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他清洗完毕,竟然还是神采奕奕的,点了点头对连盼道,“盼盼的手技越来越好了,为夫很是满意。”
  连盼差点没啐他一口,这是什么技艺?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技艺!
  因为晚上还要回学校,两人在这里便没有多呆,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便回去了。严易很想带她回自己的别墅,只是今天毕竟不是周末,连盼若是晚上不回寝室,只怕又要引来流言蜚语。在这件事上,他一贯还是以她的意愿为先,没有坚持。
  连盼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因为刚刚泡过温泉,她皮肤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好上几分,白皙光滑,脸上微微透着粉红的光泽,看着很是诱人。说是温泉的功效也罢,说是严易的功劳也好,总之,连她自己都察觉到,最近好像有些光彩照人地过分了。
  张童颇为嫉妒地在她脸上捏来捏去,“盼盼,太不公平了啊!你天天用大宝,我天天用兰芝,怎么你的皮肤还是那么那么好!”
  人家常说男女阴阳调和可以帮助养颜,连盼心中暗想,也不知她和严易的这种,算不算阴阳调和?
  应该不算吧?
  “哎,看来我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张童叹了一声,“有些人什么话豆都没说,一个含羞带臊的表情就给了我这个单身狗狠狠一击!”
  连盼忍不住拿宿舍的小扇子在张童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什么含羞带臊,别瞎说!”
  然而恋爱确实使人容光焕发,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不是她能抑制的。
  她拿出借的那本法语笔记,笔记本一摊开,连盼就发现之前里面夹着的那张情诗纸不见了。
  ------题外话------
  西瓜:严总这醋劲儿居然还没过,啧啧……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心仪的另一半,每天被宠宠宠,天天美美美~
  第76章 半夜查岗
  这人,醋性真是大。
  这样想着,连盼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马元柏这边,也是笔记本送出去了才想起自己之前抄的法语诗给夹在了笔记本里,他很想要回来,却不知怎么开口。
  害怕连盼看见,却又期待连盼看见。
  思来想去很久,才给连盼发了条消息——马元柏:借给你的法语笔记看得怎么样?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别说,连盼还真有几个看不懂的地方,顺手拍了照发给他。
  两人在微信上热火朝天地学习,连严易发了信息过来都没注意到。
  马元柏正在给她讲语法,电话突然响了,连盼一看是严易的,连忙跑出去接电话。
  “喂?”
  夜有点深了,在走廊上,连盼的声音压得很低。
  “在做什么?”严易温和的话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在学习啊,看法语,下一门就要考二外了。”连盼老老实实报告,只是话说完自己却觉得有点怪怪的,严易怎么跟查岗似的。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严易是什么身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查自己的岗呢?反过来还差不多。
  她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就发出了一点小小的笑声,严易在电话那头问她,“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孤孤单单的,夜宵都没得吃,给连盼都发了好几条消息了,也不见回,这个小没良心的,一个人还挺高兴。
  “我笑你,像是在查我的岗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连盼忍着笑回他。
  “你说呢?”他语气幽幽的,竟然还真有点怨气。
  连盼突然意识到他说不定是说真的,一时竟愣住了,迟疑了一阵,随即嘟囔道,“我在宿舍呢!”
  宿舍里都是女孩子,还能怎么样啊?
  她并未谈过恋爱,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感,虽然从前的大胖子连盼喜欢过莫轩,但那是一种非常卑微且不求回报的暗恋,像如今和严易这种,她真的没有经历过。可能女生总是比男生要慢热很多,她对严易的感情还停留在喜欢的羞涩阶段,比不上严易这样直白、直接。
  连盼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怎么觉得,严易好像无时无刻都想粘住她似的?
