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662节
郭二郎只能带了饭菜去牢里看郭大郎夫妻。
郭大财一听就慌了,“吴家真这么说的,不是,今日上堂的那个娘子是县令的夫人?”
“吴家是这么说的。”
刁氏眼含期盼的道:“可能是骗我们的?”
“来前爹去找五叔问了一下,五叔说,那的确是县令的夫人,还说县令的夫人也是一个官,听意思,比县令的官还大呢。”
郭大财和刁氏傻眼了,然后不可置信的道:“假的吧,女子怎能当官?”
他哪里知道?
郭二财将饭塞进去给他们,瞥了一眼大嫂后和郭大财道:“大哥,爹说了,要是吴家真的走通了县令的路子,那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事儿说到底我们家里的男人都不知情,我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摔了,跟你关系不大。”
刁氏一听,尖着声音大叫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
郭二财不理她,直接和郭大财道:“大哥你自己想清楚吧。”
刁氏着急的要去拽郭二财,“你把话说清楚。”
郭大财烦躁的把她拽回来摔在地上,怒道:“你闭嘴,要不是你,老子能有今日的祸事吗?再闹休了你!”
刁氏脸色一白。
牢里的事并不是秘密,何况郭家人也不会避人,于是他们一走,提前得了白善叮嘱的狱差互相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讨这位县太爷的好,于是派出一个狱差去找县令。
此时已经下衙了,白善虽然还在加班中,却不在前面县衙加,而是带了东西跑回后院加班。
于是狱差就找到了家里。
白善在书房见了人,听他说完,很满意的颔首道:“很好,辛苦你们了,此事本县知道,下次郭家或吴家还来人,或者狱中有什么情况,你们都可来找本县。”
狱差一听高兴了,知道他们做对了,于是高兴的躬身退下。
白善等他走了便笑着去找周满,“你今日被当做老虎来立威了。”
满宝听了反应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道:“吴家用我狐假虎威了?”
白善笑着点头,“对。”
满宝咋舌,“要我澄清吗?”
“不必,”白善笑道:“郭家也有靠山,本来吴家就势弱,他们的调解还不好调,现在吴家假借你的威势,不管真假都能让郭家忌惮一些,明日的判决要好做一些。”
满宝问:“你要怎么判?”
白善道:“那要看吴家的态度和郭家的态度。”
他道:“若两家还有调解的可能,那就尽量让他们都利益最大化,将来相处也能和睦些,也让那一条巷子的人知道友睦邻里;若是都无调解的可能,那就依法而判。”
依照法律,吴大富可能要打二十板子,服役一个月便可回家;而刁氏有可能会被判一年到三年,郭家也需赔款给吴家,至于郭大郎,没有教好自己的妻子,也会被打二十大板。
别看这一下似乎是郭家吃亏,但影响来看,却是吴家更大一些。
因为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需要播种,再过不久就是插秧和收割。
吴大富服役一个月,基本上就错过了今年的春种,出来以后,深重的劳役也会压垮他的身体,接下来的夏收他也很难帮助家里,所以这一年的收成吴家算没有了。
当然,郭家的影响也很大,刁氏坐牢,她的儿女将来说亲做事都会受影响。
依法而判基本上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要是依法而办,之后那一条巷子的邻里相处也会多上一些戾气。
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些,他才那么费劲儿的处理这一桩事情,不然昨天把人抓回来都可以直接判了。
毕竟事实清楚,每个人需要负的责任都很清楚。
但周满想救大花,白善也想给吴家和郭家的人一条退路,也肃清一下那条巷子的风气,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
满宝想了想后道:“为何不问一下大花的意思,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白善点头,“所以我决定这一桩案子审一天,上午在堂上,下午就去巷子里,到时候在吴家开堂。”
满宝一听,立即道:“我与你同去。”
白善问:“你不去看宅子了?”
“明天上午看,下午我就陪你去巷子里开堂,我也是了解了解北海县的民生情况,好安排以后医署的展开工作。”
白善就忍不住笑起来,颔首道:“好。”
白善安排得很好,县衙里的人却只觉得这位新县令太过折腾,连过于圆滑的宋主簿都没忍住道:“这不就是个小案子吗?事实清楚,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打的打,这事儿不就完了吗?这么一件小事都要审两天,那以后的案子怎么办?”
县令光处理案子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别的事?
