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王母接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看着里面巴掌大的小脸,疼爱的说:“没想到才三天,这小脸就开了,看这水灵的,以后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可不是,我这孙女的样貌,可是随她爹,清儿小时候就给个人参娃娃似的,这孩子像了十成。”李氏开心的说。
  王母看到李氏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孙女,也终于把这些日子的担心全放下,不过还是客气的说:“可惜没能给林家添丁,是嫣儿不争气。”
  李氏看着王母这次送来这么厚重的洗三礼,就知道王母的心思,心里感叹了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女儿出了嫁,这当娘的也生怕女儿受了委屈。
  就对王母说:“亲家母,这孩子还小,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再说,就算不是孙子,也是我林家的孩子,也是我孙女,我也高兴。”
  王母听的熨烫,说:“唉,嫣儿遇到亲家母这样的婆婆,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王母抱着小花生,连忙让人把准备的布老虎,虎头帽,虎头鞋给拿上来。
  沂州府有旧俗,凡事女儿生了孩子,当姥姥的,必定准备布老虎、虎头帽和虎头鞋给外孙,既能避邪祛灾,又能给孩子玩。
  王母把小花生头上的小帽子摘下来,打算给换上虎头帽,却突然发现她外孙女额头上有一块黑迹,还以为是胎记,定眼一看,却发现不是,好像是画上去的,连忙招呼李氏过来看看。
  李氏一看,笑着骂道:“还不是那臭小子弄的,他刚见着闺女,稀罕的要命,居然连读书都抱着,还说要给小花生启蒙,结果不小心就把墨汁滴到我宝贝孙女的头上了。我这才把她抱过来,果然就不能让当爹的看孩子,你看这不靠谱的。”
  王母正听了想笑,就听到外面窗台下传来女婿的声音:“娘,你能别光霸着我闺女不,我都大半天没见着她了。你说给她找奶娘给她喝奶,怎么就抱跑了。”
  “臭小子,我还能给你抢不成,我这是抱来给她姥姥看看,来,梅香,快把小花生给他送去。”李氏笑着骂:“等会别忘了抱到前院,要洗三的。”
  梅香赶忙把小小姐仔细包好,给门外的林清送去。
  林清接了小花生,逗了逗,隔着窗户说:“娘,这么冷,洗什么三,万一冻着怎么办。”
  “就拿着葱蘸点水拍拍,你还真当放盆里洗啊!”李氏扶额。
  “可是我看大侄子小小不就直接放盆里的。”林清还是有些担心。
  “那是大夏天,现在春天能一样吗!”李氏直接对窗外儿子撵到:“去去去,抱我孙女去前院,别在这里碍事。”
  撵走了林清,李氏对王母笑着抱怨道:“这糟心的臭小子,也幸亏嫣儿降得住他。”
  王母看着李氏嘴上抱怨,其实心里还对儿子和自己这么亲近很是受用,就笑着说:“我家那俩臭小子,天天除了早晨请安,一天都见不着面,你看看你,这孩子多亲你,我可是想羡慕都羡慕不来。”
  李氏听了笑着说:“这臭小子打小黏着我,这么多年,也没见长大过。”
  王母说:“孩子长大有什么好,长大就不在眼前了,想看都不容易。”
  “唉,就是这个理。”
  李氏和王母两人彻底陷入了孩子长大的问题。
  林清抱着他闺女去了前院,先找到他岳父和两个大舅哥,给他们看了看小外孙女小外甥女。
  王父欢喜的接过来抱了抱,又逗了逗,问了下他闺女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好,才说:“我和你爹结亲的时候,也没能想到你还有做秀才的命,如今嫣儿也算秀才娘子,我这心里也高兴,对了,听说你过些日子要去济南府参加乡试。”
  “嗯,乡试是八月,我打算五月就启程,六七月太热了,不大适合赶路。”林清说道。
  王父想了想,说:“大郎过些日子要去省府一趟,看看那里的一些铺子,你们一起,也有个照顾,我在济南府还有一处别院,每次我去歇歇脚,平时也空着,里面的东西也齐备,你去科考,住客栈或者租别人的院子也是不方便,反正我那院子也不大用,不如送你,那院子是四进的,你住在里面也安静。”
