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都没怎么像之前一样偷——咳咳!接触了。这会儿冷不丁的出现在她面前,可不是意外之喜?
  只不过他的表情怎么不对劲,脸黑得能滴墨一样,苍青色的眼睛里此刻弥漫着山雨欲来般的涌动之意。
  他深深的看着她,随即抓住她的手要将人拉走,但在下一刻,却感受到了阻力。
  迹部回头,就见那个绿头发的家伙拉住了西门庆的另一只手。
  绿间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可他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拉着学姐就想走,这简直岂有此理,在思考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先一步伸出手阻止了。
  “你是谁?想带学姐去哪里?”绿间沉声到。
  迹部看了眼这家伙,他穿着白色的篮球服,还背着包,像是刚刚打完比赛的样子。球衣的胸前绣着帝光两个字。
  这个学校迹部知道,直线距离离冰帝并不是很远,而且京都的赤司就在那里,是一所比较优秀的私立学校,因篮球部的独步全国而闻名,所以稍微还是有点了解。
  迹部是知道的,帝光只有初等部,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比他还略高的家伙,实际上还只是个初中生。
  这个认知让他更是牙龈发痒,他极具压迫力的看着绿间,然后开口到“放开本大爷的女人,小鬼!”
  第28章
  迹部景吾此生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愚弄。
  哪怕中学的时候在全国大赛上和越前龙马下赌注, 输掉后当众剃掉头发,他也是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事实。
  可现在的状况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他黑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拉着人往前走, 不顾一路上惊奇的目光和落在背后的窃窃私语。
  这算什么?他一直以为就算没有真的说清楚, 但他们心中是早有默契的,那些蜻蜓点水一般的交汇和暗藏在平静下面的心绪涌动,都应该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浪漫才对。
  他确定那些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产物, 他有自己的骄傲,但并不代表就会迷失其中缺乏客观的判断力。
  迹部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她眼中闪现的喜悦,以及她那句叹息般的‘月色真美’。
  “所以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迹部关上学生会长办公室的门,将人逼在墙角, 沉声的问。
  “肆无忌惮的挑动,撩拨, 把别人的心意一寸一寸的扯出来, 攥到自己手心,随着你的心情揉搓玩弄,然后无聊的往旁边一扔?继续下一个?”
  迹部自己早有彻底挑明的心思,他之前就一直觉得这人若有似无的回避很可疑, 但那种不安却被她越发主动的挑逗给安抚了下来,在一开始的交锋中——不, 还不止, 早在她一记直球打过来的时候,自己被牵引着由着她的意志团团转了。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完全被带入了紧张刺激犹如背德一般的幻境中不可自拔。可回过神来这些心情完全就毫无道理。
  他们都是各自孑然一身的人, 不管要怎么发展都正大光明理所当然,哪里来的背德感?那种羞耻沦丧的气氛是哪里来的?迹部每每想到就觉得邪门。
  可这一刻仿佛那些疑问都得到了一个残酷的答案。
  迹部自认为并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多疑家伙,但眼睛所见的事实让他如何期满自己?一切都好像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汇集成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被玩弄了!
  他的心意和恋慕还没来得及正是交付出去,就被无情的践踏了。
  迹部无法原谅这一点,更让他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在一切几乎明朗的情况下还自取其辱般执着的想要挑明,他知道自己内心还抱有一丝期待,期待这家伙反驳自己,说服自己。
  但理智上来看这份期待却是如此卑微的东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某一天会将本该不屑的东西当做浮木一样紧紧抓住。
  这样的认知简直就是对他的骄傲生生凌迟。
  迹部手臂微微颤抖,复又被自己死死的克制住,来不及了,自己已经走错了第一步,早已失去了洒脱的余地,接下来就算结局再狼狈也要走完。
  西门庆早懵逼了,她被迹部怒气冲冲拉走开始就没反应过来,一路上好几次想张嘴但这家伙的步子都太快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屋子里了。
  而迹部这会儿的情况明显不对劲,要怎么说?就跟家里的母老虎抓到自个儿的汉子偷人一样。
  看他这架势,总有种自己下一句话一个不对头就会被灌水泥沉东京湾的生命威胁。
  他的话虽然掐头去尾,但字面上还是好理解的,大意无非是控诉自己在玩弄他。
  不是,这可就冤枉她了,别的她不敢说,至少对于迹部,她这会儿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
  成天想呢,春梦都做了几茬了!每天早上起来还得自己洗胖次,顶着总二郎越发觉得可疑的目光,她容易吗?
