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她还是小时候吃过这样的葡萄,等不及葡萄架子上的葡萄成熟,揪一把在手里,那滋味酸透人心,可这会儿偏偏馋起来,一想到那个味儿,嘴里不住咽唾沫。
  秦昭自然想依她,可这才三月底,哪里来的葡萄,就是去岁窖藏的,那也是成熟的大葡萄,她一天变一个花样,有时想吃酸有时想吃辣,隔得会儿又想吃烤兔子肉了。雪地里打的厚毛兔子,兔腿儿用酱腌过,烤得喷鼻香,咬上一口都留汁。
  换船转车,路上行得极慢,一日就行二三十里地,就怕累着她,秦昭不急,卫善反而急起来:“这么个走法,怕得到四月中才到晋州府,到时可就晚了。”
  祭祀三皇五帝,是秦昭到晋地要办的头一等大事,八十五个县十一个州,处处都要宣扬,再晚些便错过日子。
  “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半点事儿都没有,二哥不如先行一步,叫吴三王七护送我。”她不在还有话可说,事儿都已经办了一半了,肖管事和李长史在王府里不知接待了多少来拜会的,正是要紧的时节,她可不能拖后腿。
  卫善催了又催,皱了眉头:“难道往后就没这样的事了?二哥还要征战,我自己也能成,还有白姑姑张太医呢。”留下一千兵丁,都足够攻城了,还怕甚么危险。
  秦昭这才骑上快马,先带人去了晋地,卫善的车队缓缓后行,比秦昭晚到晋城五府,到了四月里,送信回去,告诉姑姑,她有了身孕。
  信送到甘露殿,太子妃和杨宝盈两个都在,如意承吉玩在一处,杨宝盈一见信奉上来便笑:“怕是善儿她们到了晋地了。”手里捧着茶,笑完了又叹:“若是能走水路,又快又安稳,偏偏晋地多山,山路可难走了,来回都不方便。”
  卫善一走,卫敬容身边的位置就腾了出来,杨宝盈后来居上,把太子妃挤过一边,她小时候便常跟着母亲在卫敬容跟前走动,如今当了婆媳更有话说。
  一时送上抹额,一时又送上亲手造的汤水做的点心,比卫善小意,比太子妃贴心,统共就这三个儿媳妇,自然显出她好来,若不是卫敬容早知道杨家人性情,也得被她骗过。
  可小辈尽孝,她也不能拦着,杨宝盈往甘露殿里走得更勤,张嘴就是表功,自己没有身孕,时时看着宋良娣,一时说宋良娣今儿又吃不下,问过了太医,山楂丸子虽开胃,孕中却不能吃的,变着法的替她去光禄寺里叫菜,可依旧动了两筷子便不吃了,辛苦得很。
  卫敬容听了便得劝她:“你也不能纵着她,该是什么份例的就是什么份例。”
  杨宝盈便低了头:“到底是王爷的头生子呢。”一面诉苦一面卖好,叫太子妃大开眼界,转过身去还得安慰她:“你也太委屈了些。”
  杨宝盈心里也是着急的,宋良娣这一胎要真是儿子,那可是秦昱的头生子,这才在卫敬容的面前明着说好话,暗地里踩她,皇后既然帮着太子妃,就得帮她,站定了礼法才是正道。
  这会儿接着来信,还当是晋地送来报平安的,谁知卫敬容一打开,扫过两眼便笑起来,伸手叫来了结香:“赶紧的,让司针局做小衣裳,再让司造打些金铃金镯送来。”
  杨宝盈听了面上笑意一僵,手上捏着的帕子一紧,心里翻腾许久,与太子妃换一个眼色,这才又扯出笑来:“母后怎么这样高兴?可是……可是善儿有喜信了?”