  “怎么好劳岳父破费。”林清忙推辞说。
  王父直接说:“这个算是送给我外孙女的洗三礼。可不是给你的。”
  王父这么说了,林清倒是不好推辞,只能接过房契,道了谢。
  林清陪着岳父和小舅子说了会话,就抱着女儿去找他爹,等下洗三就开始了。
  找到林父时,林父正接待几个和林家差不多的富商,林清把他爹爹叫过来,说了他岳父送宅子的事。
  林父听了,笑着说:“王老头那家里底蕴大,在省府有宅子不奇怪,他送你你就收着。”
  “可是,收这么重的东西?会不会”那是省府的一套宅院,可比沂州府的值钱多了。
  林父听了笑道:“你是怕现在收了东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过那是你岳父,就算他今天不送你宅子,等以后,他有事,你帮不帮?你也得帮。联姻就是这样,联两姓之利,结秦晋之好。王老头这人还算有分寸,知道欲取先予,比那种一味吸血的亲戚强多了,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结亲要门当户对了吧,这样才能不光一门付出,徒生怨怼。”
  “不过,”林父突然笑道:“这王老头也是个疼闺女的。”
  “怎么说?”林清问道。
  “你没听说他让你大舅哥陪着嘛!”林父道。
  “大舅哥不是去济南府看铺子吗?”林清问道。
  “看什么铺子,他家在济南府有几间铺子我难道不知道,他那是让你大舅哥陪着你去。”
  “啊,陪我去?我去科考,他陪着我去干什么?”林清不解的问。
  林父敲了敲林清的头说:“傻儿子,当然是怕你去科考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什么野花,带回来。”
  林父说完哈哈大笑。
  林清:………
  第四十五章
  五月初, 林清在林泽和王蔚陪伴下,带着一队家丁仆从, 从沂州府往济南府赶。
  叮叮当当的马车上, 林清抱着一盒点心,一边吃一边透过帘子看外面的景色。
  林泽从马车的被子上支起身子,说:“你这吃了一路了, 也不怕身上长膘。”
  “不吃干什么,这一路颠颠碰碰的,想睡也睡不着,看书又晃眼,除了吃, 我想不出来用什么事打发时间”林清说。
  “你不是在看风景吗?”林泽拿起林清的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觉得味道不错, 就吃下。
  “刚开始看还觉得新鲜,可是这路上风景大同小异,看了八、九天,早就看够了。再加上路这么颠人, 哪还有什么心情看风景。”林清叹气说。
  “这路你还嫌颠人,这可是官道, 是所有路中最平的。要是走那些别的, 你岂不是更受不了了。”林泽说。
  “唉”林清叹气。
  “而且怕你身体受不了,咱们每天才行六十里,要知道我和爹爹走商的时候, 每天从来没低于百里。”林泽说。
  林清抱着被子透过马车帘子看着天,老天,请送我条水泥路吧!
  真的,一条就好!
  林泽看着林清的样子,笑着安慰,说:“好了,别郁闷了,等会就快到了,今天咱就能进济南城。”
  “到了?”林清直接翻身坐起来,说:“真的?”
  “当然真的,沂州府离济南府总共不到六百里,要不是咱马车走的慢,早就到了。”林泽说。
  “太好了。终于不用坐这个可恶的马车了。”林清高兴的说。
  果然,没用一个时辰,林清就远远的看到了官道尽头的一个巨大城池,上面用大篆写着济南两个大字。
  “到了。”看到济南城,林泽也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好歹到了。”
  “我们直接入城?”林清问道。
  “嗯,不过,得先在城门前等一会。”林泽指了一下在城门口排队的百姓,说:“这次托你的福,咱们不用交钱了。”
  林清抬眼看去,果然见出去的百姓正排队通过城门,先查看路引,然后按人头交税,如果带货物,还得加钱。
  林清这一队自然的跟在后面,等到他们时,林清把自己的秀才文书拿出来,递给官差,不但没用交钱,连搜查都没用,让林清不由感叹道:
  这世道,果然权比钱好用!
