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无相

  三人上车，直奔实验一小。
  小毛很激动。
  陈桂芝很紧张。
  到了之后，学校刚下第一节课。
  顿时嘈杂不堪，酷似养鸭场。
  然后，学生们就好奇的看着小毛。
  只有他没穿校服，像个异类。
  小毛终究是孩子，而且又是个陌生的环境，被无数目光包围，显得有些局促，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李铁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找到黄主任。
  黄主任不假思索：没有。
  看到李铁吃瘪的模样，却在心头暗笑。
  别以为找了上面的人，把学生塞进来，就完事了。
  你不让我舒坦，我也不让你舒坦。
  李铁哪里能够想到这黄主任心头如此阴暗，他是买校服啊！又不是不给钱。
  叹了口气，就出了门。
  这会儿，学生又上课了，校园恢复了安静。
  李铁大步来到小毛跟前，“是叔叔考虑不周，你给我点时间，我尽快给你弄到校服。”
  “叔叔，我没关系的。”
  “好孩子。”李铁摸着小毛的头顶，“走，到校门口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好啊！”
  三人来到校门口，将学校门头，以及“实验一小”几个字为背景，李铁给小毛拍了几张照片。
  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一幕的黄主任，马上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问李铁：“你干嘛？”
  “你不是看到了？”
  “发朋友圈？”
  “哦。”李铁也就是随口一说，其实，他极少发朋友圈。
  “秦处是你微信好友？”黄主任再问。
  李铁四肢发达，但头脑也不简单，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这黄主任，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略一沉吟：“是。”
  “别急，我想起来，我那有一套校服，你等着，先别发，等着啊！”
  说完就往回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铁心中一叹，大手抚摸着小毛的头顶，“小毛，刚刚叔叔撒谎了。撒谎是不对的，但是……”
  “叔叔，我知道，不能一概而论。”小毛仰起头，毫无杂质的眼睛看着李铁。
  “嗯？”李铁惊讶，“谁跟你讲的？”
  “妈妈。”小毛看了眼陈桂芝，笑道：“妈妈说，有一种善意的谎言，不能算欺骗，比如骗我说药是甜的。”
  “小毛，真是好孩子！”李铁用力揉了揉。
  ……
  大山深处。
  萧可马不停蹄。
  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山泉。
  然后，天黑了。
  一看手机，已经没了讯号。
  山民说，夜晚的山里才是最危险的。
  萧可却不在意，打着手电，用罗盘确认了方位，继续赶路。
  这个时候，冷家的人，已经坐下来吃晚饭了。
  冷月浓拨打萧可手机，发现已经不在服务区，呼出一口气。
  黄芪眨了眨眼，问道：“师娘，我师父呢？”
  此言一出，大家目光都投向冷月浓。
  “他呀！去深山里采药，手机都没信号了。”
  因为不想多费唇舌，所以，冷月浓编了个理由。
  “采药，还是去深山里，姐夫干嘛亲力亲为，莫非是什么千年灵药？”冷谦不解。
  又不差钱，拿钱买不就得了，至于那么费劲。
  “都不带我，讨厌！”黄芪撅起小嘴。
  冷月浓笑了：“小芪，不是你师父不带你，他说了，那个地方他一个人还行，带一个人，根本没法通过。”
  “哦。”黄芪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说很快就回来了。”冷月浓无语，这黄芪都要独当一面了，还像个孩子，还要做跟路精。
  ……
  洛城市立医院。
  亲子鉴定中心。
  偌大的卫生间里。
  只有一名黑衣人。
  他对着镜子，缓缓拉下面罩。
  闭着的眼，缓缓睁开。
  猛然攥紧拳头。
  这张脸，他自己都不忍目睹。
  怕做噩梦。
  事实上也不能叫脸。
  颅骨塌陷，下颌不全。
  五官需要仔细辨认。
  无脸症！
  国外还有个名字：特雷彻？柯林斯综合征。
  先天性脸颊和下颌骨发育畸形。
  五万分之一的概率。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成了弃婴。
  或许是心中有恨。
  或许是心无旁顾。
  或许是，老天关上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
  总之，他修炼一路坦途，高歌猛进。
  于二十年前，二十出头时，便进阶宗师，如今更是达到了传奇的境界。
  无相两个字，也是声名赫赫。
  然而，那又如何，注定一辈子，都要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原本，这一切是有可能改变的。
  他想起了二夫人，那个清丽绝伦温婉无双的女子，同时，还有独步天下的医术。
  青鸾，二夫人有个仙气十足的名字。
  也是他这辈子唯一装进心里的女子。
  不敢亵渎，唯有尊敬和爱戴。
  因为，他这张脸，所有人都看不下去。
  唯有二夫人不在意，并且已经着手医治，还取得了效果。
  若非那场意外……
  “二夫人，如果是您的孩子，无相一定拼死保全。”
  基因比对需要个过程，结果还没出来，他一直守着。
  缓缓拉上面巾。
  突然心生警兆。
  下一秒，镜子里凭空多出四人。
  幽灵一般。
  打扮跟他一模一样。
  “你们……”
  “回去见夫人。”
  “为什么？”
  “背叛。”
  无相抬手，拍向镜子。
  咔嚓嚓……
  镜面粉碎。
  呼啦啦……
  无数碎片吸附于掌心。
  无相转身，推出。
  锐利的玻璃，数以百计，如暗器激发，射向四人。
  二人上前，手臂虚空画圆。
  立刻，那些子弹一般的玻璃，遭遇无形屏障，纷纷坠落。
  而此时，无相已经飞身撞向玻璃窗。
  另外两名黑衣人悍然出掌。
  嘭！
  噗！
  无相破窗而出，也受了掌击。
  喷出一口血，迅速远遁。
  “追。”
  四人身影也立马消失。
  若非破碎的镜子、窗玻璃，以及窗外冬青树上的点点血迹。
  谁能想到这里还发生过一场打斗。
  无相捂着心口飞奔。
  那四人，每个实力只比他略逊一筹，四人合力，足可以将其绞杀。
  他不想死，只能逃。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至于鉴定结果，他倒是不担心落入旁人手中。
  因为，他是匿名做的。
  而同时，匿名做的还有很多。
  无相在洛城盘亘了数日，熟悉地形，这是他的优势。
  冷家庄园。
  祠堂。
  白炽灯泡下。
  方德正在擦拭一把大刀。
  日前的飞鸽传书，一直没有回信，也不知道传到没有。
  近来，方德总有些心神不宁。
  按说，姑爷跟名剑山庄已然化干戈为玉帛，还能有什么事？
  “谁！”
  他霍然起身，攥紧大刀，这才冲出。
  惨淡月光里，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里的人。
  “是你？”
  方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板底，嗖嗖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