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其实屋子里暖融融的,一点不冷,白软不过是撒娇一下,他道,“其实阿软一点不冷,就是说着玩的,故意让阿珩心疼。”
  说完这话又皱起眉头来,觉得作为相公,这般对待自个的娘子,有些过分了,忙起身,伸出手臂勾住褚珩的脖子,将脑袋埋进褚珩颈里,软软的说道,“阿珩不气,阿软以后不骗你玩了。”顿了顿,抽回自个的脚来,让褚珩上榻,抱住他的那双大脚丫揣进了自个怀里,带着几分宠爱的说,“阿软是狐狸,狐狸毛可是非常保暖的,日后阿软就给娘子暖脚。”说着还用一双小手给褚珩捏脚。
  褚珩面上带笑的任由他捏,片刻后,才将累的气喘吁吁地的白软抱进怀里,两人坐在被窝里,说起话来。
  白软被褚珩裹到被子里,又靠在他怀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来,脑袋上露出毛茸茸的一对耳朵来。
  褚珩最近又爱玩白软的耳朵了,总是揪一揪的,那耳朵动啊动的,特别有趣。
  先前的尾巴给的乐意,现如今这对耳朵自然也是给的乐意,只是褚珩这等揪啊揪的,叫白软的耳朵揪的热乎乎的。
  白软耳朵动了动,抬眸看褚珩,褚珩大手揪着他耳朵,闭着眼睛打着盹。
  白软抿了抿唇,又眨眨圆乎乎的眼睛,撅了撅嘴吧,心中暗暗的想,是该宠着爱着自家娘子的,这么想着就甜丝丝起来,脑袋往褚珩胸前一歪,也跟着睡了。
  他脑袋歪靠在褚珩胸前,褚珩就醒了,睁开眼,看着怀中那可圆脑袋,不由得就勾起唇角,不再揪白软的耳朵,亦不敢乱动弹,怕扰了小妖怪的觉。
  许是刚才又是说话又是喝茶听故事的,白软这一觉睡得香甜,还做了个美梦,嘿嘿的拍起手来。
  惹的褚珩闷声失笑。
  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暖意浓浓,怀里是自个的全部,褚珩心中满足,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白软,掖了掖被子,靠在那也跟着睡了。
  白软先醒的,现了原形,轻爪轻蹄的从褚珩怀里跳出来,待下了榻,落在地上,才轻舒了一口气,又化成人形,轻轻的给褚珩掖了掖被子,又让他躺好。
  托着腮坐在那盯着褚珩看了一会儿,觉得天色差不多,便抱起那还在昏睡的小肥鸡去了厨房。
  厨房里秋容冬梅几个丫鬟围着白软,全是担心他自个做不来,耐不住絮絮叨叨的提醒着提醒那。
  白软哼唧一声,撅起嘴巴来,小脸一仰,“都离我远点,我自己可以的。”又瘪瘪嘴,“你们真是的,还真当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不成?”
  几个丫头捂嘴偷笑,也知道他的脾气,便往后退了几步。
  白软哼声哼气,双目一转,看向她们,“再远点,去厨房外面等着。”
  秋容她们笑着应了,去了厨房门口候着。
  白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有模有样的往锅里添水,后烧水,等水变温时,他将那肥嘟嘟的小鸡放进了锅里。
  “主子,可不是这么炖鸡的,是要先杀了,后用热水将鸡毛拔了,然后清洗干净,最后才是入锅炖汤,加上各种料子。”
  白软有些迷惘的看了看她们,抿了抿唇,“我现在只是再给这浑身脏兮兮的小鸡洗个热水澡,这样阿珩才吃的干净。”
  几位丫鬟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白软让她们都背过身去,不许偷看,后自个在厨房里大展身手起来。
  锅下面塞满木材,锅里烧着水,白软卷起袖子来,哼着歌给这只肥鸡洗澡。
  而锅里的那只肥鸡不知是不是因水温越来越热的缘故,慢慢睁开眼来,有些茫茫然的看着眼前哼歌的人。
  凤雉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漂亮的人,心想着,莫不是自个遇见了神仙?
