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少年的怀里,被他死死扣出手腕。

  是易卓昀。
  林凡把秦牧的手从自己身上卸了下去,走出屋以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神情落寞,脸色苍白,像被霜打了一样。
  易卓昀是过来通知她有人来访的,林凡过去开了门一看,正是两个生面孔。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都穿着和秦牧有的同款的校服,男孩看起来更打眼一些,个子高,且不说外貌如何,但身上那气质透出来的就是富家的纨绔浪荡样。
  不过门一打开,他看向林凡的眼神还是变了变,愣一愣,站得笔挺了一点点。
  可他身边那女孩就稍显逊色了,校服是旧的,褪色了,简简单单的梳着马尾辫,额前还有毛茸茸的碎发,眉眼乍一看也并非令人惊艳的类型,走的是细水长流的风格,耐看的邻家女孩啊。
  少有人前来林凡的住所探望,再加上她头疼脑热,她拉着门朝外面那两个人多看了好几眼,才不甚热情的问一句,“来找秦牧的?学校同学?”
  那男孩没立刻反应过来,是女孩先开了口,有点怯生生的,可又大方,“是,姐姐,班主任安排我们来给秦牧同学送今晚的作业,有张卷子。”
  林凡请两人进屋,稍坐片刻。
  她进秦牧房间通知的一会儿功夫,易卓昀心思细,见林凡只把两人扔在沙发上坐着,连杯水都忘了给倒,他只好作主人似的从桌上取了杯子倒了两杯水给客人。
  他一面做这些事一面觉得好笑,又无奈,这种情况下,粗枝大叶的林凡衬得他体贴入微了,两人之间有些隐秘的匹配,他做得也自然,没有不习惯。
  柳茵本以为给她和陆乔倒水的青年是这家的男主人,可当她发现他去倒水的时候好像完全不知道水壶在哪似的找了一阵,最后开了瓶冰箱里的冰水,她又琢磨,他大概只是偶尔来着的朋友吧,不住在这里的。
  陆乔坐在沙发上坐没坐相,易卓昀请他喝水时也就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说谢谢。
  相比之下,坐在他旁边的柳茵则是背脊挺直,双手接过水杯,她说谢谢的时间,那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不够安定,飘飘忽忽,又不敢怠慢。
  当他们进去秦牧房间时,秦牧已经坐在了书桌旁,窗帘拉开,房间内的阳光充盈,只不过,他的床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匆匆收拾过的,没怎么用心,胡乱扯一扯就那样了。
  他人也是的,病容憔悴,左手臂到手掌缠着白纱布,少年人削瘦,绑了纱布的手臂也纤细,很脆弱似的。
  秦牧神情寥寥,他对前来探望自己的两个同学没什么印象,不过他作为新的转校生,学校里有人来探望他的病,给他送作业,心里也觉出来一丝人情味。
  秦牧房间门一关上,屋里就只剩他们三个人,陆乔那纨绔子弟的作风立马现出原型,凑过去热心的问秦牧,“外面那是你姐啊?”
  提到的正是心头的雷阵雨,秦牧微抿嘴唇,略带烦躁的,“……不是。”
  “哦……那她是你小姨妈?还是小姑姑……她看着可真年轻啊!”
  秦牧好半天没说话,且神情愈发的差起来,倒是在一旁安静坐了许久的柳茵注意到了这一点,发觉出秦牧的不对劲,敏锐的想到了一个方向。
  她打断秦牧陆乔两人之间的略带尴尬紧张的氛围,把手里拿着的一张英语卷子递给秦牧,“这是今天留的作业,其它都在练习册上,我都写在便利贴上了,你看看。”
  听得耳边一声嗤笑,陆乔趴在椅子背上,很欠的伸手扯了扯柳茵的马尾辫,“喂,学习委员,你这人真的好无趣啊,老师让你来送个卷子,你还真当自己身负重任了?”
  柳茵表情不变,淡淡的,从陆乔手中抢回自己的头发,在书上给秦牧画出需要预习的部分。
  陆乔不满,伸手过去,再用力一扯。
  女孩痛的“嘶”一声。
  秦牧抬眼,看见,喊了一句,“陆同学。”
  陆乔的动作停下来,有些诧异的看向秦牧。
  啊,他忘了,这个转校生还不知道情况。
  柳茵按着书页的手往下压了压,很快又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
  等到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已差不多晚上七点。
  吃过了药,林凡的烧已经退了一大半,只是身体还有一些疲乏。
  拿着文件夹推开了秦牧的房间门,开了台灯,他正在书桌趴着写作业。
  林凡过去两年支教养成了职业习惯,秦牧那懒歪歪的坐姿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走过去第一个动作就是“啪”的一下打在了秦牧的后背。
  早听见她进来却没回头的秦牧,从头到脚长满了刺一样竖起来,他一直在等她,他想不明白林凡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前一天晚上她还愿意和他亲密,睡了一觉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还有了结婚对象!
  没想到她竟然上来就打他!
  秦牧委屈的要死,眼睛红了,长睫闪动,挂着水光,扭过头看林凡,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盯着她看。
  “……”
  林凡有种遇到棘手学生的感觉,她微微一笑,上手去掐少年的下巴,迫他转向自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服?”
  秦牧右手的中性笔从桌子上弹飞,少年的眸色暗沉,方才是纯良可怜的小白兔,转眼便成了磨爪子的狼。
  一手抓住林凡伸过来的手腕,拉一把,另一手揽腰接,椅子一转。
  情势天翻地覆,她便坐在了少年的怀里,被他死死扣出手腕。
  爱情战争,谁都要胜谁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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