  不过她这事干得不地道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觉醒了不得了的爱好,可迹部又不知道,就这么七上八下的吊着人家,他会觉得提心吊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没错,西门庆压根就没往刚刚那事身上想,在她看来绿间还是个孩子呢,一个孩子帮忙吹个眼睛,她不会放心里去,以己推人也认为别人不会放心里去。
  所以面对迹部的诘问,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心虚了,虽然心虚的方向不对,但迹部不知道啊。
  他只觉得一股腥甜从喉咙涌上来,正要死死的压回去,就听她说话了——
  “我这不是,找点刺激嘛!你不觉得普通按部就班的有点无聊吗?”西门庆觉得既然大家都有意,很多事还是坦诚相见比较好,就算她那些癖好丢人什么的,但说开了不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吗?
  而且她这阵子的感觉,其实迹部自己也有点享受其中啊,要说讨厌肯定不至于,于是她就这么说了。
  “反正咱们还年轻,那就多试试新奇一点的玩儿法呗,等以后长大了才不负青春你说是不是?”
  迹部一口血差点怄出来,他设想过这家伙会做出的任何反应。
  不管是推脱否认,还是翻脸无情,更甚者得意炫耀或者恶意奚落他都有想过,也自认为自己已经有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
  可,可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的意思,是那样只是,为了追求,刺激?”迹部呼吸都不稳了,一句话分成好几段才说完。
  “对啊?”西门庆展露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她抬手摸了摸迹部的脸,沉寂在他的美貌之中“不用担心,我还是喜欢你的。”
  迹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正在被电钻搅,既混乱又钻心的疼。
  如果刚才还只是对她的品格产生质疑,那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的家伙,已经与人渣无异了。
  论喜欢上一个惊世骇俗的人渣是个什么体验,迹部现在敢用他丰富的经验告诉你,一个生不如死并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冷笑到“那天晚上,你告白了,本大爷也回应了,就算有樱兰的那些家伙捣乱,但既然已经说出的话,就不容许你有反悔的余地。”
  “我没反悔啊!”西门庆莫名到,虽然说那话的原因是她脑子缺水迷糊,但要说后悔那是一刻也没有过的,相反她还挺庆幸一个意外就这么轻易的打破了自己的顾虑。
  放飞自我后,日子确实过得更带劲了。以前在东京带着那是浑身不得劲,成天怀念她在乡下的玉米地,还有夏目和肥猫他们。
  现在每天上上课,打理玫瑰园,又借着打理花园在下面偷偷种些菜,然后趁着时机对迹部动手动脚,一天到晚居然过得很充实,算算她都有多少天没想起老家的事了?
  迹部见她毫无反省之意,居然坦荡得一比,牙齿都快磨碎了——
  “那你就应该对我们的关系有自觉。做那种事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兴趣?不知所谓也要适可而止一点。哪个男人会认为这事件有趣的事?”
  西门庆本来心里还满腔内疚的,可越听他这么说也有些不得劲了,她不怕这家伙的指责,毕竟是自己理亏。
  可字字句句里那种觉得她合该羞愤自尽的谴责意味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选择把这事坦荡的说出来,你迹部景吾要是也有意那么以后就一起欢乐的开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要是对她的癖好不敢苟同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口味说出去也重了点,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围着她的价值中心转对吧?
  这就是一件合则聚不合则散的事,以你迹部平时的风度就算不赞同也不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吧?
  大不了就是拉倒的事,她就算难过一阵子也不至于就非你不可,但要为此做出改变,压抑自己的天性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如果是委曲求全的个性也不会任性的抛下父母和总二郎跑乡下这么多年了。
  所以西门庆不高兴的怼了回去“不乐意啊?我看不至于吧?一开始的时候你不也挺高兴的吗?”不然怎么会配合她勾缠磨蹭?哦现在不耐烦了就翻脸了教训她了?咋不上天呢?
