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破了身子?”
  这是重点,老定远侯显然不能明白他的小孙女还没出阁呢,怎么就摔了个跤就破了身子。
  江秋意就不得不解释了:“女子的清白之身不一定要婚嫁之后才破的,有时候骑马,跳高,习武,摔跤等等意外也有可能导致落红的,很不巧,丁小姐那一摔就落红了,腹痛是由之后处置不当感染发炎导致的。”
  趴在外头偷听墙根的杨芮雪闻言比正厅内的老侯爷还激动,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去。
  难怪那个老寡妇肯松口说让谢六郎娶了丁淑仪!原来是因为这个!丁淑仪落了红便不算清白女子身了,将来如何嫁人?
  就算是夫婿不介意,可大婚当晚的落红帕子那可都是要交给婆母查验的,不说是高门大户了,就是乡下人家的小门小户也都是有这个规矩的!
  没了落红,等于没了清白,丁淑仪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不!如果她能因此而嫁给谢六郎那就不算是毁了,是她阴差阳错踩着狗屎运了!
  杨芮雪这么一想,急的又趴在门边上偷听起来。
  老定远侯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听完江秋意的解释之后,只问了一句:“那这意外会影响淑儿将来生儿育女吗?”
  “不会。”江秋意摇摇头,很肯定的对老定远侯说:“已经及时处理了炎症慢慢养着就好了,绝对不会影响将来怀孕生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咦?这意思?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江秋意琢磨出了门道,又发现后面有人偷听,便自觉加了句。
  “此事是妾身鲁莽了,害了丁小姐,侯爷如果愿意,妾身可以出面迎丁小姐入府,平妻或者贵妾,都是委屈了丁小姐了,妾身愿自动下堂,让出当家主母的位置给丁小姐。”
  嗯,这话她说的是十二万分言不由衷的,当初杨芮雪和魏妤都比逼上门了,别说让出当家主母的位置自动下堂求去了,她就是放她们进来端茶倒水为奴为婢都不肯。
  眼下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无非是因为她明显在口是心非故意说给外头偷听墙角的人听的,这不,老定远侯还没表态呢,杨芮雪已经不顾乳母张氏的阻拦,立时冲了出来。
  “不行,六哥哥不能娶丁淑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杨芮雪急的气喘呼呼,江秋意却气定神闲:“杨小姐这是窜出来说的哪门子的不同意?忠勇候府的家事轮得着你同意或者不同意吗?”
  张氏已经赶忙进来拉扯杨芮雪了,可奈何杨芮雪一看见江秋意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正牌夫人的模样就气的半分理智都没有了!
  这个二婚头的老寡妇凭什么?不就比她早认识六哥哥几天么?凭什么霸占他!
  “你,就凭你也想攀附定远侯府吗?谁不知道你身边的婢女是燕人安插的暗桩,行刺陛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个关口你和定远侯府结亲,你安的什么心?想害丁妹妹一家一通被诛连吗?江秋意,你好险恶的用心啊!”
  这时候江秋意开始怀疑杨芮雪的脑子是不是长在她乳母身上了,怎么张氏扯了她一把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说话又开始有水平了。
  但江秋意也不着急,杨芮雪越是激动,她就越是淡定。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那一甩手不至于让丁淑仪摔成那样,可以不代表她要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啊,诈她一诈还是可以的。
  第569章得,真相大白
  凉凉的睨了杨芮雪一样,江秋意是豁出去贤良淑德的名声不要了,故意做出一副泼妇相:“那你说怎么办嘛?我一把手给人家丁小姐的清白推没了,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杨芮雪语噎。“你你你”你了老半天之后,气的满脸通红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江秋意便继续刺激她,回过身有模有样的跟老定远侯说:“女儿家的清白是头等大事,我不是那等不敢承担责任的人,之前大把女人想进谢家门都被我打出去了。”
  说着,凉凉的睨了杨芮雪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杨芮雪就是那被打出去的其中之一,当场气了她一个绝倒。
  江秋意继续说:“可事到如今,我毁了丁小姐的清白就不能再害了她一生了,谢六郎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我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弥补,愿意让出正妻的位置给丁小姐。”
  “待刺客行刺一事事了,忠勇候府若是清白得证,我便立即让谢侯爷写了休书自动求去,再向今上请命赐婚,风风光光的迎丁小姐进门,此事就这么暂定着,老侯爷您看可好?”
