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它不肯动,所以你就骂起它来了?”
小嘴噘得老高,苏绿檀道:“我那时心情郁闷,又不清楚太夫人的意思,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喜欢还是不喜欢我,那乌龟不肯理我,我一时生了气,就冲它发脾气了,反正它也听不懂!这不算恃强凌弱!”
钟延光笑声震天,苏绿檀捂住他的嘴,道:“不准你笑!”
握着苏绿檀的手,钟延光道:“我觉着很有趣,太夫人再跟我提起婚事的时候,我便答应了。”
苏绿檀恍然大悟,眼睛乌溜溜的,道:“我说你怎么同意了呢,原是因为这事——哎呀,我还向那小王八许了愿,没想到它竟然真显灵了,啧啧,真不该欺负它的,等回京了,我得还愿去!”
钟延光道:“该改口了,那是可是宝云寺里待了好几十年的灵龟,都活过了两朝,咱们两个的岁数加起来都没有它大。”
“是是,是乌龟,神龟,不是王八!”
苏绿檀又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嫁妆才答应帮我家脱困。”
钟延光笑得无奈,道:“我又怎么会肖想你的嫁妆?再说了,你的嫁妆将来本也该留给孩子。如若我是为钱才娶妻,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苏绿檀笑赞道:“不愧是我苏绿檀看上的男人!”
钟延光一脸灿笑,心里甜滋滋的。
苏绿檀又继续问:“既你喜欢我,为何新婚之夜不……跟我行夫妻之礼?”
说起这个,钟延光目光幽怨黯然,道:“我倒是想,可我掀开盖头之后,你惊慌的像离开母亲的小鹿,我就有些不忍,后来应酬了回房,想拉着你就寝的时候,你也有些躲着我,不经意地把手抽回去,缩着身子。我一想到你才十五岁,于心何忍,便想着等你大一岁再说。哪知道三月后就离京了。”
苏绿檀面色绯红,有些不大好意思。钟延光温声道:“我若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替你考虑,割了手替你圆过去。”
这些话都情真意切的,苏绿檀听的很是动容。
钟延光摸了摸苏绿檀微微鼓起的肚子,道:“大师说你我姻缘天定,虽然几经波折,倒也不算错,此生得你,已然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苏绿檀娇声应了一句,声音软软绵绵,诱人极了。
钟延光把人抱上床去,叫了水进来帮着她擦洗过身体了,便一起就寝。
苏绿檀身子已经有些重了,钟延光做什么都是轻柔仔细的,生怕伤着了她,这次也只是与她相拥缠绵,却并未有过分之举。
半个时辰后,苏绿檀也面色潮红,两人依偎在一起说话,她问他:“京里可还好?”
钟延光眼神微滞,一时没有答话。
第102章
苏绿檀问起京中好不好了, 钟延光本想瞒着她,又怕她多想,索性说实话道:“皇上病了, 连着小半月没醒。”
苏绿檀大惊,问道:“那朝政是谁在打理?”
“有内阁大臣, 还有三位皇子监政。”
怀庆和三皇子乃一母同胞,为朱皇后所出。
眼下皇帝病重, 即便从前皇后不大受宠, 到底也是皇后, 理所应当伺候在天子身侧, 皇子们早就住去了十王府,进宫到底是多有不便, 若是叫皇后一人控制了皇帝寝宫,只要能找到玉玺, 盖下传位的诏书,买通几个近臣,天子驾崩, 三皇子便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了。
而且三皇子是嫡皇子, 大皇子虽然为长, 却不是嫡,虽说大业立太子重德行,但嫡出的身份, 到底是比庶出的更有说服力一些。
如果真是三皇子继位了, 大皇子党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像定南侯府之流,但凡参与宫变,事后一定会被打为反贼,满门抄斩,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苏绿檀对朝堂之事知道的不算多,但朝中一些要紧的人事,她都知道个大概。三皇子比大皇子弱就弱在没有出挑的武官支持,若真兵戎相见,自然优势尽失,可若是朱皇后雷厉风行,一早治住了后宫,早早地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根本等不到皇子们短兵相接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刻,除非大皇子背上谋逆篡位的名声,否则绝无可能夺得皇位。
谋逆篡位,写入史书,是要世世代代遭人唾骂,所以大皇子只能顺位,不能谋逆。
钟延光紧紧地抱着苏绿檀,他知道她已经想了许多事,遂捧着她的脸,轻声问:“怕吗?”
点了点头,苏绿檀面色微白,道:“有些怕。太夫人和老夫人都还在京中,我怎么放心得下。”
闭上眼眸,钟延光道:“我也放心不下,不过御医说了,皇上一时还去不了,隔个十来天总会清醒一次。就是醒得时候不多,未必有精力下诏书。拿药吊着,还有五月多活头。”
皇位坐到最后的时刻,身边关心根本不再是他的死活,而是他活着的片刻,能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若是交代好了,他的苏醒才是有价值的,若是无力交代,只怕是人人心里都想着,还不如早死算了,何苦拖累着天下的人。
苏绿檀揪着钟延光的衣襟道:“靠着药续命,若是药出了问题……”
皇帝要死不死,虎视眈眈的人,难免有沉不住气要推波助澜一把的,打死个别人背黑锅,便可拉开争夺皇位的序幕。
“你放心,三皇子有皇后,大皇子有阉人。”
苏绿檀又惊讶了,大皇子看着那么正派倨傲的人,竟肯走阉党的路子。
果真是成大事不拘小节,这样的人将来成为帝王,至少不是昏庸之辈。
苏绿檀又道:“你什么时候回京?”
“我还想多陪你会儿,我说了,想看着咱们孩子出世的。”
苏绿檀怀孕快四个月了,按照钟延光说的时间,他应该是赶不上看着她生产了。
大事面前,苏绿檀也不会胡乱使性子的,她抱着钟延光道:“若能早些回去,你便回去吧,金陵离京城尚远,自有我弟弟和父亲照拂,我倒是没什么事。京中太夫人和老夫人就在天子脚下,我反而更担心。”
抚了抚苏绿檀的头发,钟延光凝望着她,微皱眉头心疼道:“我知道,委屈你了……”
女子生产本就是艰险之事,尤其头胎,钟延光若是不能陪着苏绿檀,他会感到遗憾自责,若是苏绿檀再出了点什么事,他只怕更要难过,甚至抱憾终身。
笑一笑,苏绿檀面容明媚,安抚道:“夫君不必太过牵挂我,我父亲再怎么说也在金陵立足二十多年了,除非是和上次一样,是得罪京中贵人,否则旁人还没有那么容易撼动苏家。再者,还有你的威慑,在大局未定之前,我就更不会有事了。”
钟延光吻了吻苏绿檀的侧脸,道:“好,到了时候我自会走,不过眼下不急,我在金陵还有任务,一时半刻也走不开?”
“什么任务?”既提到朝堂之事,苏绿檀索性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