  “我?高兴?”迹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都瞪大了,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那种不华丽的表情不是他的。
  西门庆没给他胡搅蛮缠的余地,她一把拉住迹部的领带,将人蛮横的拉进,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一眼就能看见她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表情——
  “呐!迹部景吾,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怕不是这些年人人都追在你身后跑把你宠坏了?”
  “你凭什么就认为自己不认同的事我会在乎?”
  “不喜欢?那还不简单?要么,憋着,咱俩继续好,憋着憋着你也就习惯了。要么就拉倒,一拍两散,你不用忍,我也不用碍你的眼。这件事很难吗?”
  “呵!憋着也就习惯了?”迹部气极反笑“你想学那些游戏人间的大小姐?”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从未展露在她面前过的压迫力此刻灌注在她的身上,充分让人理解这是一个已经开始掌权的顶级财阀继承人,不是什么可以凭着意气呼来喝去的普通高中生。
  “那你一开始就找错人了,本大爷不是你随意撩拨过后随时可以踢到一边的角色,西门家的女儿,不至于不清楚招惹哪些人之前该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吧?”
  放狠话?西门庆从来都没有怂的“那你是想一起纠缠下去了?别以为我就玩儿不起。”
  西门庆狠声到,心里升起一股兴奋,这事情到了这份儿上虽然窝火,但想想还觉得挺刺激的。她对自己已经放弃治疗了。
  虽然迹部今天搞的事让她极度失望,但是意外的这家伙对她的吸引力却完全没有因为这冷却分毫。
  就像现在,凑得这么近,明明已经针尖对麦芒了,她却有种将他反手控制住好好欺负一下的冲动。
  这会儿迹部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他知道事情都说到这地步了,再纠缠其实很难看,完全就是自己践踏自己的人生美学,可他就是不甘心这么一刀两断。
  要说这份感情已经到了生死契阔的地步,那也不至于,可人生中第一份诚挚的爱慕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东西,而且还就这么被玩弄践踏了。
  迹部残忍的一笑“行,虽然本大爷擅长进攻,但严防死守的事也不是做不来,从今天开始,你能单独碰到一个男人算你有本事,更不用说和该死的初中生小鬼当众亲密。”
  “呵呵!把你能的,我要想和初中生小鬼亲密你认为你拦得了?”
  西门庆下意识呛回去,话说完才发觉不对劲,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嘴角有点抽“这,我也就勾勾攒攒的占你点便宜,享受一下不同寻常的恋爱方式而已,没打过那种重口的主意吧?”
  “你,你嘴上在鄙视我,怎么口味比我还重?初,初中生什么的。”搞他就已经是突破心理障碍的结果了,还对初中生下手?这家伙莫不是直接把她归类为最高级别的变态?
  迹部见她反应奇怪,一时间不明就里,却也容不得她装傻甚至想反咬一口,遂冷笑到“现在嫌说出来丢人了?你刚刚在外面和那小鬼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顾忌?”
  西门庆简直一个莫名其妙“我眼睛里掉了灰,让人帮忙吹个眼睛顾忌什么呀?人家才十四岁的小孩儿你拎出来想干什么呀?搞事情也不是这么个——”说着她已经醒过味来了。
  迹部“……”
  西门庆“……”
  空气中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
  这,这特么就尴尬了。两个人都不是笨蛋,要这还不明白一场纷争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就乐子大了。
  迹部觉得自己的脸疼,不但疼,还火辣辣的,他抽着嘴角,讷讷到“吹,吹灰啊?”
  “啊——嗯!”西门庆也没好多少。
  迹部只觉得今天足以踢翻之前人生经历的所有窘迫,一跃成为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黑历史。
  哪怕中学的时候欺负女孩子,哪怕输掉比赛当众剃头,哪怕用直升机去接越前被吹掉假发,哪怕聚餐喝了乾贞治的黄泉咖啡失去意识,哪怕被仁王模仿他的声音摆了一道,遭到桦地攻击……
  所有的种种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让人难堪,这尼玛太丢人了,他就跟那些毛手毛脚听风就是雨的蠢货又什么区别?
  西门庆心中的尴尬也是不遑多让的,她怎么琢磨来着?居然就这么不打自招且大喇喇的把羞于启齿的癖好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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