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124节

  满宝想起什么来,立即精神一振,道:“对,亲疏有别嘛,铺子和田我可以随缘,我爹娘住过的宅子我却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钱氏这一次没说反对,她听满宝刚才说,现住在那宅子里的媳妇对满宝似乎很不客气。
  即便是回族也不可能一味的付出讨好,不然别人见了还以为满宝好欺负呢。
  想到这里,钱氏道:“回头看看情况,宅子一定要收回来的,至于田地,既然那夏义是跟你最亲的一个血缘了,那你就从收不回来的田地里分出一部分来给他,也算是你祖父对他的照料。”
  一旁的周五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娘,那不是让他们打架吗?”
  周大郎拍了一下他脑袋:“你傻呀,就是让他们打架的。”
  钱氏瞥了他一眼,周大郎立即改口道:“没有的事,既然是最近的亲族,总不能让人家啥也落不着,其他的人还能分些田地呢,这叫公平。”
  白善和白二郎惊得筷子都快要掉了,看看钱氏,又扭头看看满宝,深深的怀疑满宝就是钱氏亲生的。
  满宝在桌子下踢了俩人一脚,让他们收敛一些,这才问她大哥五哥,“你们今天打听到什么了吗?”
  “我们找到铺子了,”周大郎道:“是一家银铺,不过里面手艺一般,但生意还过得去。”
  他今天蹲在那铺子附近,和不少人打听过了,所以知道了不少,“听说铺子是夏大匠的儿子的,听说夏大匠的手艺特别好,外地有不少贵人来找他打银饰呢,有时候一套繁复的银饰能卖出千两银子呢。”
  这一点周大郎是很难理解的,一套几两的首饰,就因为手艺能卖出上千两,简直惊呆。
  周大郎继续道:“不过我看过也打听过了,他家铺子的生意很一般,我打听到夏大匠以前和他的东家胡家有个约定,一辈子都只给胡家打银,所以现在他家银铺里的银饰都是他儿子和孙子打的,他从不出手,所以银饰一般。”
  “不过胡家也照顾他家的生意,一些简单的银饰还和他家铺子下单呢,倒不会亏本。”周大郎顿了顿后道:“我下午还见着了铺子里的东家,叫夏锐的,看着和我年纪差不多,听说我是来打听铺子的东家的就一直反过来打听我是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大哥嘴笨,怕说多了露馅儿,所以就打探了几句就走了。”
  满宝道:“没事儿,我今天见到了他爹,明天还能见着他。”
  第1918章 见面
  满宝他们吃完饭有些犯困时,庄先生才背着手和一个护卫优哉游哉的回来了。
  他将三人叫到房间里问了一遍,听满宝说起不会一定要争产,便点了点头道:“我今日去茶馆里坐了坐,想着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和商州府学的学生们交流交流,这也算游学了。”
  他道:“你们把你们的帖子给我,我明日给你们投递了,过两日待你们处理好了族里的事儿便去转转。”
  游学,游学,游字尚在学字前面,白二郎连连点头,立即去拿纸笔要现写帖子。
  白善却心中一动,也笑着点头,转身去写帖子。
  满宝想拿自己的官帖充数,白善却拉着她道:“还是现写几封吧,落笔要么是崇文馆编撰,要么就自己给自己取个号,写上师从先生就是。”
  庄先生闻言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对满宝道:“不必点明是崇文馆编撰,听闻商州府学每旬都要举办文会和诗会,不仅府学的博士学官会到场,就是府里的官员和各县县令偶尔也会来参加。”
  他道:“满宝,你是官员,既来了商州,便不是公办,也该和当地的官员们打个招呼,你要是怕麻烦,就写一封告白信,让人带上些京城的土仪送上门就是。”
  满宝:“不会叫人误会我仗势欺人,有求于他们吗?”
  庄先生便道:“你本就要请他们行个方便的,怕什么人说?”
  满宝三人:……
  庄先生道:“夏氏再小,那也是商州土生土长的宗族,他们真要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商州官员的脸上也不好看,你提前打个交道,哪怕他们不徇私,念着你知礼,公正一些也可以的。”
  “何况你们从京城带来的土仪很贵重吗?”
  那倒是不贵。
  虽然和夏氏这边没什么感情,但到底还是来走亲戚,所以老周家还是准备了礼物的。
  咳,因为大家没见过面,也没情义,所以他们准备的都是京城特别有名的土仪,特点就是又便宜又闻名。
  比如京城有名的酱料,一坛一坛的带,一点儿也不贵,是京城走亲访友经常准备的,因为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用得着。
  庄先生道:“挑出几份来,随着帖子送去,不失礼就行了。”
  满宝:“让护卫去送?”
  庄先生点头,“你是京官,友好就行,也不必要太放低自己的姿态了。”
  满宝便和白善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
  三人将困意往下压了压,然后就纷纷回屋去取了纸笔来写帖子。
  满宝要写的尤其多,不仅要写文人的帖子,还要写给官员的帖子。
  至于文人的名单,庄先生给了他们一个名单,道:“这都是我今日打听到的商州府学里比较有名的几位学子,你们拿去写吧。”
  满宝和白二郎特别默契的拿好文房四宝后便去白善的房间里汇合。
  她先写了给那些文人学子的拜帖,然后就看向白善。
  白善已经写完,见状便伸手抽过一张帖子道:“我帮你写两张吧。”
  满宝欢呼起来,还打算抄他的。
  反正是给官员的,就是一样也没什么的,抬头的名字换了就行。
  白善却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认真些吧,诚意足些,说不得还能结善缘,人家不看在土仪的份儿上,也看在你有这么好的文章和诚意上给你徇一下私。”
  满宝便认真了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商州城里下至郭县县令,上至商州刺史都收到了周满的帖子和土仪。
  商州刺史的官品比周满高一品级,但周满是京官,他是地方官,按惯例,俩人差不多同级。
  他收到这么一份礼时是有些懵的,看到帖子上写着她是回乡访亲,便皱起眉头来。
  他虽未见过周满,但对这位第一女官,他要是没记错,她应该是剑南道绵州人吧?