  这种如获珍宝,恨不得每时每刻捧在手心的感觉,连盼其实还没有理解的很深刻,和严易接触时间不久,她并未意识到他占有欲之强,以至于到了有些可怕的地步。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他的东西,没有别人能染指的。
  在他所希望必须占有的所有物之中,连盼排在第一位。
  只是他这人,脑子里千转百回,表面上却一直是风淡云轻地,旁人难以察觉他的复杂心思。
  “我知道,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他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声音温和清朗,尤其他这样刻意压低了语气说话时更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哪怕是隔着听筒,连盼一听都忍不住脸红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声音,谁招架得住啊!太犯规了。
  “嗯。”连盼不自觉便顺着他的话和盘托出,“我刚刚在问同学法语的语法问题,没怎么看手机。”
  “那个给你写情诗的同学?”听他问得如此自然,听不出半点醋意,仿佛问今天天气如何似的,连盼忍不住小声道,“是啊,说起来,那个情诗好像不见了。”
  严易在电话那头差点没呛住,谁说这姑娘单纯可欺的?瞧这小心眼!
  他当然是偷偷把那首写了诗的纸给处理了,不然怎样?留着过年吗?
  “哦,估计我拿出来忘记夹回去了。怎么,你还想再回味一下?”严易语调上扬,似乎有点不悦。
  论说这些话,连盼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她也只有刚才那么一点点恶意激他的本事而已。
  “那个有什么好回味的。”连盼声音越说越小,这人也真是的,揪住一点还不放了。
  “别问同学了,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他顿了顿,又强调道,“24小时开机。”
  他的法语……连盼想起那天他凑在自己耳边念诗时的情形,忍不住脸上有点发热,严易的法语真的挺好的。
  可是他那么忙,连盼还真有点不敢拿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爷爷说的话还一直印在脑海里,虽然她很信任严易,甚至信任到了有些盲目的地步,但爷爷的担忧也并无道理。她确实觉得自己太过平凡,有点配不上他。
  她好像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站在严易面前,就跟个白痴似的。除了会做饭,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他。
  “嗯。”虽然心里想着是少打扰他,只是想到严易的性格,连盼嘴上还是应了一声,只打算自己默默加油就是了。
  不知怎么,严易这么个电话一打来,她连向马元柏请教的心思都淡了,算了,自己回头多下几道真题做一做吧。
  林至半夜间突然接到老板的微信,内容莫名其妙——j大历年二外法语试卷及答案,以及今年试卷预测,明天要。
  林大特助有点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半夜都要给他撒狗粮!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认命去做了,隔天规规矩矩整理好了,包成一个压缩包发到了严易的邮箱里。
  严易收到邮件后,转发到了连盼的qq邮箱里。
  他望着发件箱里一水的leo,richard,dav,francis,后面都跟着各大企业的邮箱后缀,连盼的一个qq邮箱名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眼。一点都不professional,但他嘴角却微微有一丝笑意。
  他应该是魔怔了吧,连看连盼的qq邮箱名都觉得真是可爱。
  连盼这边正自习呢,手机qq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示邮箱有新消息,发件人yi。yan@guangy">yan@guangy。com
  是严易。
  邮件主题就写了四个字“法语试卷”。
  连盼点进去一看,正文没内容,有个附件,但是——她打不开。
  ------题外话------
  wuli严总日理万机,为盼盼操碎了心,连考试卷子都要管……
  第77章 执着关心
  格式是rar的,她手机里没装相关的app,这会儿人又在自习室没有wifi,只好给严易回了条消息说自己收到了,不过手机没网,等会回宿舍再看。
  下了自习,先去给严易做饭。连盼前阵子网购了一袋新会陈皮,她做御厨已久,鼻子比狗都要灵,拿在手里一闻,就知道陈皮年份。一小袋子,用几层纱的棉布袋装着,就花了她差不多一千来块。连盼有点肉疼,可是想到陈皮清香开胃,又是做给严易吃的,心里突然就没那么舍不得了。
  今天的午饭都是围绕陈皮展开,陈皮鲩鱼,陈皮老鸭冬瓜盅,还有一碟子开水白菜。
  严易最近也被她养刁了,一进门闻着香味就问,“做什么呢?煲汤啊?”