  卫敬容数着日子,三月底诊出来的,那就是二月里怀上的,这会儿端阳都过了,已经有三个月了,得赶紧把东西送过去:“都三个月了,算着日子是在京城的时候有的,可真是大喜事。”
  杨宝盈笑意越来越僵,身上一抖,若是被秦昱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心里譬如浸了黄莲汁,她卫善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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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阳杂俎》“波斯舶上多养鸽,鸽能飞行数千里,辄放一只只至家,以为平安信。”
  《唐国史补》“舶发之后,海路必养白鸽为信,舶没则鸽虽数千里亦能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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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 初来(修)
  晋地的王府在设在晋州城中,比京城的晋王府占地更大, 大夏分封在此的藩王太太平平传承了两百来年, 府中奇珍异宝无数, 兵祸的时候顾不得,里头的珍贵女人都被劫掠一空。
  晋王府中那些个皇室子孙也都四散逃走, 有本事一路追随江宁王的, 到了吴地依旧称王, 没本事的也不知道在哪儿当了鬼,还有传言说大夏的晋王是在明堂祖宗的牌位前吊死的。
  因有这样的传言, 总怕新来的这一位心里的疙瘩,布政使还请了高僧来作法,把王府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交到秦昭派来的长史手里。
  晋地本就有诸多名山,大夏的皇帝信道教,自然是道教更昌盛,如今这位皇帝信佛教,便是佛教更昌盛,刺史刘大人上一回干的有名气的事, 便是从牛毛那样多的佛家道家的典籍中, 替正元帝找到了对应他的菩萨。
  业州和晋地离得近, 正元帝在佛塔寺立的那块碑,碑文很快就传抄出来, 刘大人想升官,除了办好实事,总还得办两件让正元帝能够记住他的事。
  这个通天的梯子不是别个给的, 而是林文镜给的,刘大人苦无办法升官的时候,在街市上听了一折书,从业州刚刚传出来的袍带书。
  旧书都腻了,说的多是些志怪故事游侠义士,难得听一出袍带书要讲帝王将相,大茶缸子一摆出来,挂了帘,上面写着《大业英雄志》五个字。
  刘大人便坐下来听了一折,头回开讲,这写书的人文辞非凡,引经据典,开篇说的便是帝星降生,刘大人摇着扇子听,说书人常口吐出帝星两个字,跟着又说是菩萨转世。
  刘大人折扇一合,如获至宝,回去便着人把这位菩萨在佛典中的记载全都抄录出来,林文镜写的时候寻的就是个生僻不出名的菩萨,漫天的神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管着天上地下大大小小的细事,他写的这位,还真跟地震搭点边。
  典籍上的记载寥寥几句,刘大人怎肯甘休,没有事迹便假造些事迹,把前世今生都串联起来,编著成书,刊印成册,到处宣扬,光是宣扬且还不够,刘大人又下令让他治下的所有寺院都开坛讲经,普及这位菩萨的事迹。
  听佛讲佛法的,往往是些不识字的村人民夫,再有便是老弱妇孺,连字都不识得,这些经更无处去看,既是寺院里讲的,那便信以为真,转回去又再告知乡里。
  大业立国十五年,正元帝真的打进京城坐上龙椅也就是这十年间的事,大业两百年的江山,虽到后头那几十年不大太平,各地又频出匪患,可在百姓心中依旧根深蒂固。
