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431节
他才从应家等人手里抢了一批地来,多的是人想把他踩下去或赶出益州城呢。
可他没想到下辖的村子这么愚昧,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查出那两人来。
唐县令仔细问过周四郎,确定这就是很熟悉官道的人所为。
一:经常走这条官道的旅商;
二:经常在这条官道上游走的流民;
三:那附近的村民。
旅商就算穷,也不会看得起周四郎那一车的麦种,何况,穷的旅商一般都是二三人结伴,能够凑出十几个人的旅商,更不会把周四郎那点小生意放在眼里了。
而若是流民所为,他们不会只抢麦种,而是会把马和车一起抢走。
顺着官道往下走,直接走入小路,或者心狠一点的,把周四郎打死了往林子一扔,运气不好,两三天尸体被发现了,他们也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换个地方把车上的粮食和车马一卖,分了钱便混入流民中,天南海北随他们去。
就算唐县令最后能查到车马的去处,甚至可以画出大多数人的画像上交刑部,然后再下通缉书,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尤其是那么多丢了籍书的流民中找出十几个人来不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有家有室的人才会顾忌那么多,不敢抢那过于显眼的车和马。
所以唐县令可以确定,作案的就是那附近的村民。
可拿了画像的衙役下村,竟然什么都没查到。
那两人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唐县令知道,他遇到了自己办案以来最难,也最烦的那一种情况。
他爹以前就是刑部出来的,他说过,他最讨厌办的案子就是当地人,一个家,一个家族,一个村子,甚至是一个乡对外乡人犯的案。
明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自己私底下也会不避讳的议论,但当官员下去调查时,上至里长,下至几岁小儿,都会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
就是怕得罪人。
他来前,父亲便叮嘱过,一,面对权贵要不卑不亢,要想着治下的百姓,若是办案,则要不论受害人是谁,都要做到给他们应得的交代;
二,对那些隐瞒案情的村民、村长和里长等,则要做到软硬适中,他若能和和气气的理解对方最好。
不能,也不得判刑过重。
当时唐县令不以为然,不觉得有人会为了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阻挠官差办案。
但现在……
还是好生气哦。
所以唐县令觉得,既然大家都让他不痛快,那他就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好了。
唐县令沉着脸让师爷回去休息,转身就点了三个衙役的名字让下人悄悄的连夜把人叫来。
“大人!”衙役们弯腰行礼。
唐县令点了点头,问道:“我记得你们都是颜家湾、大花坪一带的人?”
“是,大人记性真好。”衙役们恭维到。
唐县令便微微一笑,问道:“你们在大公岭那一带有亲戚吗?”
三衙役对视一眼,摇头道:“回大人,颜家湾和大花坪离大公岭远着呢,我们几个在那里并没有亲旧。”
唐县令满意的点头,然后道:“那正好,本官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唐县令让他们换上便服,就蹲在大公岭一带的山上等着抓人,然后他将画师照着画出来的两张画像交给他们。
衙役们连忙接过,对视后面上都有些忧虑。
唐县令最近正在办一件要案他们都是知道的。
毕竟他们县衙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
这个案子可不好办,以前下乡询问里长,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会积极的帮忙询问村民,结果这次下乡的人都不软不硬的碰了钉子。
近来接这个案子的兄弟可是气得火大,据说连县尉大人都砸坏了一套杯盏,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么多人都办不下来的案子,靠他们这三个进县衙没两年的新人?
不错,这三个衙役都年轻得很,不仅年龄小,进县衙的时间更是小。
还是唐县令来了以后招衙役才把他们招进来的。
毕竟洪灾过后,以前的衙役,死了的,同样跑了的,消失了的不少。
县衙很缺人。
虽然唐县令不搞派系,但三人还是自认是唐县令的人,所以虽然觉得很难,犹豫过后他们还是点头应下了。
唐县令见了便微微一笑,面色和缓了许多,给他们鼓劲分析道:“不用怕,你们很少出现在大公岭一带,属于生面孔。”
唐县令道:“我也不要你们进那两三个村子,我都叫人打听好了,大公岭那一带的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喜欢上南岭和东岭一带打柴,现在天气渐冷,家家户户都需要大量的木柴,他们也不例外。”
“我回头会让孙大他们从大公岭里退出来,往其他地方去查,他们一放松警惕,自然会出现,到时候你们只要看到画像上的其中一个,直接扑上去拿人。”
唐县令道:“我不要你们两个都抓,只要抓住一个就行。”
其中一个衙役忍不住问,“大人,若是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怎么办?恐怕我们人还没抓住,就先被他们给打死了。”
从这次案子来看,这些村民显然齐心得很,他们真当场抓人,又是穿的便服,肯定会被当成贼打死的。
那会儿他们可不能为自己说话了。
唐县令撇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会等人落单了再抓?”
