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嗯……”
苗伊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浑身好软,特别舒服,意识明明还在睡梦里,眼睛不想睁开,头往下埋,去寻找她窝了一夜的怀抱。
怎么……没有?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好帅,刮好了胡子,雪白挺括的衬衣配彪悍的工装牛仔裤,坐在床边,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有点凉,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往他手心里蹭。
“小懒猫,七点了,该起来去吃早饭了,会议八点半开始。”
啊?!!
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清醒!苗伊腾地起身,发现自己居然是四蹄儿朝下趴着的,白色的被单下,身上什么也没有!
这才想起那羞耻到不行的一夜,扭头,那大男人就在身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她立刻像只小耗子一样跐溜钻进被子里,“你,你先出去!”
南嘉树笑,手伸进被子里咬牙捏着她的小脸蛋,“吃都吃了,还不让看!”
她羞死了,“我的衣服呢!”
“我让林冉把你的制服和鞋拿上来了,我先到我爸那儿去,你赶紧起来去餐厅。”
“……哦。”
直到听到门锁碰好,苗伊才从被子里爬出来,这才注意到床对面就是镜子,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一//丝//不//挂,狼狈得简直不能看。
一下床,腿还软,弯了一下才站直,迅速跑到浴室洗漱,换上制服。
匆匆走到门边,心又慌,天哪,昨天刚来的小翻译,大清早起从总工房间出来,这,这……
轻轻地、轻轻地打开一条门缝,啊,五楼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赶紧出来带上门,冲进楼梯间。
餐厅在二楼,已经七点半,人们都已经聚来在吃早餐。
苗伊去排队拿了牛奶和吐司,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桌,南也瞻、徐墨、还有……他。
父子两个正在说话,没注意,可徐墨已经看到她,抬手招呼。可苗伊端着托盘,腿像灌了铅,挪不动。
“过去啊,愣什么神儿?”
扭头,一张漂亮的脸,蒋航宇。
“我……”
“别太刻意了,早晚伯父得知道。走吧。”
跟在蒋航宇身边,苗伊不得不挪步。
整个餐厅的人声、忙碌都无法反应,满脑子里都是昨夜,并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睡,那都是他无耻,他狼狈的!可这一次,他自始至终都穿着睡裤,可她却被……
想起那几乎让她窒息的感觉,脸烫得通红,眼帘都抬不起来。
糟糕,真糟糕!她好像,好像再也不能面对他了……
第67章
这一顿早餐, 小丫头吃得如坐针毡。
从她端着托盘站在厅里发愣, 南嘉树就知道这是还没从床上醒过来。
被蒋航宇带到他们这桌,老父亲南也瞻亲自给他们介绍:“小苗,来,来坐。嘉树啊, 这是我此次的随行翻译小苗同志。小苗,这是我儿子南嘉树。”
旁边的徐墨赶紧跟着道,“苗伊, 这是樊津设计方的总工南总。”
一身制服, 冷静的职业色,可是她的目光却完全不能搭配,慌慌的,在他脸上都不敢停留超过两秒,像烫了一下一样。感觉这个时候他只要稍微一表现出他们认识, 她立刻就会崩溃, 所以南嘉树只能作出一副很端架子的总工样子冲她点了下头。
即便如此,一声“南总”叫出口,脸整个儿红了,小苹果一样。不由就让他想起昨夜在他怀里那软绵绵甜蜜的一团儿,可爱之极。要不是蒋航宇赶紧插话进来, 南嘉树觉得自己一定屏不住要笑了。
后来林冉来了,彼此面对,两个女孩儿都不自在,不过林冉比她大几岁, 跟在坐的也都更熟,很快气氛就融洽了,而且还懂事地偶尔带着她说一两句,免得那紧张又心慌的小样子引人注意。
可蒋航宇到底还是觉得不对,悄声问他,“她没事吧?”
“没事儿。”
“你昨天没哄哄?”
南嘉树没吭声。怎么没哄?哄得她软成水,黏在他身上一整晚,要不是真的没套,他非把她喝干了不可!