  什么时候商州是她的故乡了?
  想了想,刺史叫人去把翟县令给叫来了,他打算让翟县令去查一查,结果翟县令都不用查,直接就将周满和夏氏的关系说了,然后道:“今天中午夏氏的人应该就到了,大人可要去看看?”
  刺史想了想后摇头,“你调解就好,本官去不合适。”
  翟县令也觉得他去不合适,听说他不去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满脸是笑的应下来,表示会好好的替周大人和夏氏调解的。
  而此时,夏侠的马车才停在客栈门口,夏锐跳下马车正要进去找人,一抬头就看到昨日见过的周大郎和周五郎,他不由脚步一顿。
  周大郎和周五郎也看见了夏锐,忙扭头和满宝道:“这就是夏锐。”
  满宝抬头看去,然后目光看向他身后的马车,先一步迎上去,笑着行礼道:“是夏伯伯吗,车上可是伯公?”
  夏锐一脸复杂的看着她道:“是,你就是欣娘的女儿吧?”
  车上的人咳起来,夏锐忙转身去撩开帘子,“父亲,您要不先回去吧,我带着他们上山就好。”
  夏侠摇头,“不必,你叔公的孙女回来,我说什么也要亲自去和他说一声的,大娘子,快上车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祖父母。”
  满宝应了一声后道:“伯公稍候,我爹娘和先生也要去的,我们还要带些东西。”
  老周头和钱氏不仅准备了香烛纸钱这些东西,还出钱让客栈帮忙蒸了一只大公鸡,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其实他们还想让客栈帮忙蒸一只猪头的。
  夏侠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周满这声爹娘叫的是她大伯和伯母,不由靠在车壁上掀起帘子往外看。
  老周头和钱氏他们还落在后面,此时才下楼来,伙计帮他们把祭品给抬上车,双方一抬头就对上了视线。
  看着没比自己老多少的夏侠,老周头迟疑了一下才叫了一声,“亲家大伯啊……”
  他在村里辈分挺高,这一下比别人辈分低,很有些不习惯。
  夏侠也没想到周满口中的爹竟和自己差不多岁数,愣了一下才扯开笑容道:“这是周大侄儿吧,快上车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他仔细看了看老周头,发现他竟然和周银有些相像,尤其是脸型和那一双眼睛。
  他仔细的看了看后挤出笑容道:“亲家不说,我们路上看见也是能认得出来的,你和周银有些像。”
  老周头就自豪道:“那是自然,我们兄弟一个爹妈生的,能不像吗?”
  就是年纪差得有些太多了,夏侠心想,他要是路上撞见,一定以为他是周银的爹。
  第1919章 各自的立场
  不知道为什么,满宝不太敢让她爹和夏侠单独在一个车厢里,于是目光一扫,她跑过去把庄先生给拉了过来,和夏侠介绍道:“这是我老师庄先生,我从小跟着先生一块儿读书的。”
  然后让庄先生和俩人同车。
  为此,满宝都不骑马了,还拽着白善白二郎占了庄先生的车。
  庄先生:……
  他到底还是坐上了车,和老周头一起坐在了夏侠的对面。
  夏侠是好奇的问起周满在老周家的日子,老周头则是问周银当年流落到商州的情况。
  俩人一来一往的交流情报,倒也算和睦,只有庄先生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在他们提到敏感话题时笑眯眯的插话转开话题。
  到了山脚下,夏侠是被抬上去的,满宝扶着钱氏走在后面。
  钱氏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至少爬山是没问题的,她看了一下前面被抬着的夏侠,忍不住低声问满宝:“你给他看过吗?”
  满宝点头,小声道:“已病入膏肓,我最多能让他走得不是那么痛苦。”
  钱氏便叹息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她,“人到底不能跟老天爷争命,你也不要伤心和自责。”
  满宝点头,莫老师也说过,人力有穷时,他们做大夫要尽力,却不能强求。
  一行人到了夏衍夫妻的墓前,夏侠扶着夏义和下人的手颤颤巍巍的下了藤椅,招手叫过周满道:“这就是你祖父母的墓。”
  满宝他们昨天已经来过了,此时只是乖巧的跪下上香磕头,然后问道:“我看香灰未旧,野草不茂,是谁来祭扫过祖父母吗?”
  夏侠坐回藤椅,喘着气道:“以前是我带你伯父和堂兄弟们来祭扫的,但今年我实在起不了身,清明时候是你伯父带着家小来祭扫的。”
  满宝便看向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夏义,深深地拜下道:“多谢夏伯伯。”
  夏义忙伸手道:“侄女不必如此……”
  现在周满不姓夏,他都不知道该叫她侄女还是外甥女了。
  老周头也让周大郎和周五郎将带来的东西摆上,然后让周大郎和周五郎给两个墓磕头,他也各自拜了拜,感谢夏衍夫妻当年对周银的救命之恩。
  夏侠看周家如此周道,且也不避讳让周满叫夏衍祖父,心中准备的许多话便一下堵在了胸中。
  夏周两家的恩怨,怕是论不清楚了,但该提的,夏侠在沉默过后还是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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