  进了城后,王蔚直接在前边带路,领林清去了王家送他的那座别院。
  …………
  “几位客官,里面请。”门口的小二一看到三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的主,立刻躬身把他们往里面请,并且说:“客官,三楼有雅间。”
  “去二楼,找个视野开阔些的位子。”王蔚摸出一个银豆,扔给小二。
  小二连忙接住,看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的说:“好的,客官,您这边请。”
  王蔚一边跟着小二走一边对林清林泽说:“这里离贡院最近,许多赶考的秀才都喜欢这里,你要想听些消息,这里最好。”
  林泽听了笑着说:“还是大哥消息灵通,要不我和小弟一起,到省府真是两眼一抹黑。”
  “我这也是跟着父亲来过,你家没这边的生意,当然不熟了。”王蔚笑着说。
  上了楼后,小二果然找了一个靠栏杆的桌子,用肩上的毛巾把桌子椅子又擦了一超,才笑着请三人落座。
  三人坐下后,小二又问道:“不知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王蔚熟练的报了几个菜名,又点了壶酒后,就问道:“这些日子,你在酒楼,可听到什么关于这次乡试的消息。”
  作为贡院附近酒楼的小二,一听到王蔚问,立刻就明白了王蔚话中的意思,看了三人一眼,最后落在穿着青衫的林清身上,说:“这位公子也是参加这次乡试的吧?”
  林清点了一下头。
  小二立刻说:“这两个月,各府来参加乡试差不多都到了,大多住在这条街的几个客栈里,听说这次有几个比较有名,小的听说名气不小。”
  小二看三人果然意动,忙接着说:“这第一位,是济南府的本地人,张罗,曾中小三元,据说五岁识字,六岁启蒙,十岁能诗。”
  “这是位世家子弟?”林清问道,一般世家子弟启蒙较早。
  “正是,这位张秀才的父亲,是位举人老爷,张家,在济南府也是有名的耕读世家。”
  林清点点头。
  小二接着说:“这第二位,是青州府的一位神童,许巍,据说过目不忘,天赋过人。虽然出身农家,却从小被青州府学的一位教习收为弟子。曾夺过府试和院试的案首,听起来只比前一位差一点。”
  小二看林清没什么反应,接着说:“这第三位,听说是沂州府这次的院试案首,名叫林清,听说这位半年内,从县试直接跳过府试又中了院试的案首,如果不是沂州府府试和院试撞在一起,这位八成又是一个小三元。”
  林清听了,嘴角抽了抽,说:“有没有关于这次乡试考官的议论。”
  小二立刻说:“听说这次乡试来的主考官是翰林院的梅翰林,咱酒楼旁边的书肆,最近有不少梅翰林的诗集。”
  小二说完,就下去给林清一桌叫菜去了。
  王蔚看到小二下去,笑着对林清说:“想不到妹夫在济南府也这么有名。”
  林清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蔚林泽和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不过是最近临近乡试,所以谈论的多了一点。”
  一个秀才,哪怕再出名,不是乡试这种时候,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林泽却有些担心问林清,说:“刚刚听小二说的,那两位看来是劲敌。”
  林清摇摇头,笑着说:“劲敌可不是就两位,这两位,只是这两年比较有名的秀才,可是乡试,是整个省全部秀才来争名次,你可别忘了,三年前,六年前,或者更早,每次乡试都有一部分落榜的,有些只是火候不够,经过几年锤炼,这些才是真正的劲敌。”
  “那?”林泽一听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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