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长宁:这个油很难得的,你居然给我用光了!
陆砚:不是我用的
长宁:怎么不是你用的,明明就是你昨晚……
陆砚:是倒在了我的掌心,但最后不是都涂到你身上了么?一处都没落下
长宁:……
第七十五章
秦氏看着定国公,不由皱了皱眉头:“公爷有何事要对砚郎讲?”
陆汝风端着茶杯看向秦氏, 顿了下, 干笑道:“夫人稍安勿躁, 砚郎片刻就来,到时我一并讲。”
长宁坐在秦氏身侧,看了眼定国公, 只觉得他面色好像带着几分为难,心中就隐隐觉得一会儿要说的怕不是什么好事, 眉宇间就带上了几分忧色。
陆砚从外进来,长宁起身迎向他, 却被他顺势牵住了手。长宁脸一红,下意识的瞟了眼房中的其他人,见到秦氏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 心中有些喜还有些羞,想从陆砚手中抽回手, 却不想被他抓的牢牢的。
陆砚面色平静, 十分自然的带着长宁走到陆汝风与秦氏两人面前, 微微笑着行了下礼, 才与长宁在秦氏一侧落座。
刚一落座, 长宁就飞快的从他掌心抽回手,陆砚瞥了她一眼,眼角带着淡淡笑意。
秦氏身边的巧玉很快给陆砚上了杯茶,抬眼看了下陆砚,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轻声道:“三郎君, 请用茶。”
陆砚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抬手轻轻碰了碰茶碗,将它向后推了推,”太烫了。“
巧玉一愣,刚想说什么,却见陆砚伸手将放在长宁旁边的茶碗端了过来,轻轻呷了一口,神色漠然的对着巧玉挥手退下,看向陆汝风道:“父亲寻孩儿何事?”
巧玉见状,神色有些黯然,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长宁,发现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而是全神贯注的看向定国公,不由微微握了握拳,躬身退下。
陆汝风盯着陆砚看了半响,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砚儿如今仕途顺利,虽说年后外任不及在圣上面前亲近,可三省重臣皆有外任地方之宦历……”
陆砚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神色淡然的看着陆汝风,道:“父亲说言即是,孩儿心中并无任何不满。”
“为父知晓你自幼便懂大局,是以从未为此忧心……只是家中五郎,年岁只比你略小一岁,如今还只是过了县试而已,虽说明年又是大比之年,可他毕竟也到了要成家的时候。”陆汝风目光希翼的看向陆砚,带着几分期待道:“当初先帝体恤先祖为国守疆有功,除了世子之位外,还另给了一个七品的庇荫,你如今早已入仕,不若将此庇荫让给五郎如何?”
秦氏呆呆的看向陆汝风,半响后突然哼笑出声:“公爷是想让五郎承荫?呵!庶子承荫?只不过母亲刚刚这是公爷的意思?还是芳娘子的意思?”
陆汝风将期望的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转头对秦氏道:“自然是我的意思,芳娘子她……”
“若是父亲的意思,孩儿自然无话可说。”陆砚目光静默的看向陆汝风,声音清冷:“不过南平重嫡,嫡子应继承而未继承的庇荫,便是搁置也不能由庶子承荫,不知这点父亲要如何解决?”
