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节

  当然皇帝陛下率先想到的也是这个,只是一番询问下来,谢六郎坚持那块玉佩和自己当年当掉的确实一模一样,不只是外观上完全一致,就连那个只在他掌心发热的特征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旁人手里那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可谢六郎拿在手里却坚称那块玉在发热,众人也瞧见了,谢六郎放在掌心时间长了,那玉佩便渐渐的变了颜色,原来是清白无垢的白玉,渐渐的显现出文理来,竟是块带着水墨色山水纹路的墨玉!
  当着是叫人啧啧称奇,而这一点也是谢六郎除了江秋意,就连替他寻玉的荣王都没有明说的!就怕有人造假过来蒙骗他,是以除了自己的媳妇儿,还是瞒了一手以作检验的标准!
  南燕王说这是他麾下的臣子上供的,那家人姓武,在大燕也是封侯拜相的显赫家族,家族庞大的很,但是这墨玉是只有被选定为世袭爵位继承人的嫡长子才配拥有的。
  是一对,刚出生的嫡长子戴一块,肃毅伯戴一块,彰显父子俩在庞大的家族里与众不同的地位。
  那位肃毅伯当年确实丢失过一个嫡长子,论起来年纪还真的是和谢六郎一般无二,大燕断袖之风盛行,那伯爷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好容易才强迫自己造出个继承人来却丢了,心灰意冷之下武伯爷多年来也一直没造出来第二个。
  去年大燕降了大秦之后,燕主要所有食君俸禄的朝廷大员全部在危急关头出来为君分忧,便将应下大秦的赔款悉数摊到这些人头上。
  那武伯爷是个天生的纨绔,家中早就被败坏的只剩下一个光鲜亮丽的空壳子了,自然是拿不出来多少东西替君分忧的。
  砸锅卖铁的最后还将家传宝玉都奉上了也不够燕王安给他的数目十分之一的,武伯爷是个无胆匪类,唯恐燕王要问罪,忧心忡忡之下那一惯并不怎么好的身子竟然破败的更加厉害了,就那么去了,只留下一门孤寡反倒是要燕王养活。
  南燕王气的不打一处来,本来这传家宝玉怎么地也是不能要人家的,可他不肯白白给手下人收拾烂摊子,这才扣下这玉自己个把玩着。
  今日是被谢六郎自己个撞上了,真得叹一声:缘分呐!
  端看的南燕王和燕清泽那一脸有恃无恐的奸诈,江秋意就知道,不管此事是不真是假,他们选择在这个档口露出来绝不是什么巧合什么缘分,只怕是早有预谋的,这个时候把六郎拖下水,这南燕王看来是不想返回燕地了。
  第566章刺客首领
  践行宴的上的刺杀轰动全城,不出几日便传遍整个大秦,市井街坊间众说纷纭。
  有说是燕人不甘心归降这才刺杀皇帝陛下的,也有说是谢六郎迎谢四妹之死记恨陛下,这才策划了这一起刺杀事件的,还有说这一切都是北边的魏人刚刚登基的新皇帝的阴谋,故意要破坏秦燕两国的友好往来的。
  大燕归降整整一年,即使和谈一拖再拖,可燕主和秦皇都很有默契的默许了两国的商业贸易往来。
  就拿江秋意来说,品秋陶厂只一年的时间就在大燕境内连开了十三家专售紫陶器皿的门店,就连魔芋豆腐,麻辣小鱼干还有自助火锅店的生意也都拓展了燕地的市场,啤酒就更加不用说了。
  而燕地的能工巧匠这一年里有不少到大秦来谋生的,南燕巧匠,不管是木匠活儿铁匠活儿还是其他手艺活儿匠人,那技艺全都是堪称巧手天工的,丝绸和茶叶也源源不断的通过邺城关口送进了,平衡了大秦国内的市场空缺,大大的利国利民。
  大的不说,单单对老百姓而言,如今茶叶再也不是价比黄金吃不起的金贵玩意儿了,寻常人家待客也能拿得出一杯浓浓的燕茶了。
  货物流通贸易往来,只短短一年有余便初见成效,这是对两个国家都互利互惠的大事儿,但前提是,南燕归降,纳入大秦版图成为秦的属国,这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江秋意相信南燕王不想破坏眼下这大好局面的,虽然对他来说可能屈辱了一些,原本是平起平坐的,如今却接受了今上的封赏便成了他的属臣,往后见着了秦皇还要下跪。
  可是,南燕王若是心中有百姓,便不会去破坏眼下这难得的和谐的。
  燕地这几年可不如传言中富庶了,前后挑起两次战火耗空大半个国库,又经历了蝗虫灾害和大面积的旱灾,即使有朝廷出面赈灾也是杯水车薪,百姓们怨声载道,都在埋怨燕主的无能。
  要说这燕主也不是真的无能,他只不过是心思没在治理国家上罢了,别看燕主人前总是板着脸天威不可犯似的严肃,可私底下却是个骄奢淫逸的主儿,生平所好,吟诗作画美男环伺,压根就不想管民间疾苦。
  举国归降这等屈辱之事燕主做的信手拈来,仿佛国家就是个烫手的大山芋,从前他那是没有借口丢掉,如今这儿赶上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索性就降了大秦,自己个混个闲散王爷当当,富贵荣华依旧。