这么想着,身上就热,咕咚咕咚把一整杯冷果汁灌了下去。
……
食不知味,一片吐司嚼得咽都咽不下去,好容易就着牛奶塞完,趁着他们又去拿水果,苗伊起身告辞说要回去准备资料,先离开了餐桌。
进了电梯,靠在凉凉的金属栏杆上,人还有点喘。镜子里,脸颊果然是红的,而且红得特别圆,特别鲜艳,像小时候被学校抓到台上表演涂的红脸蛋。沮丧地吁了口气,这么明显,就差脑门上贴个“我做了亏心事”的标签,大家一定都看出来了,他……肯定也要笑死了……
抬手捂了脸颊,还烫。想起昨夜,自己一个人都羞得抬不起头。大学的时候就有室友跟男朋友在外面开房,还有直接在校园外同居的。偶尔卧谈,关了灯,话题就会放得很开,会交流说第一次做到底有多痛啊什么的,还会交流多少次以后会经历……那个。
室友们从来不避讳唯一单身的她,苗伊听在耳朵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害羞的,就像听人说火星上又发现了什么惊奇的痕迹,反正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就当科普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她们是说第一次除了痛,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觉,然后做得多了,两个人越来越和谐,女生才会经历……那个的。
那种……欲/仙/欲/死,能让人完全放弃做人的准则和尊严,甘愿变成一只贪婪的动物……
记得当时一个寝室六个人,五个有男朋友,好像也不是每个都经历过。
这样比较起来,自己真的是……一朵奇葩。
第一次做,喝醉了;第二次,全由着他;算起来,昨夜才是她有意识的第一次吧?而且也不能算是真的做,毕竟他一直都穿着裤子的,可即便这样都让她……差点死过去……
只是亲亲而已,就敏感得不行,在他的唇和舌尖下颤抖,浑身的神经都在跳动,理智薄得一吹就散,连自己身体的物理运动都控制不了,追逐着那种感觉,完全放弃地任凭他摆布。
她是得有多饥渴啊?难怪第一次睡在一起就把他那么硬的肌肉嘬得满是草莓印子,他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咬了唇,用力!真的,原来怎么不知道自己内心其实这么……动物,还是一只挺流氓的动物……
这个认知在短短的从二楼到四楼的电梯上就被苗伊认定了,而且坚信不疑,毕竟,说什么羞,说不敢看他,是因为看到他,那种深入骨髓的愉悦就在记忆里异常鲜活,怎么可能不羞?记得当时软在他怀里,不由自主地就去贴着他,好像分开一点都受不了。他问:“还要吗?”她喃喃地说,“要呢。”毫无羞耻可言!
站在空空的楼道里,苗伊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有四十分钟开会,先工作,就算是动物……也得先好好工作!
回到房间,整理公文包,还有昨天暴怒之下离去后,乱丢在床上的衣服。正忙着,门又开了,回头,是林冉。
单独面对,苗伊轻轻抿了唇,维密的盒子就在不远处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像也知道错了,完全没有那么扎眼了。林冉走过来,手里托着一小盒水果,几片清凉的奇异果、哈密瓜球还有几颗草莓。
“那个,我哥让我给你带上来的。”
林冉的声音明显不如昨天那么爽朗了,有点怯,苗伊顿时觉得好尴尬。自己闹了这么一大场,跟他哭啊喊的,最后误会解除,明明知道人家是妹妹了,还又告了她的黑状,说她亲口说他是“男朋友”来的。
其实当时自己也是故意跟他赌气,后来一个人躺在被子里等他的时候早想明白了,虽然她跟林冉见面就聊天,毕竟还算不上很熟,维密这种东西,她都盘问半天,人家说了不是朋友,搪塞一句男朋友送的,也免得再跟她解释那么多。可她却惹得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让林冉给“滚”上来。
虽然电话很快就扣掉了,可是哥哥那一声咆哮已经传了过去,肯定也挺伤害她的。
苗伊接过果盒,“林冉,那个,我……误会你了。”
“对不起,是应该我说对不起!”林冉马上接了话,“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哥的女朋友,我要是知道,肯定跟你坦白清楚,打死也不敢乱说话!”
“不能全怪你,我也没问清楚就误会你。”
“是我想着占他的便宜,我哥答应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要买什么,后来看了邮件可能也不好说不买了。”
苗伊轻轻点点头,心里却悄悄嘟囔,哼,你也别把他撇得那么清,你哥哥就是个不害臊的。
“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对不起。”
“嗯。”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客套没关系的话,可是苗伊很认真地“嗯”了一声,并且很小心眼地觉得:真的,以后再不许了。
“我哥一大早就来骂我了,说他唯一给你解释不清的就是我电话里为什么把他存成了‘嘉树’。我跟你解释好吗?”
