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这一番死里逃生让王子瘫软在地上,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他只能呆傻地看着向他伸出手的肖白:此时,林间的阳光从叶缝间照射下来,跳跃在肖白的眼眸中,这些活泼的金色光点让王子一直不喜的那对呆板黑眸变得通透了起来,通透到王子能从中看出令人心灵安宁的冷静和自若。不知怎的,面对肖白的这份沉静,王子忽然感到自惭形秽起来,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幼稚、浮躁、懦弱,弱到都不敢抓住肖白向他伸出的手。
  在王子犹豫的时候,众人吵吵嚷嚷的都到了,王子的随从们把肖白挤到一边,围着王子又是哭叫又是安慰。
  肖白看着如绿豆蝇一样吵闹的一帮人皱皱眉头,走到皇宫总管跟前说道:“王子现在具体伤势不明,我建议暂时不要轻易移动,还是快去把医官接来就地诊治吧。”
  皇宫老总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还不至于因这种事就吓得思维混乱了,所以他略一思索,觉得肖白说的有理,于是他排开众人,按照肖白的吩咐安排去了。
  肖白不可能陪在王子旁边哭天抹泪,可也不能在王子‘生死未卜’的现在转头回家睡大觉,所以她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一众人的外围,偷偷揪几根草叶编草蚂蚱打发时间。后来熬到医官来了,确诊王子无大碍后,肖白跟着护送王子回宫的一大队人走出了猎场,半路则悄咪咪地改道跑回家了——受到惊吓的王子自有他的小情人安慰,不用她去劳心劳力,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肖白的逍遥日子才到了晚上就结束了,不必说,又是白翰如找上门来了。
  “你为什么要救他?!”第二次夜闯香闺的白翰如张口就是咄咄逼人的逼问,他今天一脸黑气,就如同蕴藏了无数响雷闪电的浓黑乌云。
  肖白根本不在意他的逼问,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王子的马……收拾干净了?”
  肖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白翰如气势汹汹的表情一滞,她…都猜出来了?怎么可能?!
  肖白从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撇撇嘴说:“这种事出现一次叫意外,短时间出现两次,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这是巧合。先是公爵家的马出事了,现在又加上身份更加尊贵的王子,这种蹊跷事不可能不引起贵族圈的警觉。或许你自认聪明绝顶,做出的事也是天衣无缝,可是这世界之大不可能全是傻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聪明人看透你背地里做的事情,到那时候你怎么办?本?亨利先生?你就那么想当整个贵族圈的公敌被吊上绞架吗?!!”
  肖白越说越激愤,说到后来甚至是在用吼的,这个白翰如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这让肖白急怒到失控。
  白翰如静静的听着肖白的责问,明明肖白是在怒骂他,可他脸上原本黑沉的怒气却渐渐消失不见,直到肖白住了嘴,他看着肖白因为怒气而急速起伏的胸脯,他最后的一丝怒气也消逝不见。可是怒气下去了,别的地方却有逐渐抬高的趋势,他长腿一迈,就已站得和肖白极近,他歪头看她,那种混蛋标志性的痞笑又若隐若现地挂上了他的嘴角。
  “你…担心我?”
  “胡、胡说什么?!!你给我起开啊!”
  因为被坏家伙突然说中心事,肖白有些羞窘,她红着脸抬手又想捶打他胸口,好让站得过近的他离远点,可是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一捏,随即一条大舌就侵入她的嘴里大肆扫荡。
  肖白被他亲得唔唔闷叫,可是使力也无法挣脱他的怀抱。肖白越挣扎,他亲得越深,到后来,当大舌的舌尖在肖白的喉咙口来回扫动时,肖白受不了地扭动身体,却勾得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覆在他肖想已久的酥胸上轻轻揉捏。
  从胸上发散出的一道道酥麻电流让肖白浑身发软,可是肖白可不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被他推倒,所以肖白的挣扎愈发激烈。
  他猛地离开肖白的唇,将额头抵在肖白的肩窝里急促的喘息。等气息稍复,他略显慵懒地赖在肖白肩窝上歪头看她:“你…太甜了,肖白,好慢呐,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我都等不及把你一口吞掉了!”
  这样带着孩子气撒娇口吻说话的白翰如肖白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她愣在那里,都忘了第一时间推开他。
  可是白翰如刚刚还柔和的目光忽然又变得黑沉:“好好告诉我,肖白,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这种平静的问话似乎比他刚才暴怒时的逼问还要危险,肖白的汗毛竖起,不自觉地一把推开他。她看着表情莫名的他皱眉说道:“凯恩王子死了,还有别的王子,白公爵家的女性只能和王子联姻,即使死了一个凯恩,还会有其他的王子做为替补,所以你能怎么样?难道要把所有的王子都杀了吗?到那时,你…你又怎么能活得了?!”
  听了肖白的回答,白翰如不置一词,反而又把推开他的肖白抱进了怀里,他用手插入肖白的黑色卷发里慢慢的摩挲着,声音也放缓了下来:“肖白,今天骑着马的你很美,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最美的礼物,你是我的,是我一人的,所以那个蝴蝶结只有我才能开启,妄图染指者…杀无赦!”
  “没关系,不用担心,”白翰如撩开肖白的头发,轻轻亲吻肖白的颈侧,“既然只有王子才能把你娶回家,那么我就将王子这个位置彻底抹杀好了!”
  白翰如说完放开怀里的肖白,干脆地退后一步就要转身离去,可是因为他说出的话而心慌的肖白却一把抓住他急叫道:“白翰如!你到底要做什么!”
  被拉住的白翰如半转过身深深地看了肖白一眼说:“肖白,与其看着你在其他男人怀里,我宁可死掉,所以不用担心,在我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更糟糕的了。”
  白翰如走了,可是肖白却再无法阻拦他半步,他说出的话深深刺痛了肖白的心: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日日都如同死掉般痛苦吗?
  肖白瘫倒在地上,将默默流泪的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她全身蜷缩在一起,如同一只蜗牛,可是包裹在她柔软身体外边的壳不是对她的保护,而是一种桎梏,一种将她囚困在一个永恒悲伤世界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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