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于是他开口加价,“四千五。”
  可陆澹白比自己想象中还张狂,“四千八。”
  张建名自然不能被他所压,“五千!”
  “五千五!”
  听到这个数,张建名举牌子的手缓了两秒,再跟就得上六千万了,这可是大半个亿,为了争这口气,不划算。
  这边庄清研也有些忐忑,五千五千万不是小数目,她怎能让陆澹白为了自己,花那么大手笔!于是她在底下轻拽了下陆澹白的衣角。
  陆澹白不顾左右,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旁若无人地同她亲昵道:“研研,我看好这块石头,等我拍下来,开出好货,找最好的玉师给你做首饰。”
  他低头凝视著她,唇角弯起,罕见地露出笑容,眼神一扫常日的淡然,如春风吹过柳梢的柔软,庄清研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他,一时怔在那,直到陆澹白递过一个眼神,她才顿悟过来,他在做戏,而且需要她的配合。
  她反应过来,搂住陆澹白的胳膊,露出明媚的笑,“谢谢你澹白。”
  那侧张建名将这一幕看得清楚,他原就有心让这年轻人难堪,结果对方不仅没难堪到,还抱著自己想要的小美人,打情骂俏,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加侮辱。
  于是他嗤笑,“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稳重,拍卖会上卧虎藏龙,你以为你看中的就一定能拿得下?”冷笑一声后牌子一举,加了个高额大数:“五千八!”
  谁知陆澹白眼都不眨,“六千。”
  全场再次被这创下的新高惊住,赌石能拍出这个价,实属罕见。这回连张建名都微变了脸,他朝陆澹白看过来,陆澹白却压根不理他,只偏头过去揉了揉庄清研的发,亲昵地说:“你放心,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旋即瞟著那侧还在犹豫不决的张建名,话里有话地刺激,“年纪大了,的确考虑的慢些。”
  这话彻底激怒了张建名,枉他自负在业界也算个人物,如今来拍卖会,虽然原本是为了好玉,但现在满场人看著两人,竞标成功与否已上升到面子问题,他若输给一个小年轻,传出去还不知别人怎么笑话,何况他还打著庄清研的主意呢。
  狠了狠心,他举牌道:“七千!”
  在一片哗然声中,张建名带著挽回的面子挑衅地回看陆澹白,“你跟啊!”
  就在全场都以为陆澹白会举牌拼个头破血流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是庄清研,她拉著陆澹白的衣袖,期期艾艾道:“澹白,要不咱算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翡翠,我更喜欢粉钻……”
  陆澹白诧异道:“啊,你喜欢粉钻?”
  庄清研半娇半嗔,“是啊,我在上次珠宝展览会上看中了一颗稀世粉钻,价格要七千万,我看有点贵,没好意思跟你说,但既然你要拍这么贵重的翡翠,那还不如给我买粉钻呢。”
  她拉著他的衣袖又闹起来,“给我买粉钻嘛!这翡翠你就让给张总吧,他喜欢玉,又是圈内的前辈,咱谦让下,别夺人所爱!”
  她都囔著薄唇,满满小女儿的情态,陆澹白伸手刮了刮她鼻尖,“好,都听你的,我不跟了,给你买粉钻去。”说著朝张建名拱拱手:“那张总我就承让了,这块赌石,祝您开出稀世美玉。”
  轻飘飘一句话,不仅轻而易举将这剑拔弩张的情况化解,还为陆澹白博取了十足的脸面——他不跟价,不过是谦让和宠溺女人,不是没钱跟。
  张建名哼了一声,虽然对方并非落败而归,他有些失望,但拍到了天价赌石添了脸面还是很得意的,于是他喊道:“还有没有人比我价格高?”
  无人回应。
  台上拍卖师扯著嗓子喊道:“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七千万三次!成交!”
  张建名如愿以偿拍走了赌石,虽然价格创下几十年最高,但是他抱著赌石春风满面,半点没有被宰的肉痛感。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在后台,他不待赌石运走,便已喊了玉师带著机器来开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近亿赌石能开出什么天价极品。
  机器一刀下去,全场傻眼。
  表皮的口子透出里头色泽浓郁质感细腻的料,典型老坑玻璃种极品籽料,可打开一看,除了一点点状似极品翡翠的表皮外,里面却是个空的!纯是石头!
  亏得血本无归的张建名傻在那,围观者亦希嘘不已,只有陆澹白风轻云淡地走过来,“呀,幸亏我没买。”
  张建名扭头看他,眼里渐渐浮起质疑,“陆澹白,是不是你……”他又指指庄清研,“你们做了手脚……”
  陆澹白脸色一冷,“张总,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拍卖会你情我愿的,你自己下的单怎能怪别人?再说了,这行内的规矩,赌石有风险,下手须谨慎,怕赔钱就别玩,不然……”笑了笑,拖长话音道:“失了风度就难看了。”
  张建名被他堵住话头,又的确没证据证明是对方的圈套。
  陆澹白撂下这句,牵著庄清研便走了。
  张建名站在原地,看著陆澹白庄清研远去的背影,再看著一地的玉料残渣,须臾,他一脚踢开了碎渣,浮起一个冷笑,“好……好你个陆澹白!”
  19.chapter19 情愫
  回去的路上,庄清研有些兴奋,今天说是对张建名略施小惩,却让他大出血,她心里很是解气,不住跟陆澹白道谢。
  陆澹白却道:“注意你卡上的资金,这两天会有大概五千多万的到账。”
  庄清研一惊,“五千万?哪来的五千万?”
  “那个拍卖行有点我的关系,而张建名买去的那块石头,也是我的。五千万是拍卖行抽了佣金后的。”
  庄清研顿悟。难怪陆澹白一直在做戏抬价,抬到最高又见好就收,原来这是他早安排好的一场戏,而石头也是他的,一环套一环,就为了赚张建名的钱。
  似是担心庄清研不接受,陆澹白又道:“拿著,没你我也抬不出这么高的价。万一影片真崩了,这钱就当弥补你的损失。”
  庄清研忙摆手,“我真不能拿,我欠你人情已经够多了。”
  “别逞能了,就当我是你的融资对象吧。”陆澹白说到这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我虽然没有涉足影视圈,但经商的道理大多相同。有投资就有风险,我们无法避开风险,但可以将风险概率降到最低,比如多找几个合作伙伴,这样不仅融资、人脉等方面都有优势,即便项目在未来的运行中存在问题,也是大家一起共同承担,就比如这次的影院危机。”
  庄清研深以为然,陆澹白言传身教给她上了一堂经商课。
  傍晚的夕阳从车窗缝隙中穿透,映在他脸上,越发显得高鼻深目、清隽异常。
  他低沉的话语还在继续,而他的侧颜近在眼前,庄清研心跳莫名加快,赶紧扭过头去。
  那边陆澹白查出不对,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庄清研低头不敢看他,“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给我钱,我有信心谈下其他影院,不会亏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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