  还没有言官追在他屁股后面动不动的就来上那么一出冒死进谏忠言逆耳的大戏,也不用劳心劳力的治理国家了,外面闹不闹蝗灾百姓能不能吃上饭关他什么事儿?他只要关心新晋的美男子够不够水嫩就行了。
  南燕王这德行不是一天两天了,今上若不是心中笃定,断然是不会轻易送他返回燕地的,何况他还留了一手,着领荣王随行,共同治理燕地。
  可眼下,吃过了践行宴的南燕王却出发不了了。
  “陛下,刺客的身份全部查明了,确实是燕人无疑。”
  御书房中,刑部尚书耿精忠一五一十的跪在下首回禀:
  “而那带头的刺客首领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下官仔细调查核实过了,她真名不叫妙菡,北秦石屏县小潘庄的潘妙菡年幼时走失了,这个女子便是冒充失踪的潘妙菡自己个回到潘家来的。”
  “真正的潘妙菡的生母年轻时丢失了孩子,中年又丧夫,脑子不太清晰了这才让她钻了空子冒充了去,潘母一口咬定这是她家闺女,那女子又顶着潘妙菡的身份在小潘庄生活了几年,潜移默化的便成了真正的潘妙菡了。”
  “刺客如此苦心经营想必就是为了给陛下致命一击,刺杀南燕王根本就是幌子!那夜死在从龙卫剑下的刺客武功均比刺杀南燕王那边的刺客高!幸而天佑吾皇,陛下龙体并没有什么损失,此乃国之大幸啊!”
  “可是陛下,那些被毒杀的宫中侍卫就没有陛下的洪福齐天了,宫中侍卫共计四百一十八人全都死于致命的毒药,那是南燕独有的渡鸦之毒,服下一个时辰之后发作,五脏溃烂七窍流血,死前是万分痛苦的。”
  “而侍卫们中毒,正是因为这个刺客首领拿着侯夫人的令牌在宫中自由行走,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外膳房投毒。”
  “她还在宣武门安插了人手阻拦了前来救驾的巡防营和守卫宫墙的侍卫,这才导致了刺客行凶时宫宴上只剩下从龙卫护佑陛下,这一切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贼人的险恶用心令人发指啊!”
  “耿尚书的意思是陛下遇刺忠勇候府也脱不了干系,是吗?”
  谢六郎也算是看出来了,刑部尚书耿精忠一边回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瞟他,隐隐还带着恨意。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在皇帝面前从不弄那些弯弯绕的,最是受不了耿精忠这样的含沙射影。
  耿精忠原也不是什么老道圆滑之人,能压制住自己说的这么委婉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被谢六郎这么一通呛白,干脆直起身子与他对峙:
  “谢侯爷难道觉得你们夫妻完全没有责任吗?奸细从谢江府一路潜伏到忠勇候府,谢夫人号称慧绝天下,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暗桩?还是说……”
  “耿爱卿!”
  司徒律锦开口打断了耿精忠的话,因为他接下来要说定是攀附谢六郎夫妻和那刺客的关系的,经历过齐越枉死一事,司徒律锦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绝不能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自断臂膀。
  “陛下!”
  耿精忠不服气,皇上对谢六郎夫妻的信任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那一晚宫宴上闹的天翻地覆,南燕王一行人是外邦降臣不好轻易发难,全都送回驿馆严加看管也就算了,怎么这谢江夫妻也不能逃脱罪责不被发落?
  谢夫人当晚就被留在了关雎宫照顾殷贵嫔,而这谢六郎呢,陛下居然允许他参与调查?这完全不合乎律法,他明明是涉案人员,怎地能够自由行动还参与真相的调查?
  陛下得多信任谢六郎才能做到如此?他府里头的人是刺客首领,他却还是得陛下如此信任!
  第567章这下惨了
  “当年齐越老将军纵身从闸北十丈高的城墙上跃下,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老朽以命侍君,君诚不信我’,朕当时便如同五雷轰顶,此后余生追悔莫及。”
  司徒律锦站在窗下,望着外头皎洁的月光目光幽深,登基短短一年多,大秦从表面上看繁荣强盛,可实际上却是朝局动荡风雨飘摇。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可谢六郎和耿精忠却同时的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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