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等江晚刚要接过袋子,她又收回手:算了。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出来。
  说完,她匆匆走进医院。
  等北槐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张单子,她表情酷酷地递给女生:拿着,有用。
  江晚一头雾水地接过,仔细一看,单子上面写满了骨折后的注意事项,以及忌口的食物。
  原来她刚才进去,就是为了问医生做笔记吗?
  江晚低头轻笑,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女生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耳垂,不耐烦地说:不是说要吃饭吗?走啊。
  她说着,就要把袋子丢进垃圾桶。
  嗳!你丢了干什么。江晚连忙拦住。
  怎么,你要吃?北槐之前还以为要等很久,怕女生饿,才去买了饭,还怕忌口,专门选了皮蛋瘦肉粥。
  当然!江晚重重点头,拿过袋子,走到医院后面的凉亭里。
  北槐帮着打开盒盖,看着女生小口小口地吃着,腮帮鼓鼓地,眼神有些复杂。
  为什么要帮我挡?她突然开口问道。
  老实说,她真的没想到。事实上,江晚和她之间的关系也没多近,有时候在学校里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为什么就那么果决地选择替她承受伤害?
  还是说,江晚就是这么个老好人,不管是谁,她都会上去挡?
  光是想想这种情况,北槐心里就止不住地涌起一团怒火。
  因为是你啊。
  少女轻柔的嗓音像云端的羽毛,像高山的甘泉,转瞬间,就浇灭了她心头的怒火。
  什什么?
  大概是身体快过思维吧,潜意识里很不想北槐同学受伤。
  嗯还是想对北槐同学说一声谢谢。
  北槐眉头皱得紧紧的。你给我说谢谢干什么?是你给我挡了一杆,要说也是我说,你是不是傻?
  被无情骂傻,女生没有不满,反而还笑了笑。
  你和他们的对话,我在后面其实都听到了。
  昨晚跟踪我的人是秦翔的手下,我猜,他是为了给陈可珊出气才找我麻烦的。而北槐同学你,是因为我,才跟秦翔他们对上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和他们也不用打架。
  笑话,少自作多情了,我们打起来根本就不是因为你。北槐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明明心里很受触动,嘴还是欠得不行。
  但早已看清北槐真面目的江晚压根没去在意她的话,只是好脾气地笑:是,是我自作同情了。
  嗯,勉强照顾下傲娇鬼的面子吧。
  听出女生明显敷衍的语气,北槐更不自在了。
  别过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白云蓝天,阳光绿荫。
  微风拂面。
  手里的皮蛋瘦肉粥还散发着余温,江晚眺望着远处正在进行康复训练的病人,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虽然今天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进行,虽然频频发生意外,手还折了一只。
  但是能和北槐同学就这么坐着,好像也蛮不错的。
  而且,粥还蛮好吃的。
  不过她好像忘了点什么。
  对了!她知道她忘了什么了。
  说好的今天我请你吃饭,好像又没兑现。江晚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嘁,等你手好了再说吧。北槐不客气地嘲笑一句,双手枕在后脑勺,背靠着墙。
  行,你等着。
  ***
  出去一趟,回来一只手就给弄骨折了。
  江晚给出的解释是,不小心被扔过来的球拍给砸中了。
  总不能说你女儿去观看了一场极其凶残的斗殴,还给别人挡了一台球杆吧。
  真那样说,江母估计会疯。
  但即便这样,还是被母亲念叨了好久。
  不过在关关那儿,她还是说了实话。她那借口根本骗不住关关,要是不说,估计会被这小妮子给烦死。
  关关一脸震惊:不是吧!我以为我喜欢岑今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北槐,把自己给弄骨折了?!
  说!你是不是喜欢北槐,嗯?
  瞎说什么啊。江晚一把推开关关凑过来的脑袋,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没想那么多,而且我和北槐是朋友啊。
  虽然是她自认为的朋友。
  朋友?不对劲,江晚你很不对劲。关关眯起眼,高深莫测地打量着江晚。
  江晚被盯着一阵紧张。
  你果然在外面有狗了!我都不是你唯一的小宝贝了!
  江晚:
  她又好笑又心塞,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放心吧,没人会取代你的位置。
  别说了,我都懂了,是我打扰了你们,我走行了吧。关关戏精上身,捂着脸,声音哽咽。
  江晚冷眼看着她表演,然后清了清嗓子。
  哎呀,那不是岑今吗?
  唰的一下,女生抬起头,一边迅速整理仪表,一边用口型示意:哪呢哪呢。
  江晚微微一笑:哦,骗你的。
  关关:
  江晚!你没有心!
  虽然江晚骨折了,但她折的是左手,照样要写作业,只不过平时同学都会照顾她些。
  不用上体育课倒是不错的一点。
  这两天北槐一反常态,一直都呆在学校里,竟然都没逃课。
  江晚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北槐同学这是打算好好学习了吗?
  看不起谁呢?北槐睨她一眼。
  作为同学,当然很支持你好好学习啊。明天要物理小测,诺,这是笔记,借给你看看。江晚拿过一本笔记,放到北槐桌上。
  明天要考试?谁说的。
  上节课呢。
  哦,睡着了。
  江晚无奈摇摇头,正要起身,却被北槐叫住。
  你要干什么?
