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自欺欺人

  韩东没问赵珂和萧可的关系。
  这个节骨眼上,也问不出口。
  而且,似乎那小子目前还没有作为他女婿的觉悟。
  无论如何,看到萧可衣不解带照顾女儿,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感动的。
  太阳又一次落山了。
  天色昏暗起来。
  病房里的灯一盏盏亮起。
  韩东来到萧可面前:“萧先生,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萧可摇头。
  “那我们出去吃点。”
  韩东看了眼昏睡的女儿,说,“这几天,你就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东西。要是小凰知道,一定得抱怨死我。”
  萧可依然摇头。
  “那个,萧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似乎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韩东舔了下嘴唇,“你跟小凰到哪一步了?”
  萧可诧异地看他。
  “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韩东讪笑。
  萧可目光投向韩凰,露出一抹苦涩,“只是给她治过病,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怎么会?”韩东一下子瞪大了眼。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所以,”萧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但依旧难掩落寞,“你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韩东叹道:“小凰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男人,我还以为你们……”
  “我要对得起她这份感情,我要治好她!”萧可握拳,发誓一般。
  但话音刚落,监护仪便发出尖叫,同时门头上的警报灯也旋转起来。
  萧可霍然起身,“不好,心肺衰竭。”
  韩东面色大变,转身就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连连祈祷:“关二哥,二爷……”
  毛仲景等人第一时间冲来。
  却见萧可已经布下银针。
  虽然只有五根,萧可却是满头大汗。
  毛仲景仔细一看,瞳孔一缩。
  那五根银针分别刺在病人心肝脾肺肾上。
  五脏对应五行。
  这是五行针!
  同时,他还发现,萧可捻动银针时,利用了神龙摆尾的手法。
  只见萧可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仿佛倾注了全部心力。
  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们发现萧可的头顶有雾气蒸腾。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
  监护仪上,韩凰的生命体征相继恢复。
  萧可没有拔针,一屁股跌坐在地。
  毛仲景眼眶通红,上前搀扶,却被萧可摆手拒绝,替韩凰细心把脉后,他道:“毛院长,把那株山参煮了。”
  “可以吗?”毛仲景眼睛一亮。
  这是惊喜的表现,萧可的意思是,他孙女可以进补了。
  萧可点点头,“去吧!”
  “我去。”韩东跳起来自告奋勇道。
  “你懂个屁!”毛仲景张口就骂,“糟蹋了东西,你负责?”
  “那辛苦您了,爸。”韩东谄笑。
  众人散去。
  病房里只剩下萧可、韩东。
  而萧可没有发现,玻璃墙外,杜千红和冷月浓刚刚转身离去。
  杜千红还是被冷月浓拖走的。
  两个风格不同却同样风姿无双的女人,带走了无数眼球。
  直到走出医院大厅,冷月浓才停下。
  杜千红愤愤不平道:“月浓,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
  “他在做事。”
  “你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他在这里,然后偷偷过来看一眼就算完事了?”
  “我只是……好奇。”冷月浓那份言不由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那是你的男人耶!”
  “还不是。”
  “起码法律上是。”
  “他只是在救人。”
  “是吗?”
  杜千红看着这个自欺欺人的闺蜜,冷笑,“首先,那个女人跟他什么关系?救人至于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其次,他居然也懂医术,你这个正室知道吗?”
  “知道一点。”冷月浓当即羞恼起来,“什么正室不正室,弄得好像他外面很多女人似的。”
  “你的竞争者怕是不少。”
  “走吧!”
  “你是他老婆,可以抗议的呀!”
  “那种low的事儿,你认为我做得出来吗?”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你说呢?”
  “总之,要是有个男人愿意那样对我,死都值了。”
  “是啊,他那样对别人。”冷月浓摊摊手,轻飘飘道。
  “哎呦喂,这还是嫉妒了。”
  杜千红打趣,见冷月浓只是冷笑,继续道:“你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
  “你男人还是很有魅力的。”杜千红眨眨眼睛,“若我所料不差,那个赵珂已经对他死心塌地。”
  “这个我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
  “什么?”
  “你男人那天飞身一扑,救下的就是赵珂。”
  “什么!”
  “当时赵珂消失的太快,这还是她亲口告诉经纪人的。”
  “那又怎样?”冷月浓脸上的震惊逐渐淡去,耸了耸肩。
  “跟他谈谈,问问他想干什么?如果可能,这样的男人最好牢牢抓在手心里,放出来太招摇。”
  “千红,不要告诉我,你也被他吸引。”冷月浓盯着闺蜜的眼睛问。
  “哪有。”杜千红避开目光,撩动发丝。
  “走吧。”
  “诶。”
  回到公司,冷月浓便让秘书去医院调查。
  截至目前,她只知道萧可照顾的那个女病人名叫韩凰,其它一概不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冷月浓挥舞拳头,战意满满。
  下一刻便抱住脑袋,“天啊!我在做什么。”
  拿起桌上的投标文件,却是一页都看不进去。
  “不行,不能放任自流。”
  “男人岁数再大,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得管着。”
  “先用孩子绑住他,再给他在公司安排一个活儿。”
  “那家伙是个顺毛驴,得哄着。”
  想到这些,冷月浓一个头两个大。
  但想到对方至少身体还没出轨,心里就能好受些。
  “我这是怎么了?”冷月浓摇头自嘲。
  不不不,不是对他有感觉,只是他的行为严重挑战了自己的尊严。
  冷月浓打定主意,这次前往天阳市,必须将其带在身边。
  萧可并不知道冷月浓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想着如何对付他。
  他的一颗心,都在韩凰身上。
  天可怜见,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艰难的七十二小时后,韩凰睁开眼,看到了蓬头垢面、满眼血丝的萧可,她的眼眶红了。
  “看来,这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她撅起毫无血色的嘴唇。
  “为什么呢?”他笑问。
  “因为你太邋遢。”她皱皱琼鼻。
  两人笑,都笑出了泪。
  “来。”
  他小心翼翼托起她的上半身,将一小杯温水,给她喂进去。
  “我叫人去。”他说。
  “嗯。”
  望着他离去,她一声轻叹。
  人死过一回,总会有一些明悟。
  比如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任性的,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不再是喜欢的东西,就非要据为己有的韩凰。
  尽管放手后,会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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