啊?他怎么真的问了?其实听他解释了为什么会先打电话给林冉,苗伊已经无所谓什么称呼了。可昨夜被他抱在怀里疼得不得了,就觉得自己是他的小公主,所以就又吃醋,“为什么她手机上存你是‘嘉树’?”他倒也很惊讶,说林冉从小就没大没小的,“哥”都少叫,经常直呼其名“南嘉树”,怎么可能叫他“嘉树”??
没有答案,苗伊也没有再不依不饶,怎么真的去问了啊?好难为情,赶紧摆手,“哦,不用,不用解释……”
“没关系的。”想起大清早六点就被那个所谓的亲大哥拎起来教训,完全不顾及总工形象地斤斤计较,小心眼到连她跟他小女朋友说话的语气都过问到了,护犊子简直令人发指!
林冉心有余悸,“还是解释一下。是这样的,因为关系太近,姑妈其实不同意我考姑父的研究生,担心对姑父影响不好,也担心我出成绩后,被人诟病。可我就想上姑父的研究生,姑父同意了。好容易考上,又成了最后一届,更得多注意。所以,我从来都只叫老师,只在院里和学习的时候跟姑父在一起,姑姑家我都不去了。电话里,通讯录,把这个特别的姓都去掉,以前我给姑妈存的是‘南夫人’,家里电话是‘南府’,后来都改了,不想让人生疑问。谁知矫枉过正,把远在千里之外的哥给删得这么不伦不类。不过,我已经把他改了!”
林冉没说是在那位“哥”的亲自监督下,改成了“尊敬的大哥”。不能更讨厌。
“哦,不,不用。”真的好尴尬,苗伊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偷看你手机,误会你……”
眼前的女孩儿,窘得脸蛋红扑扑的,直接认错是偷看她的手机,完全没给自己那位高大上的总工男朋友留面子,毕竟那家伙清早刚理直气壮地责备她说“自个儿没收好手机还怪别人??”
林冉忍不住笑了,苗伊纳闷儿,“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这么内向、这么可爱,怎么能跟南嘉树是一对儿啊?”
“嗯?”
“他那么烧包!”
苗伊挣了下眉,也笑了,是啊,他那么烧包!其实……别人都不知道,他最温柔了……
“吃点水果吧,你家总工大人心疼你早饭没吃好。”
“……哦。”
看看还有时间,苗伊坐下来,本来她早饭是不吃这么凉的水果的,可是,有奇异果,捻了一片放进口中。
林冉边整理自己的笔记本边看着说,“我哥一个人在凌海这么多年,只有过年能见到,永远单身一个。我们都说他炫过头了,什么女孩子都看不上,估计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啊,他啊,有了女朋友,这么奴!”
嗯?看苗伊不解,林冉笑:“你就没觉得你的鞋子很干净吗?今天早晨我给你拿上去之前,他已经帮你仔细地擦过了。”
苗伊低头,脚上的小白鞋,虽然旧了,可是雪白雪白的,连花边口的软皮褶皱里都擦得很干净。想起他以前还嘲笑她脚小,不知大手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觉笑了。
奇异果,好甜。
……
上午的会议进程是听取演示报告,翻译工作量很小,苗伊趁着机会记录了大量的专业词汇和笔迹。
午饭是和翻译社的同事一起吃的,这次带队的是法语组的组长,她也简单汇报了她被凌海设计院借调后的工作安排。组长通知她,此次专家组审核会议结束后就随翻译社的车回桃圃本部去。
下午是模拟实验。主持团队来自北美,苗伊跟随南也瞻做随身口译,好在上午总工南嘉树的报告中已经涵盖了整个工艺过程和技术点,她没有碰到太大的难点。
实验结束后,南也瞻和专家组开会,甲方封闭式会议,作为乙方的cne团队没有参加。
休会间隙,苗伊整理笔记,身边的南也瞻也在看图纸。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老公大人”几个字那么张扬。
苗伊吓得赶紧拿起来关掉。天哪,好险!
有林冉的前车之鉴,苗伊决定赶紧把微信里的“老公”和通讯录里的“老公大人”都改掉,虽然南老没有她这么八卦眼尖小心眼儿,可是必须以防万一!
说改就改,改成什么呢?改成:小叔叔。
刚改好,“小叔叔”的信息就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