  言辞之间她情真意切,像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懊悔不已,倒是唬的那张氏都愣了会神,就在她出神的那一会,杨芮雪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事儿越说越真她都好像能看见丁淑仪那小蹄子坐在十六人的花轿里被披着红盖头被抬进了忠勇候府似的!
  这如何使得?杨芮雪感觉自己折腾了半天最后替她人做嫁衣了,这她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当下不由分说的吼了句:“不好!丁淑仪根本不是你推的!是我伸脚绊的,是我!是我,不是你,做什么要六哥哥娶她啊!”
  得,真相大白!
  老定远侯沉了脸,江秋意抱着胳膊作壁上观,杨芮雪反应过来了,而张氏却比她看的更透彻,一看江秋意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就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激将法,用来刺激自家小姐的罢了!
  其实她即使怀疑也没有证据的,只要自家小姐不不打自招,害丁淑仪意外落红这件事铁定就是要算到江秋意头上的!
  事发时张氏就陪在杨芮雪身边如何能不知道杨芮雪那神来之笔的一脚根本是没有任何预谋的,临时起意的事儿最是难被翻出确凿证据的,再加上丁淑仪也一直以为是江秋意害的啊!
  只可惜,小姐到底还是年轻,哪怕最近有所长进了,可还是沉不住气啊!张氏咬咬牙,见杨芮雪自觉说错话之后站在那儿瑟瑟发抖,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知道要给自己怎么找补,当下心中怜惜。
  “奴婢该死!小姐莫再护着老奴了!这是老奴的罪过,小姐不要再为老奴背黑锅了!”
  张氏当即跪下,扑在杨芮雪脚下痛哭流涕,然后又爬到老定远侯跟前,一个劲的磕头:“老侯爷明鉴呐!不关我们家小姐的事儿啊!”
  “当时我家小姐和丁小姐在宴会上一见如故便相约到御花园说体己话,我家小姐心中郁结不免跟丁小姐抱怨了几句,确实是在背后议论谢夫人了。”
  “这都是老奴的错,大将军府没有主母,老奴是把大小姐又当主子有当亲闺女一样疼着爱着的,这才养成了大小姐心无城府有话直说的性子,她和丁小姐议论了谢夫人被旁人听了去,这才起了争执。”
  “争执之中谢夫人推了丁小姐一把,老奴唯恐殃及我家小姐这才上去挡了挡,就是这样不小心绊倒了丁小姐,才害得她摔了那一跤的!”
  “都是老奴的错大小姐是不忍老奴一把年纪被究过受罚这才替老奴背了黑锅的,老侯爷明鉴呐!老奴愿意以死谢罪,只求老侯爷不要轻信了旁人坏了两位小姐之间的情谊啊!”
  “我家小姐自幼没有母亲照拂,身边又没有兄弟姐妹,大将军常年不在家,丁小姐是我家小姐唯一的朋友了。”
  “丁小姐受了伤,我家小姐比任何人都焦心,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着,真的是拿丁小姐当自家妹子一般疼爱的,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千万不要因为老奴的过失连累了两位小姐啊!老侯爷明鉴呐!”
  张氏一张利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也给事情来个相当合理的解释,杨芮雪愣在一边,听完竟像是真的一样,当下不住的点头,红着眼眶看着张氏,像极了一个无辜无措的孩子。
  丁淑仪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被婆子掺扶着到了前厅来,听见了张氏的哭诉气不打再看看杨芮雪的一脸悲苦,哪不知道打哪儿生出了的圣母心又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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