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禾青在顾淮家又住了一晚，父母都没联系她。
  总该给大人一点时间的，禾青看着手机发呆，哦，也该给自己一点时间。
  比如思考一下和陆遇燃的关系。
  “青青，你准备好了吗。”门外传来顾淮的声音。
  禾青看了一下时间，一个周末又过去了，她应了句：“好了，这就来。”
  气温骤降了十来度，禾青干脆穿了件毛衣，带上了帽子，顾淮帮她扶了扶帽子：“人倒不傻，冷了会加衣服。”
  禾青瞪了他一眼，没理，临走的时候薛妍还塞给了她一袋橘子。
  “带着到学校吃啊。”薛妍叮嘱道，“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别冻感冒了。”
  禾青点点头，觉得场景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妈妈每周日也会那么叮嘱她。
  “谢谢薛姨。”
  “那妈我们先走了啊。”顾淮帮禾青拉着行李箱，开门道。
  “注意安全。”薛妍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也朝薛妍挥挥手。
  “你吃不吃橘子。”禾青剥了个小橘子塞进嘴里，“真甜。”
  “吃。”顾淮爱吃橘子，却闻不来橘子皮那味，也就吃得少。
  禾青也晓得，也整过顾淮，把他气得好几天没理，后来还是眼巴巴送上了一盒自己亲手剥的橘子肉，又给哄好了。
  人家帮忙拿着行李，禾青也不好意思，便给顾淮剥了一个递到他嘴边。
  小橘子，没把握分寸，顾淮把禾青的手指舔了一下。
  禾青一愣，顾淮也是一愣。
  没说话，禾青又去剥橘子，顾淮也没说话，橘子可真甜，甜到心窝窝里了。
  橘子皮味道再接受不了又能怎样，橘子瓤不还是好的。
  “今天晚饭想吃什么。”顾淮问，舌头轻轻顶了上颚，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温热。
  “我听颖颖说学校附近开了一家酸辣粉，很好吃，我们去吃这个吧。”禾青道。
  “好啊。”
  望江区太小了，小到哪都能碰到熟人，禾青望着眼前的齐欢，不由感慨。
  齐欢挽着一个男生，禾青不认识，因为上次她见到的还不是这个。
  她和他也会毫无芥蒂地上床做爱吗，她和他也会真心实意地因爱而爱吗。
  禾青不太懂。
  齐欢看到禾青的时候，难得没有找她茬，反而像是被撞破了什么，和那个男生快速消失在人群里了。
  逃似的，生怕禾青喊她。
  “其实齐欢也挺可怜的。”顾淮也看到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禾青抬头去看顾淮，他还是第一次那么说。
  “选择堕落是因为她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吧。”顾淮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是她来找你麻烦的理由。”
  “自己受了伤害，不是去伤害他人的理由”
  禾青又塞了一个橘子进嘴，她知道。
  齐欢迈不过去，她也迈不过去，不然就不会去找陆遇燃了，她急需有人破除点什么。
  因为她的灵魂仅在那一瞬间得到了一丝喘息。
  禾青有点沉默，顾淮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别多想了，吃不吃蛋糕。”
  禾青点了点头：“好啊。”
  还是那家熟悉的蛋糕店，禾青捧着蛋糕在那挖着吃。
  以前每次禾青过生日，顾淮就带她来买小蛋糕，妈妈不让吃，说不好，顾淮便偷偷带她来买。
  一年两年，叁四五六年。
  蛋糕味道一直没有变，顾淮也一直没有变。
  禾青，陆遇燃对你来说只是渴求灵魂上的喘息，那顾淮呢。
  禾青咬到了嘴里的软肉，疼得嘶了一声。
  顾淮忙问怎么了，禾青揉着脸，摇了摇头：“咬到自己了。”
  是啊，那顾淮呢，顾淮对你来说是什么。
  禾青又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