枪口,僵持不下。
陆颖冷哼了一声:“我不相信!你真敢动何教授一根头发丝,回去中心城都会处决你!”
救援队长回答道:“如果我不能阻止谈墨他们去送死,中心城一样会处决我。”
何映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抬起手,手指就抵在太阳穴边的枪口上。
“你传回去了谈墨他们在银湾和北辰的影像对吧?”
救援队长回答:“对。”
“那真的谢谢你了。从中心城的态度来看,他们已经认可了谈墨的能力了。但是你知道一直以来中心城是根据什么做决定的吗?”何映之问。
“中心城的委员会。”救援队长说。
“那你知道中心城的委员会又是由什么构成的吗?”何映之又问。
“各行各业,包括生物学、商界、社会学界等选拔出来的精英。”
何映之摇了摇头,“从探索联盟对开普勒22b进行勘探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本身,来源于人类的贪婪。所以,中心城委员会真正的核心不是各界的精英,而是一个复杂、精细到你难以想象的主电脑程式。”
救援队长愣住了,“你……你在说什么?主电脑程式?”
“它没有感情,只有数据。通过庞大的数据库来计算所有的可能。而它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人类的生存为最终目标。我们所有人存在的价值,包括我在内,都是为它提供数据来进行预判。”
救援队长的枪很轻微地颤了一下,“那个主电脑……是谁设计的?”
“它来源于开普勒探索联盟的那艘飞船。原本这个程序的设计是为了着陆开普勒星球,里面的参数都是关于天体学、生态学等等领域的知识,目的是帮助飞船应付各种情况。后来当人类世界被开普勒生态侵蚀,为了避免人为因素影响判断,这个程序就被重新设计,它的取值更为广泛,而所做的决定也与人类的未来息息相关。”
这让飞行器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真的吗?”安孝和傻住了。
他们这些年都是听命于一个主电脑程序?这简直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
“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把谈墨他们保护银湾和北辰的视频传回给中心城,因为只有这样主电脑才会重新评估谈墨的重要性。但是如果人类的命运永远由主电脑来进行预判,那么我们就永远活在自己创造的程式里。主电脑的设置是确保人类生存,至于人类怎么生存下来,是屈辱地活着,在开普勒生态的压制下苟且偷生,还是昂首挺胸地活着,并不在主电脑的计算范围内。”何映之说。
救援队长冷哼了一声:“何教授,您向我透露这样的核心机密,就是对中心城的背叛。我有权……”
“有权什么,杀死我吗?”何映之抬起眼来,毫不畏惧地看向救援队长,“你觉得谈墨他们会去做丝毫没有把握的事情吗?你不觉得人类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我们能够战胜畸化的开普勒生态吗?”
救援队长只是冷声说:“联系谈墨,要他回头。不然,我真的会……”
没等救援队长说完,何映之开口道:“我不会阻止他。主电脑需要新的数据来更新它的预判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救援队长感觉有什么来到了他的身后,他刚要回头,有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把他的手腕摁了下来,对方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虎口,不过瞬间,他的枪就被对方夺走了。
当他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震惊不已。
“姜……姜怀潆?你不是……你不是在昏迷中吗?”救援队长愣住了。
姜怀潆挡在了何映之的面前,“队长,我相信他们能够战胜扶桑树。你确定要逼迫谈墨他们撤回?每一次后退,人类的生存空间都会变小,到最后退无可退。我们深宙集团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支持谈墨他们的行动。”
救援队长完全没有想到姜怀潆竟然有这样的行动能力和速度,这感觉简直就像个融合者。
姜怀潆把枪还给了救援队长,“不用怀疑,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被我从这艘飞行器上扔出去,另一个就是跟上谈墨。”
气氛一度紧张,忽然之间鼓掌声传来。
救援队长皱着眉头看过去,发现是安孝和。
安孝和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姜董身手这般了得,更难得的是终于站在了正确的立场上。不值得鼓掌吗?”
