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此下能机缘巧合的碰上,自然是要留下她的,陈芃儿便安置南芙在陆公馆暂且住下。南芙最后只一叠声的喃喃:“没想到二少爷也在昆明……没想到……”
  她已经三十岁了,眼角有些细纹,容颜自然比少妇时候更苍老憔悴了些。但胜在五官秀美,身材颀长,虽不施脂粉,却一眼望过去也是个素净齐整的妇人,也怪不得孙秘书能相中她。
  折腾到半夜的结果是陈芃儿早上又迟迟起不了床,在床上跟陆安说了南芙这几年的过往,搂着他的脖子求他:“安哥哥,我们便留下南芙吧,好不好?”
  这话问的巧妙,明明人留都留了,现下又来问他,陆安对南芙并不以为意,但她口中对陈芃儿所说的那一番过往是否属实,还需另外探查。但既然小妻子这般笃定的要恋旧,他自然依她。
  他的点头叫陈芃儿雀跃不已,吧唧吧唧勾过他的脖子亲了两口。
  如果不是早上赶着上班,他发誓一定会又把她压回床上,好生“疼爱”一番,只不过昨夜折腾了半夜,他到底还是体恤她,抱住亲嘴咂舌了好一会,终于放开她,让她再好生补眠一会。
  一开门,陆安一愣。
  南芙就垂手站立门前,面孔白生生的,头发梳的纹丝不乱,的确是个干净妥帖人儿,见他出门,怯怯抬头看他一眼,一丝红云飞上脸颊,低着头,手里赶忙向他递过来一个热毛巾,嘴里唤道:“二少爷……”
  第五十六章悉悉索索的哭声
  第五十六章悉悉索索的哭声
  
  到底曾经是伺候过芃儿的人,这点情分和面子陆安还是给的。
  他点点头,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少夫人还要再睡一会,不要吵她。她什么时候起床自然会叫你。”
  南芙赶紧点头:“是,小姐……”
  感觉到了不妥,随即立即乖觉的改口:“少,少夫人她早上一般爱吃些什么,我想做些点心……”
  说起这个,陆安倒真正好好瞧过她一眼,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审视着她,道:“对,我记得你的手艺不错,不妨就做些来试试,我记得芃儿小时候向来爱吃。”
  又道:“你需要什么东西找老杜要就行。”
  边说边把毛巾递回,走下楼去,南芙赶紧接了,就见楼梯下到一半的男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朝她转回头来:“你的房间昨个是临时的,你正式的住处让老杜重新给你安排。”
  说完转过身去,扔下一句话:“今天便收拾停当。”
  南芙慌忙应过一声,站在楼梯口处,本想说一声,早饭她已经准备好了。昨夜她根本没就怎么睡,一大早的便起来去摸过一遍厨房,煮了粥,准备了小菜,烙了小饼,准备停当,却是陆安根本不吃早饭便出门上班去了……
  南芙站在楼梯口,手里的毛巾还热乎乎的留有余温,方才他还用它擦过脸……
  她面色微红,轻手轻脚的赶忙下楼去,二少爷应允让她做些点心来吃,她还有很多活计要忙。
  夜夜笙歌,却怎么都不够,似乎只有让她溶解在自己的血液里身体里,才彻底甘心!
  南芙坐在楼下的茶水房里,膝盖上一副刺绣,是副鸳鸯戏水的图样,她刚开始秀,准备给小姐绣个枕巾,毕竟……小姐和少爷,现在已经圆房了……
  楼上小姐一直在哭……
  她看了眼窗外,其实天根本还没黑。
  今天小姐没事,主动向她请教怎么熬汤,说少爷手臂有伤,问她熬什么汤有化腐生肌的功效?她便教小姐熬了一道黄芪党参鸡汤,汤熬的不错,就是小姐学着用刀的时候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
  少爷下班回来后,小姐喜努努的捧出熬好的汤,她也有眼色的在一旁解释:“这是小姐亲手为少爷熬的。”
  二少爷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波折,似乎是高兴的,又似乎也没那么高兴。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坐下,喝了一碗汤,就是突然一把拽住小姐的手,盯着上面的伤口:“这是怎么了?”
  小姐笑嘻嘻的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二少爷当时没说什么,面色阴晴不定,她站立一旁只觉得不好揣摩,就见本来好端端的喝着汤的少爷,放下碗,一把拽了小姐便上楼去了。
  然后……便,听见小姐断断续续的哭……
  也许……不是哭……
  南芙心神不定的刷洗着碗碟,老杜早就见怪不怪,掩了门去自己的门房那听戏去了。小姐的声音则一直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有时候似窃窃私语,有时候又像嘤嘤低泣,少爷的声音一直模糊,有时候似乎停歇了一阵,无声无息,她竖起耳朵来也听不到一点动静,然后,慢慢又有了声响……
  最后小姐似乎在叫,在不停叫一个名字,然后便是一连串的似痛苦又像呻吟的破碎喊声,悉悉索索,如琢如磨,犹如魔音入耳……
  南芙红着脸,手下针线慢慢游走,就听“啊”的一声!戳的她心里陡然一抖!
  指尖一哆嗦,一滴血落在雪白的绣帕上,洇出一圈红,慢慢漫延了开来……
  第五十七章初衷
  第五十七章初衷
  
  电话是范西屏接的,一听是陈芃儿声音,惊喜不已:“小姐!你可打来了!先生这日子一直都在等您电话,我这便去叫他!”
  陈芃儿赶紧叫:“范叔!等等!”
  她先细问这些日子林凉身体如何,范西屏说倒是一切照旧,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昨个半夜又呕了不少血……小姐,先生一直在念叨你,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心底骤然一沉,然后入耳先是低低的一咳,其后便是那永远和煦如风的声音:“芃儿?”
  陈芃儿眼眶一热,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慌忙拿手去揩,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如初:“林凉哥!”
  从邮局走出来,风吹在脸上冰凉一片,泪痕被风一吹干涸在脸上,皴的难受。她却不管不顾,一路走一路发呆。
  初初抱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前来,曾暗暗发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却是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她的心已经沦陷至此……
  他说,他爱她。
  他把白玉片重新挂去她颈间,凑去她耳边:“今日终于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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