陆汝风听陆砚说他对陆五郎承荫无意见,像是立刻轻松了不少,笑道:“此事好解决,只要你母亲将五郎记在名下,族谱更改便也算是嫡子了。”
陆砚看着自己父亲,将目光从满身兴奋的陆汝风身上转开,一时之间竟然对他的想法感到几分可笑。余光中,看到长宁一脸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陆汝风,那副不知要如何表述的表情,让他突然轻笑起来。
长宁听到笑声,转头看向他,又看了看陆汝风,小嘴张了又合,合了有张,最后只能端起一旁的茶碗,低下头装哑巴。
秦氏不比这两个小辈有话难说,当即就冷笑起来:“公爷说的轻松,记在我名下?先不说我有砚郎这个嫡子在,为何要记下一个妾室的儿子,便是就算我记下,这京中谁不知道你定国公几个嫡子么?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陆汝风语气也有些急了:“这不是都是为了让五郎承荫么,他只比砚儿小一岁,可如今一直未能说成亲事……你也不管,我这般还不是为了让他早些成家?再说了,你名下多一个儿郎不好吗?便是五郎将来出息了也定会孝敬你的……”
“呸!”秦氏终于忍不住怒了,一挥手将面前的茶盏扫到了地上,等着陆汝风道:“我不管?你说这话良心莫不是让狗吃了?砚郎前去北地那一年,我便张罗为他娶妻,是他说要专心科举,待取得功名之后再说成家之事,当时你也允了,如今他不愿科举了,你便嫌我不给他说亲?莫说五郎,四郎还只比砚郎小了两月呢,你可曾管过他的功名、成亲之事?公爷自己偏心,莫要牵累我,我便是不认他陆五郎,他将来也得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娘!”
长宁从未见过这等阵势,先是被秦氏拂落的茶杯吓了一跳,随后便有些怔然的向开口劝一劝,但很快便意识到长辈们的争执岂是她一个晚辈可以言说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秦氏与定国公两人,可又觉得这般不太好,飞快的垂下了眼眸,只觉得坐立难安。
感受到她无措的情绪,陆砚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母亲请息怒,父亲请听孩儿一言,你刚刚所说并非不可行……”
秦氏猛地转头看向儿子,刚要出声呵斥,就听到陆砚继续冷冷淡淡道:“只不过公府儿郎承荫,礼部是要报给圣上知晓的,到时若是父亲不怕因此降爵的话,刚刚那般行事并无不可。”
“什么?降爵?”陆汝风表情愣怔的看向儿子,半响后才不解的喃喃道:“为何?”
陆砚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简简单单的说道:“因为圣上是嫡子,还因为……晋王曾经想做嫡子。”
陆汝风只觉得仿佛被一道霹雷劈中,久久不能回神。
陆砚说完之后,便起身向父母行礼道:“轻重结果孩儿都已说清楚,承荫对于孩儿来讲确实是无用,但能提出这般想法的人,还请父亲、母亲好好查一查他背后是何居心。”
一直走出秦氏正堂好久,长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着陆砚道:“阿翁今日怎么会这般糊涂?”
陆砚看着她,轻飘飘道:“父亲哪日不糊涂?”
长宁一噎,脚步就顿在了原地。陆砚看着她愣怔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牵起她想着清潭院走去,道:“阿桐好似对父亲印象不错。”
“嗯,阿翁对我很慈和。”长宁点着小脑袋道:“除去他偏爱妾室这一点不谈,阿翁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陆砚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将她拉近自己:“子不言父,阿桐这般,还想让我说什么?”
长宁微微撅了噘嘴,突然闪身拦在他身前好奇道:“你刚刚告退时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呀?”
陆砚不搭话,只是静静含笑看着她。长宁一直都觉得他长得极为好看,便是看上许久也不会腻的那种好看。冬日的阳光十分明亮,天空都好似比其他三季要白亮许多,北风吹过,他却依然如翠柏一样挺立自己面前,气质轩昂英武,俊美温润的面容在阳光下带着光芒,长眉入鬓,目如朗星,看向自己时闪烁着细碎的柔光,竟然让她一时之间险些停止了呼吸。
看着眼前的呆呆看着自己的娘子,陆砚心情一片大好,唇角的笑意渐渐溢满全脸,笑的让人有些目眩。
“阿桐可看够了?”
温热的气息突然扑着长宁的耳廓,让她猛然回神,看着自己略微仰头便能触到的脸庞,长宁目光躲闪了几下,深吸一口气道:“我才没有看你呢……只是你背后的天空很澄清,一时看迷了罢了。”
陆砚配合着她的话扭头看看身后,轻笑道:“没有看我?我知阿桐一直在欣赏天空,不如我陪阿桐在此多看一会儿可好?”
