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喝一杯就不必了,我这儿还有皇上的命令呢,要快些赶回京师。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那个李哥他跑这儿来了不是?我姐非要我跟着来,说是让我长长见识……”
  ☆、第4章 暴揍劫匪
  万昊苦着一张脸哭丧道,突然狗腿地扑了上去,抱住邰阮的大腿,怎么着都不松手:“阮哥你就发发善心,带我回京师好不好!我实在是不想跟着李哥走了,这徽州城怎么着都没有京师来得有意思啊!他一个监察御史有事可做,我一个无名小卒,还能做什么?”
  邰阮怎么都甩不开这块突然变身的狗皮膏药,满脸嫌弃地甩手:“去去去,一边去,我这儿载不了你,你还是好好跟着你李哥做事儿吧。”
  “不要啊,嘤嘤嘤。”看得出来,要不是必须抱着邰阮的大腿,万昊铁定能咬着袖子瞪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邰阮,企图打动他一丝一毫,然而邰阮却不为所动,转了头吩咐道:“杨叔,你们帮个忙,把这小子给我扒拉下来丢开,咱们出发。”
  老杨摸摸鼻子上前,却觉得自己似乎在棒打鸳鸯,不过还是忍住了这种罪恶感,同另外一个镖师将万昊从邰阮身上扒开,又架着抬到一旁,全然不顾万昊撒泼打滚的哭号,飞身上了车,便随着邰阮一同离开了。
  徒留万昊留在原地无言,惟有泪千行。
  “刚刚是怎么回事?你的朋友吗?”何晓晚好奇地问道,之前那一阵叫骂哭号的声音她是听见了,只不过正在满心欢喜地摆弄着新衣服,所以没有下车,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感觉到马车已经飞奔了起来,才问起邰阮。
  邰阮摆摆手:“是我的一个小弟,叫万昊。别理他就是了。”堂堂的左相公子,还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哦。”何晓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专心地回头摆弄着衣服。一时马车内安静下来,两人无言对坐。
  马车很快又驶出了徽州城,向着临安府而去,何晓晚摆弄了半天,抱着已经收拾好的衣服去看窗外,却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初春三月,青草刚刚冒了头,地上上青一片黄一片,偶有几棵树伫立在一旁,在微风中轻轻舒展着自己的枝叶。远处隐有行人马车路过,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
  渐渐地远了,行人的谈话声和马车车轱辘滚过的声音都慢慢消失,何晓晚却眼尖地瞧见前方似有一些小点,不知是人还是什么,正疑惑地想要去拉邰阮问是什么,却见那些小点突然快速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起来!
  “小心,有劫匪!”老杨突然大吼了一声,大风镖局的镖师们闻言纷纷跳下来将马车围住,全然一副迎敌的姿态。
  果然除了前方的那些“小点”之外,四面八方都有零星的人涌来,将邰阮等人包围住!邰阮听见老杨的大吼,唇角勾了一下,果然是有人来了,也是,等他们进入了临安府的地界儿之后,想要下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不过此次能不能安然度过,他的把握也不是很大。
  何晓晚听见了之后,却是惊了一跳:“有劫匪?”随即又镇定下来,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除了打不过娘,还真没有输给谁过。娘也说了,一般的劫匪肯定是打不赢她的,否则她也不敢一个人这么跑出来。可邰阮见着何晓晚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这丫头身边有“高人相护”,否则也不会是这么一个表情。
  那群劫匪冲至马车前,站了个领头的出来,声音极冷:“识相的,就把你们的财宝都交出来,或许我们能饶你们一命。”
  老杨却是眉头一皱,拱手道:“我们乃大风镖局之人,不知朋友是哪个道上的人,可否给我们一个面子?”
  那领头的嗤笑一声:“少废话,不交财宝的话,死!”话音将将落下,便举刀向着老杨劈来!老杨一个心惊,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此人的袭击,然而走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伙人的来路恐怕不简单,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的武功也不弱,仅凭自己这些人,恐怕很难将劫匪打退,正心有惴惴之时,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正是何晓晚下了车,
  身后邰阮死死拽着何晓晚的衣摆,生怕这丫头一出去就被打斗的情景吓坏,却没料到何晓晚的力气如此大,根本就拉不住。他本以为何晓晚出去是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再义正言辞地喊出自家的护卫一起赶走这些劫匪,却万万没有想到,何晓晚一来就是一句:“你们怎么不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呢?”她满目疑惑地问那劫匪。明明那句话是话本里强盗的必备台词呀,怎么这些劫匪不说?
  场面静默了两秒,随即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小婉丫头,你和邰公子先走吧!”慌乱中,老杨冲着何晓晚吼道,也就是这一吼,被敌人瞅准了一个空档,一刀便要砍在老杨的手臂上!