  刘大人原只想拍一拍正元帝的马屁,把这些写进奏折里,算是一样政绩,谁知听经讲经的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
  百来家寺院同讲一部经书,正元帝是菩萨转世、帝星托生的传言便越传越广,越传越真。刘大人这一计可算是用到了正元帝的心上,宣扬天命,是抬高了他的出身,又把大夏在百姓心里抹去大半,自然而然官路畅通,两三年中升了两任。
  晋王就藩,那便得一手掌握晋地的财政军事,把刘刺史摆在这个位置,正元帝便是存心要给秦昭添些麻烦,此人最能揣摩圣意,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秦昭。
  刘刺史还想着两边都不得罪,一接着信报说晋王入了晋地境内,赶紧出发去迎,入了晋地,秦昭便不能再回绝官员的设的路仪了。
  每州治下的几个县里凑出钱来,就在官道边上设下黄帐摆上酒水,秦昭自要下马,这些官员也好趁着机会拜见晋王。
  往后可不定能有这样的机会,虽说属官一年要巡一次县,可大夏的时候已经几十年未有过了,地方官儿若不趁着这时候在晋王跟前露露脸,也许等到调任都见不着晋王。
  秦昭从小便过目不忘,当年读者开蒙比别人都晚,却占了记性好的便宜,诵过几回便再难忘,在舟船中看过《地域志》,又把晋地这三年来收税多少,增户多少,哪一州出产何物记得牢牢的。
  凡见一听,报出县名来,他便能提上几句,三两句过后,精明强干的印象就留在人脑海中,几个知州都知道刘刺史安的是什么心,这么一看晋王绝不是个武夫这么简单了。
  秦昭前脚刚走,晋王妃的车队又来,地方官员自然又要设祭,晋王要办三皇五帝祭典的事,便也在几个县中流传,这番作为,依旧是拍正元帝的马屁,可儿子拍起来比臣子拍要响亮得多,也好听得多。
  这么一看,刘刺史还真是遇上敌手,差事可没这么容易办,现官不如现管,此去京城八百里地,秦昭就是晋地来的新现管,刘刺史一时动不得,难道还不能动动底下这些人的脑袋。
  秦昭一路缓行,晋地八十五个县下的八十五位县令见过大半,他人生得挺拔,又少读诗书,很有些文人的模样,便是领兵也是个儒将。
  秦昭曾经主管过秋闱事,士林一片称颂声,这些县令有在那一年里考中选官的,便是天然的关系,特意多说两句,秦昭便把县名记下,原来不过一方小县的知县,本就立场不稳,倒戈容易得很,入境走了十来日,其中肯投的便有大半。等卫善再到,哪一县的知县各客气,仪程预备得更精心,便一目了然了。
  当公主和当王妃不同,公主能任着性子,王妃便得摆出贤德的模样,卫善孕中犯困,这时候沉香的手段又显了出来,她见过一回便能记下是哪一位县令的夫人,叫了绿歌来,把这些夫人年纪相貌记上。
  这些活计原来是椿龄的,当年北上业州就有这么一本册子,直到如今还管用,椿龄既留在京城,沉香便把这件事办起来,还让绿歌写得细些。
  绿歌没办过这样的差事,头回得着吩咐,心中忐忑,就怕办不好差事,越写越细,连哪位夫人进上些什么也都写了。
  呈给卫善看过,她笑一声,拿在手里还没扫上两眼,人就又困倦起来,只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车行得慢,里头又铺了几层厚毯子,半点也不觉得颠簸,一天里倒有半天在睡。
  秦昭入晋州之前等着卫善的车队,他一路行得慢,还要见一见各处卫所的军官,同文官打交道是一个模样,同武官打交道又是另一个模样,吃酒请宴时候一长,卫善的车队就慢慢赶了上来。
  晋王进晋州府的时候,刘刺史到城门口来迎,城中街道早已经撒水扫过尘,两边楼屋挤满了人,都想看一看这位新任的王爷,瞧面相可是个和气的。
  谁也没成想,晋王生得这么英俊,身着玄衣骑在乌骓马上,腰间锦带头戴金冠,缓缓步过长街,若是早上百来年,怕是能得能一车瓜果了。