声音明明很温和体贴,可长宁却依然听出了几丝打趣,嘟了嘟嘴道:“不必了,看够了!”
陆砚唇角挂着笑,伸手拉着欲向前走的长宁,与她慢慢缓行。
两人双手相牵你,陆砚温热的手掌将长宁的小手暖的热烘烘的,好像这个寒风刺骨的冬日也不怎么冷了。
见他无话,长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答我呢。”
陆砚侧目看向她,见她鼻尖被吹的通红,将她的小手包裹的更加严实,淡淡道:“应该是五郎的生母向父亲提出的罢。”
“五郎的生母?”长宁微微歪了下头,喃喃道:“那不就是三娘子的生母,芳娘子么?父亲好似一直很宠爱她……”这般想着,长宁便替秦氏不甘起来,小嘴也不高兴的高高撅起。
陆砚伸手捏了捏她撅起的唇瓣,浅笑道:“阿桐可是在替母亲气恼?”
长宁微微撇了下嘴,睨了他一眼,凉凉道:“你们这些儿郎哪知道当人娘子的心……定是天天都想着齐人之福罢了。”
“阿桐话里的儿郎,可包括为夫?”陆砚转身看向她,目光幽然沉静。
像是寒星一般的眸光落在长宁身上,让她微微有些躲闪,只能轻声闷闷道:“难道你不是儿郎么?”
下巴被一根手指勾起,迎上他微微眯着的眼睛,长宁心里忍不住抖索了一下,接着便看到他轻轻勾起的唇角:“我是否是儿郎,娘子难道还想在亲身验一验么?”
长宁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拍下他勾着自己下巴的手指,愤然道:“君子当如青竹,夫君怎么可说这般话!”
陆砚见她这幅又急又羞的模样,唇角笑意越发浓厚,双手背后而立,修长的身子如玉树一般,目光柔和的看着长宁:“君子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
长宁怔怔的看着他一点一点弯腰靠近自己,用只能两人才能听到的话语在她耳边低声道:“经风雨而不折,入泥泞而不污……阿桐觉得为夫难道没有做到么?”
长宁眼神茫然的看着陆砚,看到他意有所指的目光时,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登时张大眼睛看着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他说出来的!
面前的男人依然微微笑着看她,笑容朗朗如秋月,声音雅静如竹弦,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怎么这般的荤!
第七十六章
阿珍与引兰看着满脸通红的六娘子一甩帘子进了内室,而三郎君则依然是以往那副神色浅淡的模样, 不由相互好奇的对看了一眼, 连忙跟了进去。
阿珍将一杯热茶放到长宁手边, 见她趴着榻几上,埋着头,忍不住担心道:“六娘子可是受了风?看起来好像有些发热……”
“没有!”长宁将滚烫的脸蛋贴在冰凉的榻几上, 瓮声瓮气道:“你们都出去!”
阿珍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担心, 还想再劝两句请大夫来瞧瞧的话,却见陆砚掀起帘子站在门口, 连忙转身向他屈膝行礼:“三郎君……”
长宁闻言,肩膀微微抖了一下,陆砚眉眼中笑意更浓, 摆手让阿珍退下,缓缓走到长宁身边坐下, 道:“在阿桐心中是不是觉得为夫也是那愿意享尽齐人之福的儿郎?”
随着他的靠近, 长宁只觉得脸上刚刚消散的热气再次升腾, 气咻咻的从榻几上直起身子看向陆砚, 一双杏眸怒瞪着面前一派君子之风的男人, 道:“便凭你刚刚的那番话,那些儿郎中都要算你一份!你……你怎么能……”一想到刚刚他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说出那么露骨的荤话,长宁便更是羞恼,嘟起脸不理他。
陆砚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开口道:“阿桐真的是这般觉得么?”