他道:“我不拘时间,你们要三天的时间也行,五天的时间我也有,反正你们就要把人给我蹲着,直接堵了嘴抓下来。只要你们能把人抓回来,本官给你们请大功。”
第724章 抓住
三人心动不已。
他们资历浅,很多案子都是打下手,论功的时候能沾到边就不错了,更别说大功了。
三人退到了院子里,忍不住窃窃私语,“你说我们真能把人抓住?”
“你应该问的是,人真的是大公岭那一带的吗?”其中一个道:“要不是,别说五天,我们就是蹲上五百天也不管用。”
“既然大人说是,那就一定是,”另一个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办错案子的?”
“这倒没有。”
“那就是了,我们只管去蹲着,只要看见人把人敲晕了弄回来就算成了。”
“那我们是去南岭还是东岭?”
“你傻呀,我们有三个人,分开蹲就行了,他要是直接落单,我们兄弟三个,哪个能怕了他去?况且我们手上还有刀呢。”衙役甲道:“他要是不落单,就把位置记下,回头我们再到那附近埋伏,一般打柴,人都喜欢在同一个地方,他既然上一次去了,那下次肯定还会是去那儿。”
其他两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搭着肩膀打算回去合计合计。
结果才出了院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下人带着悄悄的从后角门出去了。
他们这才想起县令说了这事要保密的,所以他们不仅不能往外说,最好还不要凑在一起,分开出城。
衙役乙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么小心,难道我们县衙还能有奸细?”
衙役甲却若有所思的道:“奸细不至于,可别忘了,县衙里也有跟大公岭那边很熟的衙役,这次的案子,大人便因为他们比较熟,最先派的是他们去调查,想着他们人熟好说话,人也认得熟,结果你们看……”
三人都没再说话,但也感受到了唐县令的怒气。
他们好歹跟了唐县令两年,知道他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但生起气来可不简单。
仅有的几次,哪次不是整个县衙跟着心颤颤?
但这次唐县令显然比以往都更气,因为他都没发火儿,连跟他们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在大公岭那三个村纠缠的衙役退了出去,开始到别的地方去调查,过了两天,似乎是确定真的安全了。
趴在东岭的人总算是发现了其中一个劫匪,不过他身边有两个人,他没敢动。
然后第二天,他们三个便一起蹲在了东岭,果然,太阳才出来,便有三人一起上山来打柴,其中一个正是画像上的人。
为了确认,衙役甲还把画像掏出来一再的对比过。
三人相视一眼,把画像一收,就开始趴在灌木丛后不动。
等了老半天,三个人总算是分开了一点儿,一人各自找了一棵树把那些叉枝砍下来。
衙役甲见劫匪一爬下树去拖砍下来的树枝,便小心的看了一眼各自在另外两棵树上忙碌的两人。
巧的是,他们坐在树上都正好背对他们,三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衙役甲便冲了个伙伴试了一个眼色,握着刀上前,想想不行,便把刀轻轻的回鞘,整个握着刀溜到劫匪一大身后。
劫匪一正蹲着把砍下来的树叶都削掉,再把树枝给绑起来,察觉到身后有异,连忙回头,却被一刀鞘啪的一下拍在了脑门上……
他下意识的叫起来,结果才发出声音,就被一人扑倒按住嘴巴……
他忍不住呜呜的叫起来,蹬着腿挣扎。
结果他的脖子被一人大力的抬起,然后又是一刀鞘砍在脖子上,他疼得翻白眼,但还是没晕。
三个衙役没想到他那么耐打,见树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一人抬脚,一人拖手的把人拖到了灌木丛后。
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劫匪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
树上的两人已经回头,看到身后没有人,便忍不住高声叫道:“老三,老三,你跑哪儿去了?”
躲在灌木丛后的三人满头大汗,这丛树还算茂盛,但他们此时正坐在树上,只要在树上站起来,一定可以看到他们四个的。
衙役甲只能捏着嗓子含糊的回了一句,“尿呢……”
回头的那个便坐正了,又背对着他们,喊道:“你快点儿,家里的木柴还少呢,我们家都耽搁好几天时间了,眼见着天就要冷了……”
三个衙役已经抬起劫匪一快速的溜了。
树上的人念叨了完了没见回音,这才觉得不对,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的兄弟也觉得不对了,叫道:“大哥,老三竟然没回嘴?”
念叨的立即回头,就见身后静静地,还是不见老三身影,忍不住叫道:“老三,老三——”
树林里只有他的回音,除此外就只有鸟叫声了。
坐在树上的兄弟两脸色一白,都觉得不好,连忙溜下树去找人。
三个衙役把人一路抬到官道上,随便拦了一辆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就飞快的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