  连盼正在给鱼调裹稠汁,手里哗哗不停——米粉、蛋黄、花雕还有耗油各放了些,拿着筷子在搅拌。鱼头鱼骨都已经切好,严易就跟等开饭的小学生似的,静静扒在厨房门口看她。
  鱼肉包了稠汁,一下锅就喳喳作响起来,外面的一层迷糊并酱汁都被热油煎得金黄,连盼快速翻动,以免粘锅。
  案板旁整整齐齐列着一排小碗,里头装的东西花花绿绿的,都是已经切好的佐料——西芹、红绿椒、蒜瓣、香葱等等,最特别的是一个白色的小酱碟,里面盛着一团黑乎乎的碎片,看着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是,哪怕鱼香四溢,严易竟愣是从这一阵烟火气息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清香。
  是从那个小碟子里散发出来的,闻起来味道像是橘子。
  这个料是最后才放下去的,一下锅爆炒就颇有点药引子终于下下来了的感觉,鱼肉、蒜香、葱香、酱香,所有的香味似乎因为这团东西才找到了主心骨,而突然混合起来,合成了一股亦辣亦清,亦香亦凝的味道,严易突然觉得牙膀子有点酸——他居然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了。
  “刚刚放的是什么?”
  鱼已经出锅了,严易帮着去端盘子,指了指方才放那团黑东西的小碟子问连盼。
  “陈皮,新会的。”
  严易不懂这些做饭的东西,但听她这么一讲,应当是在说这个东西好。
  “好贵呀,”连盼一边说一边下意识轻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心疼的表情,“就那么一点点,花了我一千多呢!”
  她目光望向客厅里,严易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客厅里的木制挂钟下方,挂着一个小小的白棉布沙带子,用绳子系着,不打眼看还以为是个小香包。仔细一闻,似乎空气里确实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淡淡的,闻着特别令人神清气爽。只是他一进门就奔厨房去了,没留意这个东西。
  “这个还不是远年的陈皮,新了些,不然做出来是更好吃的。”从前在宫里,连盼又不用担心食材,当御厨的给皇家做吃食,那样不是都用的最好的?就这一千多的陈皮,她还有点瞧不上眼呢。
  不过这已经算是连盼能接受的极限了,淘宝上倒是有号称好的,连盼却不敢买,万一买到假的,反而得不偿失。
  严易点了点头,却在心里记住了新会这个名字,打算叫人去买点真的远年陈皮来。
  另一盅是冬瓜老鸭汤,鱼出锅时,汤差不多就煲好了,连盼用大粗瓷锅装着盛起来,又分别盛了两小碗放到桌上。
  严易轻轻嘬了一口,抬头看她,“这个也放了?”
  连盼点了点头,“怎么样?”
  当然是好喝,严易并不属于对食物有强烈嗜好的那种人,很少有吃了东西念念不忘,但每每吃连盼做的东西,却总让他心满意足,不至于像嗑药那样夸张,却也像充斥周围的空气和水分一样,不可或缺。
  汤很鲜,一点鸭肉的膻味都没有,或许是加了陈皮的缘故,但是严易在汤里却没发现它的踪影,大概是已经熬化了。连盼也做下来吃饭,严易忍不住眼角瞥向她,连盼舀了一勺冬瓜,轻轻送入口中——她吃饭时和旁人不一样,别人吃她做的饭菜莫不都是狼吞虎咽的,就算是修养极好的严易面对连盼的手艺其实也是很专心的,很少分心。只有连盼自己,每次吃饭,似乎都有点走神,一边咀嚼,一边仿佛想些什么似的。
  这并不怪她,这是一个厨子的本能作祟,每一次下厨,都是完成一件作品,创造作品的人,总想要检验自己作品的好坏。
  再好的厨子,也不是次次都出精品,可能寻常人难以察觉这里头的分别,但却是骗不过自己的。连盼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她在比较——比较自己做的到底怎么样,比上一次是好还是坏。她总是试图记住那个最好的味道,保持,甚至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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