  “肥肥的小鸡,肥肥的小鸡,洗澡澡,洗澡澡……洗完澡澡……咦?”白软见小肥鸡醒了,当下又是喜又是无措的,要知道他可是从来不敢杀生的啊。
  他盯着面前这只肥鸡,小声开口问,“你醒了?”
  而凤雉再慢慢理智回归,四下观望了一圈后,黑湫湫的眼睛全是个惊诧的看着白软,“这是厨房?”
  白软点点头。
  “我在锅里?”凤雉拔高了音量。
  白软弱弱的点点头。
  “你要炖我?”凤雉眼睛瞪的浑圆。
  白软圆不溜秋的眼睛眨了眨,点头又摇头,小小声的回道,“阿软,阿软是想给娘子炖鸡汤的,但是,你,”他小脸上带了委屈,“你既然活着,阿软就不吃你了。”
  凤雉听了这话,才算是稍稍放心,它缩在水里,怯生生的说道,“我不是鸡。”
  白软抿了嘴角,明显的不信。
  凤雉双眸带了泪花,软糯道,“阿雉就不是鸡,阿雉是一只小凤凰。”它说着吸了吸鼻子。
  白软歪着脑袋看他,圆乎乎的眼睛里带着好奇,“凤凰?”
  “就是神鸟。”凤雉委屈的整只鸟能拧出水来,肥嘟嘟的小身板哆哆嗦嗦。
  “鸟?”白软一思量,顿时了然了,“就跟阿雀一样,对吗?”
  “阿雀?”凤雉给他说的摸不着头脑,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你能把我先从锅里捞出来吗?这水好烫的。”
  闻言,白软忙将它从锅里捞出来,将它放在海碗里。
  浑身湿透的凤雉浑身发抖,它与面前的白软四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软倒是体贴,见它冷的哆嗦,便抱起碗,蹲在了火堆旁,给这只凤凰烤烤火。
  后这一只狐狸和一只凤凰,又开始互相盯着没完没了的看。
  褚珩从屋里走出来,进了厨房,见白软盯着这只肥鸡没完没了的看,一时怪异,走过去。询问,“盯着这只鸡看什么?”
  “我不是鸡!”凤雉炸了毛,凶巴巴的声音里还带点儿颤音。
  褚珩挑了眉,目光略沉,“妖怪?”
  “神鸟。”白软软声开口,“阿珩,它与阿雀一样,都是鸟,我们就不吃它了,可好?”
  褚珩自然是全都依着白软的,点点头。
  白软一张小脸带了笑意,对凤雉道,“不吃你了,你走吧。”
  说罢拉着褚珩高高兴兴的出了厨房,凤雉瞧的惊奇,莫不是这就是娘子?
  又想他娘子长的真好看呀。还想,娘子与意中人是一样的吗?
  心里满腹疑问,左右思想,便从碗里跳出来,扭着小肥屁股,迈着小短腿,屁颠颠的追了过去。
  这一次可是要好好的问清楚了。
  ——
  空中雪花飘落,四周苍茫寂寥,白茫茫一片,褚铎站在一处,四下环顾,这儿只有一户人家。
  他冷的哆嗦,便踩着积雪,敲开了这户人家的院门。
  不多时,一男子打开了门,褚铎朝那人看去,登时僵住。
  这人,与自个的容貌一模一样。
  “你……”他嘴唇哆嗦,却是说不出话来。
  男子见了他却无半分讶异之色,平静的问道:“你敲我门有何事?”