长宁察觉到他声音中的沉肃, 慢慢扭头看向他,叫他眸色深深看着自己,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想法,却本能的感觉到压力。微微垂下眼眸,想到他才归家那日好像也曾问过若他纳妾自己会如何的问题,长宁不由觉得心中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起来。
长宁不由苦笑了下,郁郁道:“这又岂能是我以为的事情……我觉得郎君不是那般随意纳妾的人,郎君就真的不会纳妾吗?”
“会!”陆砚清冷的声音像是炸雷一般在长宁耳边响起,惊得她直愣愣的看向他,满目的不可置信。
陆砚目光沉沉,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宁:“你觉得我不是会纳妾的儿郎,我便定不会纳妾!”
长宁好似慢慢回神一般,声音有几分颤抖:“你……你当真么?”
陆砚见她眼眶隐隐发红,要哭不哭的样子,心中怜爱,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我当真!可阿桐刚刚那句觉得我不是那般人可是真心?”
长宁抬头看着他,突然伸手攀住他的脖颈道:“我一直都这么想的……只是娘亲说儿郎纳妾本就平常,阿翁与世子也有妾室,慢慢的,我都不知道我这般想是不是真的不对了……可你今日应了我,我便当你是君子一言的,若他日你真的……”
软软的威胁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尽数被温热的唇舌堵了回去。
陆砚像是惩罚般的用力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托着她后背的大掌用力将她按向自己胸前,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再也不分开。
鸳鸯绣被翻红浪,长宁看着厚重床幔也挡不住的日光,将头埋进被间懊恼自己怎么就随了他在大白日这么荒唐了一场。
陆砚心情极好的看着恨不得将自己蜷成一团的长宁,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笑道:“阿桐不必如此羞涩,刚刚那般便很好。”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腰间被软绵绵的小手捏痒痒似的拧了一下,笑着握住长宁的手,道:“小心劈坏了指甲。”
长宁不服气的轻哼一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放在他胸前,在他怀里静静的躺了会儿,声音轻轻道:“什么时辰了?我们一直这样躺着么?”
陆砚的手掌在她肩头摩挲着,低低的应了声:“阿桐今日还有他事?”
“应是没有,前几日的事情都做完了。”长宁觉得肩头被他之间撩的发痒,微微缩了缩肩膀。
感觉到她的瑟缩,陆砚停下指尖的摩挲,稳稳的搂着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闭着眼睛道:“那便就这样躺着吧。”
这句话让长宁吃了一惊,仰头看向陆砚:“可是现在还是白日呀……”
头顶传来两声低笑,温热的掌心遮盖着她的眼睛,耳边传来他极轻极柔的声音:“这样……天就黑了。”
“你累了么?”长宁轻轻拉下他的手,支起身子关心的看着陆砚。
听到她声音中的疑惑关切,陆砚慢慢睁开眼看着她,抬手抚向她精致如美玉般的小脸,看着她清澈的双眸,猛地伸手将她抱趴在自己身上,手指拂过她的眉眼,缓缓翘起唇角,低喃道:“你不累么?”
长宁只觉得两人姿势别扭,尤其还是这般□□的相贴,脸慢慢就红了起来,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难得我们两人都有空闲。”
“好,阿桐想说什么?”陆砚笑了笑,轻轻抚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
长宁盯着他看了会儿,泄气般的头落在他颈侧,带着几分抱怨撒娇道:“你都无话与我说么?”
陆砚顿了顿,手掌抚摸她长发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静默的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你不用为母亲气愤难过,母亲一向不在意父亲。”
话题开始的突兀,长宁下意识的“咦?”了一声,就听到陆砚声音平静无波道:“母亲不喜父亲,因此并不在意父亲宠爱谁,而且芳娘子与一般妾室不同,她与父亲情分深厚,若不是家中因罪落败,父亲当年是要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