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眼前的白发女人手执茶杯,指尖轻弹之间杯子已是带着破空之声飞射向了商迟。
  商迟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捏住飞来的茶杯,可那惊人的力道却还是振的她虎口有些微麻。
  商迟垂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杯中茶水,嫩绿的茶叶在水中静静打着旋,一滴水都未迸溅出来。
  足可见这人的内力之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多谢了。”商迟表面波澜不惊地坐在灵儿身旁,实则心中微沉。
  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眶,商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灵儿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有我在,不要害怕。”
  “小迟,她们想……”白灵儿十分担忧商迟现在的处境,毕竟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是诱饵罢了。
  未等白灵儿说完,司徒葵轻咳了一声她当即被吓的闭上了嘴巴,整个人躲在商迟背后眼神幽怨。
  商迟见此皱眉,她一口饮下杯中温热的茶水后疑惑道:“前辈来寻在下有何用意,不妨就直说了罢。”
  司徒葵看着商迟的正脸有些失神,这个孩子长的并不像君不归,反而更像是那个温柔又调皮的女人,尤其是那双含水的桃花眼,简直与商苓芙一模一样。
  影洱看着她失神的模样,以为这人又想起了那个男人,当即心中颇为吃味地冷哼了一声,手中的茶杯也跟着狠狠落在桌上迸溅出了点水珠。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司徒葵自是注意到了影洱别扭的模样,她轻咳一声继续道:“无非是想从你这儿借走一样东西罢了。”
  “你想要长生功法?”
  商迟想也没想便直截了当道,司徒葵闻言一挑眉毛,不否认也不出言肯定。
  影洱闻言诧异地看向司徒葵表情有些奇怪,师傅各种找商迟的理由自己都想象过,但唯独没想到她是为了这本功法。
  倒是灵儿一把抓住了商迟的胳膊,硬气地对着司徒葵道:“凭什么要给你,这可是小迟的。”
  “无妨。”商迟反握住灵儿的手,直视着司徒葵道:“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轻易的这么给你了,我好像有点不太划算……不若,你帮我去做件事?”
  “我是何许人也?你但敢要我允诺一件事,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司徒葵闻言眼中一闪冷意,房中的温度骤然热的宛如坐在火炉中煎熬一般难耐。
  影洱见状紧张地跪坐起身,警惕地看向商迟,心知师傅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她们两个打起来吧?
  “当然看得起自己,若是按辈分来算,渡还要称前辈一声姑姑呢。”
  商迟但没有退让,反而厚着脸皮笑嘻嘻地攀起了亲戚,那突然反转的态度让白灵儿看的直眨眼睛。
  “何况断忧已毁,现在天下只有我一人知晓全本的长生功法,既然你想要它,那怎么也应该付出点代价才是。”
  说着她提起茶壶给司徒葵面前的茶杯续了茶水继续道:“我猜……姑姑既然肯到天朝来,那肯定因为它对姑姑你有些别的用处罢。”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姑姑?她的眉尾跳了跳,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悦道:“事先说好,若是荒唐离谱的要求,我是不会应允的。”
  商迟支着脑袋一副沉思苦想的模样,单手提壶旁若无人地也给自己续了杯茶,待到喝完茶水后才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司徒葵听罢轻勾起嘴角周身温度缓缓降了许多,素手挽着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心中却暗道:这永远都藏不住心思的性子倒是与那人如出一辙。
  “好,我允了。”
  司徒葵的回答出乎影洱意料,在她的印象里师傅是最忌讳被别人威胁的,现在松口答应帮商迟做一件事,那还真是给了几分脸面。
  “但,你说断忧毁了那你要如何把功法交与我?”司徒葵眼神一变,她的便宜又起是那么好占的?
  商迟闻言无奈的摊手道:“断忧毁了,现在唯一知晓长生功法的只有我的脑袋。我会将功法中的玄妙慢慢抄写下来,然后再交于你如何?”
  “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司徒葵曲起手指指节轻点桌子,可目光却落在了白灵儿身上后方才继续道:“除非你让这丫头当人质留在我这里,否则我没办法相信你。”
  “小迟……”
  白灵儿听罢可怜兮兮地拉住了商迟的衣袖,她心知小迟不可能不遵守约定,但自己却真一点儿都的不想呆在这个白发姐姐身边。
  “……”商迟看着白灵儿委屈的眼睛,心中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比起跟在自己左右,无疑让灵儿留在司徒葵身边才是最为安全的。
  “那就麻烦姑姑了。”怎么也得恶心一下这女人,不然商迟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既是长辈,我自会好好照顾白姑娘。”说着司徒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商迟两人:“徒儿,带白姑娘先回行宫。”
  商迟见势起身,又给灵儿交代了一些关于京中的事,尤其是现在动荡的局势。
  灵儿虽然想跟在商迟身旁,却也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了,她知道小迟是为了自己的着想,只好憋着眼泪,可怜巴巴地对着商迟挥了挥手。
  随后影洱吹响笛子,两人化作点点星芒消失在了原地。
  司徒葵盯着商迟将要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君不归是你杀的?”
  商迟闻言眼睛猛地瞪大,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这个事情天下只有自己心知肚明君不归是怎么死的,这可这个女人是如何知晓这件事?
  “你在说什么?”她回过身,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用给我找什么借口,当我听闻断忧变成绯色之后,我便晓得是你动的手。”司徒葵直接捅破窗户纸直言道:“若不是心甘情愿,他怎么会主动将全身的功力皆传给你,甚至不惜抽出半身的血来给断忧剑加持密印。”
  “是又如何,你要给他报仇吗。”商迟面不改色,但手指已是抹上了黑剑的剑柄,如果女人动手的话,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为何要给他报仇?”司徒葵摇头叹息着道:“只不过我没想到,当初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人,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
  “……”商迟站在原地静立了许久,随后头也不回的下了酒楼,她一路行走至人流中央,单薄的影子下有什么亮点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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