  褚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没有说话。
  男子见他不答话,眉头皱起,将门一关,转身回了屋。
  “砰”的关门声,叫褚铎回过神来,尚来不及做出别的动作,就被一股力道推入门框,穿门而入,进入了男子家中。
  那男子手抓着一只赤狐从屋里走了出来,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锐利的刀,走到水井旁,面无表情的的看了看手中睁着无辜眼睛看他的赤狐。
  那赤狐圆溜溜的眸子,无辜又可怜气的看着他,尾巴摇摇,耳朵动动,全是个不解的小模样,不明白它的主人要对它做什么。
  褚铎定在原地,这男子现在是看不到自个了吗?
  不过,似乎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而是这只小赤狐狸,正是躺在自个寝宫里睡大觉的那只狐妖,无论是毛色亦或者五官,皆是一模一样。
  褚铎的视线扫到那把磨得蹭亮的刀,忽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男子将懵懂的小赤狐放在雪地上,按住它的脑袋,挥着那刀砍了下去。
  褚铎见状一震,双目瞪圆,立时飞奔过去,伸手要制止那男子,口中高声喊着,“不要!!”
  可还是晚了,鲜血立时喷薄而出,血溅了他一脸,让他的心脏一阵绞痛。
  痛的他大喊大叫起来,“啊!不要!不要!”
  褚铎大叫着,猛地睁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床幔,久久无言。
  “皇上……”孙矩和门外候着的宫人们皆都跑了进来,宫人们掌灯,孙矩跪在床前,“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褚铎额头密汗,脸色发白,重重喘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朕,无碍。”又定了定神,问,“外头可还在下雪?”
  “回皇上,是的。”
  “朕觉得有些冷,再往屋里添些炭火。”褚铎吩咐道。
  “是。”
  不多时,宫人们又搬来了两个暖炉,往里面分别加了些许炭,后又将门窗细细察看了一番,确定密不透风,才都行了礼,欠身退下。
  伺候的宫女又端来了热茶,褚铎起身下了床,望了望缩在那睡大觉的狐妖,不觉这狐妖未免睡的太沉,想起那梦,那被砍了的狐狸,那被剥了皮的狐狸,登时就觉后脊骨一阵发凉,不禁的打了个寒颤,他忙端起茶盅,抿了口热茶,待一杯热茶下肚,才算是缓了这凉。
  白城早在褚铎被噩梦所缠,大声喊叫声就醒了,只是他选择不理会,这人的喜怒哀乐与自个无关。
  褚铎又倒了杯热茶,杯中茶水喝下一半,心中思绪万千,那梦里的一人一狐,好似他和这狐妖。
  而不像的是,他从未想过要这狐狸的性命。
  褚铎满腹疑问,想张嘴询问,可环顾了这寝宫,他能问谁?
  接下来是连续几天的噩梦搅缠,叫他好不辛苦,更让他辛苦的是,那梦断断续续,叫他不解,实在是憋闷非常。
  无人诉说,再又过了两日后,褚铎对那呼呼大睡的狐妖开了口,“你这妖狐能听得懂朕的话,朕问你,你想杀朕,是不是因有个跟朕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曾经杀过你?”
  此言一出,白城抬头看向他,眯起了眼,将这话反复的琢磨,后开了口,“你梦里出现了什么?”
  褚铎猛地抬头,望向白城,一时之间以为自个出现了幻听。
  “你梦里是出现了什么?让你如此心神不宁。”白城重复道。
  褚铎这下听得清清楚楚,他注视着对方静寂的眸子,而后像是做了很大决定,缓缓开口,无比认真道,“你能否告知我,关于你我的种种?”
  第59章
  白城那黑褐色的眸子闪了闪, 似有涟漪浮动,又似有一抹怨恨,须臾, 再看向褚铎时, 却是一片平静的与他对望。
  他的平静倒让褚铎心底间升起些许不安来,这狐妖素来对他凶惯了, 如此一派平静,倒是让人莫名忐忑。
  褚铎轻抿唇, 微皱眉, 轻声道:“你我如此一人一狐相处了近百日, 我动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这九尾赤狐剑与你与我到底何干系, 你又与我又何干系,朕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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