方县丞虽然也不知道白善为何这么做,但昨天他和他们夫妻聊过,不论是白善还是周满都希望在处理政务的过程中以民为本。
他们二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所以方县丞觉得县令这么做自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于是扭头问董县尉,“明日出行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白善想要在吴家开堂,他是一句话的事,但方县丞和董县尉却要考虑到万一群情激愤起来的后果。
虽然目前来看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依旧要做一些准备。
第2858章 严厉
第二天上午上堂,白善依旧是让郭吴两家和邻居们互揭其短,但也掌握了分寸,没有让场面太难看。
其实两家最大的仇怨也是这一次的推搡事件,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家在上一辈便积累下许多仇怨,细细数来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最消磨善意,两家心中的芥蒂不小,便是到了现在也互相不服输。
白善却没有在他们陈述完后直接作出宣判,而是对众人道:“口舌之争生是非,造谣一事,你们一条巷子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郭家若是首罪,尔等便是从罪。”
众人一听,隐隐有些不服气,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郭家的说大富家的怀的是女孩,他们哪里知道会是男孩,而且大富家的也够狠,就算是女孩也没必要去招惹郭家的,不过郭家的也狠,大富娘子怀着身孕,脾气上来未必注意,但她却也一点都不顾忌,说推人就用全力。
前天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和染透血的被子还是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吴家已经死了一个孩子,而且听意思,大富家的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但是,这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可什么都没做。
白善自然也看出了他们面色上的不赞同,叹息一声后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吴家,这一件事最大的苦主在吴家,怎么处理总要听一听她的意思。”
被叫来听堂的郭里长立即道:“怎敢劳烦大人移步?大人派人去叫她一声就是。”
白善道:“马氏前日生产大出血,已是去了大半条命,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此时让她过堂,无异于杀人,本县手脚俱全,便是移步又能怎样呢?”
郭里长道:“怎能让大人屈尊降贵,这不合规矩。”
白善偏头看他,问道:“本县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郭里长是在哪条律法上看大这条规矩的?”
郭里长顿时沉默。
和朝中可以引经据典,无理也能搅三分的老臣们相比,连《大晋律》都背不下来的郭里长实在是太好对付了,因为他很多理由都是“我以为”、“世人认为”,一往深处探究,却只是“某认为”,并没有出处。
所以好对付得很。
堵下郭里长,县衙里的人昨天就知道这事了,连准备都做好了,自然不会在此时生事。
因此大家很顺利的移到了吴家。
乡邻们立即跑回去看,这一下听堂的就不止巷子里的每户男女主人了,巷子里所有人,包括大小孩子都悄悄的挤过来看热闹。
连附近几条街的街坊都惊动过来了。
巷子不大,来的人太多,不仅吴家的院子站满了人,连左右两边邻居家里也站满了人,大家往院墙上爬,要不是被守在院子里的衙役瞪了一眼,他们还想往吴家的那棵树上爬呢。
满宝便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大吉和护卫们生怕她被挤到,于是将她团团围在一起,白善才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一笑。
白善环顾四周,见该到的人也都到了,便一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下来。
衙役将吴大富三人押了上来,大富娘上午听了一下堂,虽然白善不说,但她也渐渐意识到情况对他们不利了,因为在堂上他再一次点出大花朝着对面泼水,仅就前天的事情而言,是她挑起的纷争,因此她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大富娘朝屋里看了一眼,希望一会儿县令看到儿媳妇的惨状能够多偏一点儿他们。
郭家比吴家更要不安,在这里审判对他们很不利啊。
白善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再次问道:“案子从昨日审到今日,本县再问你们一次,可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吴大富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死了儿子,媳妇成了那样,他要是不出头,那还是个男人吗?
因此犟着不说话。
倒是刁氏最先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推大富娘子,再怎么样她也怀着身孕,大不了她以后再朝我家门口泼水,我当看不见好了。”
白善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半知不解,心里并不服气。”
他扬声道:“你们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昨日之事可单论,却又不能单论,再往前去一些,若不是你造谣马氏生不出儿子,甚至有诅咒之嫌,前日之事同样不会发生。”
刁氏脸皮一僵,两次上堂,白善都只问话,基本不下定论,她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下这么狠的定论。
白善看向郭大财,问道:“你呢?”
郭大财依旧咬牙坚持他什么都不知道,很是无辜,他道:“马氏泼水是突发的,刁氏和她打架也是突然发生的,都不是有预谋之事,我当时不在家,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善微微摇头,一旁的里正看得心急,心中直骂蠢货,他昨天就忘了嘱咐两句,他们竟然就这样不知轻重。
傻不傻,上了公堂,有理也要先认三分错,先得到县令的好感再说,何况他们还不是有理的那一方。
白善便对郭家夫妻道:“造谣生事,起口舌之争,这样的事你也一直不知道吗?”
他道:“夫有教妻之责,何况你还是一家之主,邻里相处,你负同样的责任。不能因你是男子便可免责,你可教导过你的妻子勿要搬弄口舌?”
白善说完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郭父,严厉的道:“而这个根源是从你们上一辈开始的,虽然你们两家的恩怨早已经分不出是谁先开始的,但不能否认,仅造谣一事上,你们郭家是首罪,郭来,你为户主,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人群之中的郭父没想到白善还会点他的名,见大家都看过来,顿觉丢脸,黑黝黝的脸上涨得通红,不由低下头去避开人的目光。
白善道:“按律,伤人者,有严重后果的可判三年监刑,刁氏,你搬弄是非,造谣邻里是此次事件的起因,搬弄口舌罪加一等,可判五年。”
第2859章 罚
刁氏一听,脸色煞白,就是郭家人脸色都难看得很。
家族出一个坐牢的媳妇,将来孩子们说亲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他们这些大人走出去脸上也无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