“白痴。”楚妤翻了个白眼。
此时的谈墨和洛轻云他们已经进入了瀚海市的空域。
那棵扶桑树生长的速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枝叶已经没有了,被咆哮的怪物所取代。
它们的脑袋彼此啃咬,厮杀的场面比来之前在全息图景里看到的还要恐怖,通体都是蓝色的荧光,这说明它的开普勒能量非常强烈。
之前为了抑制它的生长,中心城曾经对这里进行过远程打击,十几发导弹砸在同一个位置,但是只要没有毁掉扶桑树的树根,它就会不断摄取营养从而再生。
就好比哪怕手术切除了肿瘤,癌细胞还是会转移或者复发。
当扶桑树融合的那些怪物感应到了有融合者进入它们的领域,忽然放弃了互相争斗,而是争先恐后地涌向天空。
它们有的是双头怪物,有的嘴巴里还融合另一个怪物,疯狂而病态。
“我们绕过它。”谈墨对同伴们说。
他们的目标是铜铁矿。
但是那些怪物并不想放他们离开,撕咬着而来,整棵扶桑树都朝着他们倾斜。
没有什么废话,周叙白直接释放了大量的神经触丝,半空中展开一张巨大的网,李哲枫的黑火顺着网燃烧了起来,那些疯狂的怪物撞到了那张网上,周叙白手腕一转,网立刻收拢,它们挣扎了起来。
当它们破网而出的时候,谈墨他们已经飞出了老远。
扶桑树感应到了猎物的存在,不断朝着他们生长,原本立于天地间的巨树完全扭曲了起来,它位于地下的根脉也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螺旋着追击半空中的飞行器。
飞行器马力全开,终于来到了铜铁矿的上方。
谈墨手指上的钛妖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金属小圆球,落了下去。
它接触地面的瞬间,就迅速渗透了下去,开始凝聚和吸收地下的金属元素。
扶桑树的树顶,那些怪物彼此吞噬,只剩下最后的九头,攻击的速度和范围远超谈墨的预料。
双人飞行器本就是小型飞行器,高度有限,而那九头怪物俨然已经快要咬住他们了。
他们只能利用飞行角度来引诱这些怪物撞击彼此。
其中一头怪物直冲到了吴雨声和贺泷的身后。
“小心——”
还好吴雨声的驾驶技术高超,惊险地避开,但是没想到那个头的嘴里又吐出另一头怪物,眼看着就要把他们的飞行器咬下来。
“砰——”一发爆破弹出膛,擦过了贺泷的脸颊,直截了当地打入了那头怪物的嘴里。
一声巨响,血雾四散,那头怪物的脑袋被打爆,只剩下脖子软塌塌地落下去,把它吐出来的怪物转而一口将它吞了回去。
这场面着实毁三观,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这棵树为了追击谈墨他们,甚至把自己的根都从地下拉扯了出来,就像一头巨大的陆地水母,行走了起来。
“卧槽——这啥玩意儿!还能这么玩?”吴雨声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它的根须拽起无数砂石,尘埃阵阵,谈墨他们不约而同地打开了作战服面罩的除尘功能。
在厚实的沙尘之中,两三头怪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骤然接近。
贺泷忍这家伙已经很久了,在它撞上来的瞬间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拳下去,他们飞行器加速离开,而那个怪物的脸都被贺泷这一拳给震到溃烂。
它呜咽着,瞬间被另一头怪物给咬掉了,血肉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传来,风中都是一股腥臭的味道,开始了又一轮融合再生。
扶桑树越追越近,谈墨他们不能将它向人类居住的方向引,只能飞向隔离墙外。
这也意味着他们将深入畸化的生态区,危险系数将成倍递增。
隐隐可以看到破损的隔离墙,就在那一刻,谈墨忽然调转了飞行器的方向。
“怎么了?”
周叙白给吓了一跳,生怕谈墨这一回头就撞进扶桑树的嘴里。
但是没想到,扶桑树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在尘埃中隐隐能看到它挣扎中扭曲的身影。
谈墨的眼睛眯了起来,“成了。”
“什么成了?”吴雨声虽然知道那个答案,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
“我们的钛妖成功进入了扶桑树的体内了。”洛轻云的唇线弯了起来。
所有飞行器徘徊在扶桑树附近,不敢轻易靠近。
渐渐的,扶桑树顶的怪物们开始撕心裂肺的咆哮,烟尘终于散去,开阔清晰的视野让他们对眼前的场景感觉到巨大的震惊。
金属在扶桑树内游动,覆盖了它吸收营养的枝干,枝干里的腾蛇被钛妖入侵,金属化之后痛苦不已,树干无法支撑,开始分崩离析。
树顶上畸形的怪物想要挣脱,钛妖化身锐利的金属,将它们全部刺穿。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扶桑树变成了金属树,僵硬着向着四面八方碎裂开,就像一栋巨大的金属建筑物,大厦倾颓,金属弯折发出的声响让人耳膜刺痛。
被刺穿的怪兽呜咽着倒下,它们被扎成了金属花。
“卧槽……这可是扶桑树啊!毁掉了一整座城市的扶桑树,就这样……玩完了?”吴雨声感到不可思议。
“不,它没有玩完,而是钛妖在死死地支撑,它只要把钛妖赶出体外,就又能快速复原了。”
李哲枫眯起了眼睛,冷声道:“那就烧死它。烧透一点。”
周叙白瞬间明白了李哲枫的意思,“请钛妖帮忙,把它地下的部分也刨出来吧。”
谈墨能与钛妖共感,他的想法瞬间就传递给了钛妖,扶桑树扭动着,但它的根茎还是从地下被牵扯而出,大半个瀚海市的地面都在震颤,扶桑树的地下网络就这样被钛妖拽了出来,那场面太浩荡了。
“这……要怎么烧?”周叙白回头看了一眼李哲枫。
李哲枫的发丝在风中猎猎,“能烧多少就烧多少。不弄死它,难道永远要钛妖在它的体内克制它吗?”
“好,先网住它的脑袋。”周叙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神经触丝形成了引绳,从高空落下,缠绕住了一头怪兽,将它的嘴死死封住。
李哲枫的食指勾住触丝,轻轻一弹,黑火沿着这条引绳,烧了下去。
黑火降临,钛妖离开了怪兽,它被黑火烧成了灰烬,就这样重复着,他们硬生生将扶桑树的树顶给烧秃了。
树干里的腾蛇挣扎着想要游出来,但是却被钛妖给拽住了,金属在它们的体内蔓延。
“也许我们要想办法让李队的火烧得再猛烈一些。”洛轻云靠在谈墨的耳边说。
“怎么猛烈?”谈墨和洛轻云对视的刹那,就明白他的想法了。
洛轻云继续说:“李队是有精神体的,这才符合开普勒万物有灵的生物特性。我的建议,是你去一趟李队的开普勒世界,从‘本我’到‘客我’,寻找他的开普勒精神体,然后……”
“然后把他连接给开普勒能量源?”谈墨问。
一旦和开普勒能量源相连,谈墨怀疑李哲枫别说一口气烧掉一棵扶桑树了,就是一路烧到零号基地搞不好都有可能……假如他的身体不像洛轻云那么容易坏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