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

  在那坐着发呆的肖白忽然听到一声呻吟声，她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是红袖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可是等肖白低头想叫醒他，让他到床上来睡时，肖白才看清他脸色出奇的苍白，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而那痛苦的呻吟声现在已经变成牙齿相击的嘚嘚声。
  他这是做噩梦了吧？
  “红袖？红袖？”肖白伸手轻怕红袖的肩头，可是却叫不醒他。肖白见红袖好像冷得直打哆嗦的样子，她心中不忍，就下了床，将红袖抱入了怀里：无论是什么噩梦，快些醒来吧…
  “肖白……”红袖模糊不清地梦呓。
  “嗯，我在。”肖白安慰地拍着在她怀里依然颤抖不止的红袖。
  “肖白…肖白……肖白————！！！”
  一直在痛苦地梦呓不断的红袖忽然凄厉地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过了好半晌，他才好像是缓了过来一样：“肖白？”
  “嗯，是我。”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好像就把红袖从地狱的最深层拉了上来一样。
  “肖白……”红袖回抱住一直抱着他没有松手的肖白，越来越紧，紧到肖白的骨头都开始发痛的时候，肖白感觉她的肩头湿了，很湿……
  “我去给你倒水。”红袖忽然松开肖白迅速地转过身就往桌边走。
  肖白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梦见了什么？”
  红袖的动作一顿，随即就笑着道：“梦见掉进冰窟窿里爬不出来，真是冻死我了。”
  肖白听见他显然是在胡诌的答案也不戳破，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刚刚也做了梦，梦里你……”
  红袖迅速抬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打断肖白的话道：“那些不好的梦咱们就不提了，只要咱们现在好好的就行。你都睡了两天了，我一直都给你温着水，就怕你醒来口渴，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倒水啊。”
  肖白看着他假做忙碌的背影，抿了抿唇还是张口喊道：“弘毓秀！”
  茶杯掉落在桌面的声音传来，红袖整个人都僵住了。
  肖白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就会想起红袖上一世最后在束缚床上抽搐的凄惨场景，自己的爱人因自己被杀，还被强制移植了爱人的心脏，那种能把人逼疯的可怕经历，应该深深埋入过去，再不要暴露出来，可是这个该死的游戏却强迫他全部回忆起来，他该是背负着何种心情，和她日日相处的呢？
  不，最该死的应该是自己，阿刃和柳如烟不也是如此，明明已经是满身伤痕的人，自己还在他们伤口上拼命撒盐，她，真该死啊……
  他在怕吧，上辈子他欠了自己一条命，他怕自己都想起来后迁怒于他，甚至抛弃他吗？
  他是不是就是在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彷徨的情绪里，和一无所知的她捱过了一日又一日呢？
  曾经的他，弘毓秀，明明是那么爽朗甚至带着点天真的大男孩，可现在呢？哪还有一分当初的影子？
  原来，红袖对她无原则的温柔来源于此，不，他原来就是那么温柔的人，要不然第一次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笑话。
  可是这样温柔又善良的大男孩，却要用那种惨无人道的经历彻底摧垮他，肖白现在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这个游戏的策划，等她出去……
  不，何必等她出去呢，明明能治愈他的药就在自己身上。
  肖白下了床，走到微微颤抖的红袖身后，轻轻从背后抱住了他：“能和你再次相逢，真好。弘毓秀，我爱你，上一世没来得及说的话，现在说不知道晚不晚？”
  肖白头抵在他背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让红袖瞬间泪崩。
  听见他压抑的哭声，肖白抱在他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肖白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背，依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红袖，我就算是想起来了也不会怪你，连第一次都…不忍心的笨蛋，我怎么会怪他？”
  红袖猛地一转身把肖白抱入了怀中，他紧紧地抱了肖白一会后，用下巴磨蹭着肖白的发顶说：“其实……上一世我们并没有……上一世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韩离的死，心里悲痛才出了车祸…可是，我刚刚做的梦却是和你说的一样，虽然结果还是…无法改变…可是…我却很高兴，好像上辈子的残缺得到了一些补偿似的…你上辈子是我的，这辈子也在我怀里…谢谢你肖白，谢谢你能一直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让我好好的爱…肖白…我爱你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会死的……”
  肖白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断断续续的爱语，忽然有些感谢游戏的这次升级，如果能让她回到他们每人的过去，稍稍抚慰他们，是不是他们就能心里好受些呢？
  不用猜就知道，剩下的几个，其经历一定和她想起来的这三只相仿佛，肖白心里暗叹，她这快成了可怜虫集中营了。
  可是…那个梦里的老人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楚小小…这是又新加入了什么玄幻剧情吗？
  不过肖白虽然心中疑惑，却绝不会傻呵呵地去问红袖，告诉他，有个古稀老人喊着她的名字那啥啥？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