  永安公主的名头,这些年也没淡下去,离得业州近,这位卫王小女的故事也时有流传,譬如她识破矫诏选妃的故事,被人写成话本子,这可比袍带书好听,虽也添油加醋,可却是百姓喜闻乐见的。
  传说永安公主已经是个天仙似的美人了,不意晋王也生得这样俊郎非凡,那便是郞才女貌,生得美些更占便宜,他坐在马上微微一笑,便不知他战绩的百姓,也要夸一声人中龙凤。
  卫善是听了一路的欢呼声睡着了,到了王府门前,十几年来头一回大开中门,卫善这才醒了,一掀帘子,只见到门钉,她打了个哈欠,沉香便道:“可算到了,也不知道屋子收拾得怎么样,公主赶紧躺下来歇歇。”
  “可不能再歇了,再歇我这脚就跟棉花似的了,正好在王府里逛一逛。”话是这么说的,等她下了车,往正院去,一闻见屋子里早早点起来松针香,又困倦起来,往锦被里一钻,又睡了过去。
  素筝冰蟾不在,沉香便是拿主意的人,青霜跳到树上去看四周地型,余下的丫头便各自分派屋子,把箱笼包袱都收拾起来了。
  王府里还摆下酒宴,官员们跟在刘刺史的身后拜见秦昭,秦昭怎么也得给人礼遇,等到前面宴散,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秦昭喝酒有量,却怕熏着了卫善,先吩咐小福子预备热水衣裳,在前院洗漱过,这才往后院里去,一见沉香便问:“王妃睡足了没有?”
  沉香笑一笑:“睡了半个多时辰起来吩咐些事,又看了会书,夜里说吃不下,厨子给做了二十四节气的馄饨,吃了半碗,这会儿又睡了。”
  晋王王妃初来,官员们譬如拜山头,一一来见过晋王,奉上薄礼。官夫人们也是一样,这会儿就有帖子送了来,沉香一下午都没歇过,把门上送来的礼登记造册。
  等到闲时,卫善也得设宴,款待这些送礼上门的夫人,熟一熟人面,再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秦昭的,卫善是这么吩咐的,可她这会就是只瞌睡猫。
  秦昭一进屋就看见她搁在桌上的单子,写得很细,有些连姻亲关系都写上去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摸清的这些。
  卫善埋头在被子里打小呼噜,秦昭饮了茶醒神,这会儿倒不困了,坐在床沿,握了她的手,卫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灯影映出秦昭的模样来,听见他道:“善儿,咱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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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献美
  卫善孕中困乏,整夜好睡, 醒过来的时候, 秦昭早已经出门去了, 沉香奉了香茗等在床前,一听见帐子里头有动静, 便掀开帐幔:“公主醒了?”
  卫善还迷迷糊糊的, 好像一夜都睡在云堆里, 早上朦胧间醒过一回,只觉得身边有人抚她的背脊, 舒服得很,就又睡了过去。
  这会儿满面红晕,伸手揉揉眼睛,坐起来好半日才撑过这糊涂劲儿,先用茶漱口,吐到青瓷小盅里,左右看看无人,问沉香:“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出门去了, 看公主睡得香, 不许咱们出声, 还给公主留了话,说今儿要先去武卫所走一趟, 夜里刺史大人在府中设宴,请王爷过府去。”
  沉香奉了茶送到卫善嘴边,落琼举着青瓷莲花盅, 卫善趿着睡鞋,两句话一听彻底醒过神来:“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公主要是再不醒,也得叫起了,免得睡得太晚,夜里走了困劲。”沉香说完扶着卫善到妆镜前去:“王爷还吩咐了,昨儿来得晚,让公主好好歇一日,有事明日再说。”