  这一刀速度极快,老杨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他暗叹一声,便也不要命地往前一冲,想用自己一臂去换敌人的一命,却没料到——
  咔嚓!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噗嗤!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老杨溅了一脸的血,表情还很蒙圈,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呆滞地回过头,见自己身后立着玉雪可爱的少女,她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面对自己的那个大汉,一手高高举起,正捏着那大汉持刀的双手,至于那大汉,表情早已由狰狞变为扭曲,除却腹部中了老杨一刀之外,他的双手也已经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扭了过来,想来手骨也已折断。而那个仅凭一手之力扭断大汉双手骨头的少女,正是何晓晚。
  待老杨将刀抽出,那大汉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之后,何晓晚才松开了捏着大汉的手。
  “握、德、添!”邰阮还扒拉在车门上,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已经有了一种跪下来大喊女王陛下威武的冲动。
  他怎么着都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的暴力,一出手就直接把人的骨头给捏折了,果然是何美眉能教出来的孩子,如此彪悍给力。
  很快,那大汉便没了气。
  算起来,这已经可以说是杀人了。
  何晓晚是第一次杀人,先前她随母亲走镖过几次,都是些小任务,自己和母亲都是遮掩了身份行事的,也见过血,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出手致人死亡,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向来神经大条的她很快就忽视了这些不适感,投入到战斗中去,不过鉴于那血腥味儿有些重,她后来的出手都没有这么直接,而是将人放倒或打晕即可,不过之后他们的死活,也不在何晓晚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半刻钟后。
  “呜哇,女侠饶命啊!咱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您老就饶过我吧!”有人捂着裤裆吓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刚刚那一下是真的疼地不得了,再来一下……他肯定得断子绝孙!
  也有人捂着肚子还没尝过何晓晚的销魂无影脚,还在那里叫嚣着:“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条道上的,有本事的报出来,等爷爷我养好伤了把你们一锅给连端……端端端午安康啊哈哈哈哈……”
  何晓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自己向他迈过去的脚步。
  眼神转向最后还能站起来的人,那人颤抖着双腿看着眼前的女杀神往着他一步一步过来,终于再也忍不住精神上的压迫,丢开手中的刀,哭号了一句:“妈妈!”转了身就开始狂奔,此时的他是恨不得自己能再长两双腿,又开始埋怨起了自己的母亲为何不能将他这双腿生的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就能跑得快些、再快些,就有希望能够逃脱女杀神的魔爪。
  看吧,这就是人类,一边嘴上叫着好,心里却又埋怨对方的不好。
  何晓晚有些懵逼地看着那人使出了大概是此生最大的力气在“荒野求生”,有些不理解他干嘛跑那么快。娘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嘛,她没准备把他也放倒啊,算是留一线了吧,可这人怎么……
  她回过头,满眼无辜地去瞧邰阮在哪儿,毕竟邰阮太软,估计是打不赢这些人的,她得保护好自己的朋友才行。
  是的,虽然他们相识不过一天,但邰阮对她的种种好,她还是记在心里了的,并默默地把此人划入了自己朋友的范围之内。虽然……邰阮要是知道自己在何晓晚心目中的形象以“太软”定格之后,估计就不会接纳何晓晚这个朋友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此时的邰阮完全不知道何晓晚的内心活动,待劫匪都被她撂倒后,他也没空去跪着喊女皇大人六六六了,而是一扭腰便扑向了最近一个被放倒的大汉,在摸索了一遍他的头发和腮帮子之后,终于将魔爪伸向了他的衣襟,飞快地解开大汉的衣带,手往里面探去,一阵摸索,速度之快,一般人无法比拟,还有那一脸急色的样子
  别说是何晓晚和老杨几个都看呆了,那大汉更是目瞪口呆,忍着胯|下的疼痛,不乏娇羞地惊恐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收藏加更在此!
  大汉:你……你要对我干什么……
  邰阮(霸道总裁):你说呢?
  何晓晚:你……你要对他干什么……
  邰阮:糟糕……好像被抓包了……
  ☆、第5章 以身相许
  听见这大汉娇羞地问话,邰阮一顿,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赶紧将自己已经摸上了大汉胸肌的手抽了出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把表情也严肃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大汉一抖,心道还好不是他想得那样,自己的菊花还可以被保住,当即也很配合地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不说?”
  “不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义正言辞的一番对话,却愣是被两个人说出了一种贵公子强占□□的感觉,看得在场的人全都一愣一愣的,最后邰阮邪肆一笑,看得大汉只觉得自己的菊花又紧了,才转头对着何晓晚道:“何晓晚,你过来一下。”
  何晓晚愣了愣,随机应道:“哦。”当即走了过去。
  “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
  邰阮又转过头去看大汉,耳语了一番,直说得那大汉头皮发麻,但大汉还是很有骨气地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真是遗憾,”邰阮语气可惜,却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跨坐在大汉的身上,对着何晓晚道,“帮我摁住他。”
  一刻钟后。
  “嗯啊!”
  “说不说!”
  “不!啊!”
  “说不说!”
  “呜啊!我不!”
  “说不说!嗯?”
  “我说!我说!”
  “这就对了嘛。”邰阮怜爱地摸了摸大汉已经汗湿的头顶,方才起身。
  “我……是……是了……”却见远方一柄飞剑袭来!