  兰舟初晴把屋里一重重的厚绉绸帘子都掀起来,外头天光大亮,鸟雀吱喳,廊下还似仙居殿似的,挂了五六只红绿白毛的鹦鹉,一说公主起身了,一只挨一只的学话。
  卫善坐在镜前,兰舟打开红漆描金牡丹纹的梳盒,从里头取出牛角大梳,玳瑁小梳和两把牙梳来,由落琼给卫善抹头油通头发。
  初晴捧着金盆,卫善握了象牙小刷刷牙,换回两三回水,这才净面,沉香磨了眉砚开了粉盒,卫善摇一摇手:“又不出去,不必这么麻烦了,把门上送的礼点一点,写在单上报给我听。”
  肖管事和王长史早就到了晋地,按着王府的规格置起暖房,修整花园,要的石条木料,请的瓦匠木匠不知有多少,十里八乡的匠人都到晋州城中来讨口饭吃,晋王阔气的传言早在晋州城里流传了许久。
  昨儿是官眷夫人们送了帖子来,今儿一早门上就接了十来只花盒,上面贴着名儿,里头是几样晋州城的小吃点心,还有各家自造的点心。
  沉香把礼单子送到卫善手边:“几位府尹夫人都送了食盒来,刘刺史夫人的送了三抬,余下的都没有越过她去了。”
  多是些本地常用的,秦昭还吃了一张葱花脂油饼,卫善和秦昭都爱吃南食,便是吃小饼儿也是一张张烘得厚些小些的,这儿的脂油饼子却摊得极大,葱花也搁得多,两面烘得微焦,吃着满口都是香味。
  可这东西搁凉了便不好吃了,沉香还是让厨房备了些细粥,摆开两个攒盒,里头七八样的巧果小菜,还有刚蒸出来软香糕,小米枣子糕。
  卫善喝了用鸽肉松配了半碗粥吃了,余下的几样小菜都只拿筷子沾了沾,反是软香糕吃了两块,她越是好睡,便越是不思饮食,沉香几个早得了白姑姑的吩咐,倒也不着急,只变着法儿的让她少食多餐。
  “公主可要去园子里走走?”昨儿就说要去逛的,一进屋就先卧倒在床上,和黑袍将军两个一个睡床一个睡窗框,沉沉睡了过去,王府里还没逛过。
  卫善确是要去走一圈,帖子上的几位夫人都要宴请一回,刘刺史摆宴请秦昭,她也要摆宴请一请这几位夫人,男人在外头一团和气,女人眉眼官司一动,谁挨着谁坐,谁和谁更能多说几句话,就能知道彼此的丈夫是不是真的交好。
  这些不必人教,打小就会,只是从没用过,头一回以王妃的身份摆下宴席,倒要看一看府中哪里合适,沉香几个也没逛过,去问了肖管事,肖管事急急从前头过来回话,在屋外躬身问道:“王妃想办个什么样的宴,要不要戏?”
  文宴是以诗会友,清宴便是赏花簪花,备下些细酒水,若是要叫戏班子看杂耍,也太闹腾了,卫善一听便道:“不叫戏,办个清宴,园里何处有好花?”
  肖管事立时道:“芍药圃和紫藤园里都有景。”芍药正是花时,紫藤花期快过,只因着靠水边,那架起的藤花底下就能开席,便比旁的地方要更别致些。
  卫善干脆把两处都看过一回,最后还是设在紫藤园中,又让厨房里预备几样紫藤花做的小点心,既是花宴,拿炸玉兰花是一样,藤箩饼是一样,再加上玫瑰桃花,做得细巧些,花宴上用海棠攒盒送出来,再一人一份拿回去当还礼。
  菜单子很快就列了出来,挑几样晋地少见的,再取几样晋人常吃的,这些事吩咐下去自有管事长史办好,帖子送出去,三日之后宴请,很快各家就回了帖来,还有一家在帖子上放了一枝白梨花送来。
  卫善一看是司兵曹夫人,是刘刺史手下六位司判中的一位,把这位曹夫人记下,让绿歌铺开纸笔,把这些个官员夫人的名字都记在上头。
  整日都有事忙,倒不觉得寂寞,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堂灯时分,沉香捧了牛乳燕窝来:“公主歇一歇罢,这些事,明儿再做也来得及。”
  卫善还没头绪,越是没头绪,越能放松,秦昭一路是怎么应酬这些官员的,她虽没亲见,也听了许多,要是早早立稳脚跟,便不必这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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