  何晓晚正帮邰阮摁住那大汉,此时也只顾得上保护邰阮,却没空再去管那大汉,这飞剑直刺入大汉的喉咙,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是谁在幕后指使,便已断了气。徒留瞪大的眼睛,还有小半个隐隐渗血的光头,身旁,是散落一地的头发。
  “啧,”邰阮嫌弃地叹了一口气,“拔了半天头发,好不容易肯交代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被人暗算。”拿不到证据,让他怎么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走吧。”邰阮招呼了一声,本来是想再问问别的劫匪,却没料到这些人还能动的都开始往着远处卖力狂奔,不能动的已经咬碎了藏在牙里的□□,一命呜呼也,无奈,干脆命老杨快些启程,老杨却打量了何晓晚半天,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是什么人,只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姑娘,最终还是去做自己的事了。
  半刻钟后,所有人收拾完毕,重新上路。
  不过再短短两三里路,他们便算进入了临安的边界了。
  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何晓晚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娇娇柔柔,与她之前的彪悍截然不同:“那个……我刚刚是不是不该那么做啊?”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邰阮的“丫鬟”,丫鬟的职责里,好像并没有揍人这一项,她这么做,是不是不太符合人设?
  邰阮的表情有点复杂,其实还没有从何晓晚之前的暴力少女形象中回过神来:“不,你做得很好……你怎么会武功?”
  何晓晚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没告诉你,我娘是何美眉。”娘说她的名号早已经威震江湖,只要是在江南一带混过的,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何晓晚想了想,也没说太多,以为这么说了,邰阮也能听懂。
  邰阮当然能听懂了,这句话对他来说不过是在一个已经笃定的猜测上再加证实而已,是以他故作惊讶地开口咋呼道:“所以你是曲水镖局的大小姐?”
  “嗯,”何晓晚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看向邰阮,“你不会把我送回去吧。”别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就偏要把她送回家去。
  邰阮摇摇头,道:“哪里哪里,我当然不会。”他还要靠这丫头的武力来帮帮忙呢,怎么说也得把她拐到京师才行,之后嘛,就不关他的事了。
  何晓晚这才笑开了花,甜甜地道:“你真好。”
  邰阮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觉得有点发烫。
  ……
  “瞧一瞧看一看嘞!”
  “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有商贩叫卖的声音响起。
  他们刚刚抵达临安一个还算繁华的县城,便准备在此休息一晚,再加上先前一场厮杀还是耗费了众人不少体力,是以马车也行得缓慢,悠悠地穿过了闹市,向着一家客栈而去。
  “汪,汪汪!”
  “啊,有疯狗!快跑!”
  一声尖叫骤然惊醒了正在打盹的邰阮,一抬眼便见何晓晚坐得端正,脑袋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往外去看。有疯狗追人吗?她还没见过。邰阮也迷蒙着睡眼往外瞧去,果真见有一只大黑狗正大声吠叫着,往着闹市中心狂奔而来,有些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一同样飞跑的人影,“嗷”地叫了一声便要狠狠去咬那人的屁股!
  那人也是“嗷”地一声叫,险而又险地躲开了那狗的一次袭击,手里还颠来烫去一个包子,想来正是从那先前叫卖肉包子的铺子里得来的,他一边跑一边还苦口婆心地教导着这只狗:“大黄啊,做狗要有骨气知道吗,你是如此的英俊威猛皮毛光亮牙口好身体棒,多少母狗倾倒在你的石榴裤下非君不嫁还要给你生猴子哦不是小狗狗,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为了一个肉包子丢弃了自己的面子这样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追我呢?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你知道吗?来跟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啊呸是不是轻松多了?哎哟卧槽你这死狗居然还来咬我你这样的话咱们友谊的小船就翻了哦不对我们之间好像一直没有友谊来着,哎呀你别咬了别咬了别咬了……”其碎碎念的程度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我呸你个贱人!你偷我家包子你还有理了不是,大黑,去,给我把他咬死!”这时黑狗身后又追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正恼怒地破口大骂,偷他包子不说,连他的爱狗的名字都叫错了还念叨一堆有用没用的玩意儿是想干嘛呢?真是气死他了!
  那被狗追杀的人转头一看,双腿更是如风火轮似地旋转起来,一边又叫骂道:“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谁他妈说我偷包子了,这个包子明明就是你自己给我的突然又翻脸不认人了而已,你这个骗子乌龟王八蛋我要问候你十八代祖宗!哎哟,大黄别咬别咬做一只乖狗狗这样才能有人喜欢你才有母狗愿意跟你□□的你知道吗?做乖狗狗才有人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只觉得屁股一凉,原来自己的裤子已被黑狗撕了个七七八八,花色的亵裤都已经露了出来,不由跑得更快,眼看着就要撞到一辆马车上,愣是轻巧而又疯狂地往前一跃,霎时间便冲过了官道,躲过了那一辆马车!
  “啊呜!”那黑狗却远没有这人来得机灵,只是一声哀嚎,便被车厢撞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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