  接水啊。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疑惑地看着北槐。
  北槐站起,一把夺过女生的水杯,板着脸训道:你一只手干得了什么?不知道叫别人帮忙吗?
  就接个水而已我还没这么废吧。江晚弱弱的说。
  等着!北槐瞪她一眼,径直走开。
  江晚,北槐对你可真好。趁着北槐不在,米书云悄声说道。
  江晚一愣:是吗?
  对啊。
  就像今天早上,江晚作为小组的组长,需要收作业。
  北槐一来,直接让江晚坐着,她去一个个收。
  好家伙,被煞神收作业这种待遇,他们可不想体验。于是,最赖皮的也不拖着了,破天荒以最快速度交齐了作业,北槐就直接抱去了办公室。
  据小道消息,当时办公室的老师看到北槐抱来作业,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北槐问作业放哪儿,班主任才支支吾吾的说就放那儿。
  也是因此,班上很多人都看出北槐对江晚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简直是独一份。
  江晚,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你啊,明明你什么都没做,却能让北槐那样的人对你优待。米书云面带艳羡。
  江晚只是垂眸笑笑,没说话。
  什么都没做吗?
  在外人看来她接近北槐好像很容易,却都忽略了在此之前,她受到的冷漠和各种不留情面的嘲讽。
  虽然她不在乎,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
  或许就是因为外人这样的臆想,北槐的心门才会关得那么紧吧。
  晚上回了屋子,北槐翻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江晚的笔记也带了回来,忘了还她。
  随意翻了翻笔记,女生的字迹清隽秀气,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笔记一看就知道是认真听过课的。
  北槐给江晚发了条信息。
  tree:你笔记落我这儿了。
  足足过了半小时,对方才回了一条消息。
  不用猜,她都知道女生肯定是在写作业。
  气人精:嗷,没事,明天北槐同学再给我就行。
  她盯着北槐同学四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敲字。
  tree:为什么总是叫我北槐同学?
  她听江晚很亲密的叫过关关,也听她礼貌的叫其他同学的名字,但独独面对她时,总是客客气气的北槐同学四个字。
  这让她老是有种被隔绝开的感觉。
  这次消息倒是回得很快。
  气人精:那么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呢?
  tree:随便。
  气人精:那么小北?
  北槐抿着唇,打字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打好的字临到关头,又删了。
  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发了两个字过去。
  tree:随便。
  她默默放下手机,捂住了有些发红的脸颊。
  小北
  光是看着就觉得羞耻。
  记忆里,好像从没人这么叫过她。
  另一边,江晚穿着睡裙,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
  随便?
  这意思是可以吗?
  少女脸上漾起了好看的笑容。
  北槐问她的时候,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小北这个名字。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叫过很多次一样。
  油然而生的熟稔。
  可是怎么会呢,她明明从没有叫过。
  江晚把这归于一种错觉。
  第二天的考试,不出意外,北槐又睡着了。
  一考完试,江晚就去吵她了。
  喂喂,北槐同学,不是说要好好学习的吗,怎么又睡啦?现在的江晚已经完全不怕吵醒北槐。
  一边儿呆着去。女生忍着起床气,挥挥手,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片刻,她又抬起头,眼神惺忪,还凶巴巴地:北槐同学?不是让你别叫了吗?
  江晚眨了眨眼,试探道:那小北?
  清甜的嗓音似能穿透人心。
  北槐瞌睡一下子就没了。
  她假意咳嗽了几声,用以掩盖不自然的神态。
  别别烦我睡觉。她说又趴回桌上,遮住了面孔。
  小北什么的果然很羞耻。
  不过听起来貌似还不错。
  第18章 遇见老婆第十八天
  因为是小测,老师改卷速度很快。
  隔天就改好了。
  还就在国庆节前一天发成绩,让人放假都不放痛快。
  考得好的倒没啥事儿,回去还能锦上添花。考得差的回去还得挨一顿好批。
  下午课间的时候,物理课代表就抱来一摞卷子,本来他是准备挨个发下去。
  奈何一些学生坐不住,几乎是一看到卷子,就立即冲了上去。都是各找各的卷子,找到了就下去。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讨人嫌的刺儿头。
  明明找到了自己的卷子,还在那儿杵着,翻来覆去地看别人的卷子。
  卧槽,这谁啊,居然连第一道题都做错了,才55分,连格都没及。哦哦,米书云啊,难怪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差生怎么考进六班的,要是我,早就嫌丢人换班了。
  男生的嗓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边人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大多数人都皱了皱眉,暗自鄙夷。
  还有少数人听到了,下意识地望向话里的主人公。
  确实,米书云在六班存在感不高,但她物理是出了名的差,每次上课都会被老师点名批评。
  课代表拿卷子来的时候,米书云也上去了,她就是担心别人翻卷子时会看到她的成绩。
  但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也不好意思和其他人抢,只能站在外围焦急地等着,又煎熬又紧张。
  结果冷不丁被念到名字,还把这么羞耻的成绩当众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米书云都不敢抬头去看别人的眼神,窘迫到只想挖个地缝,从里面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平时她所渴望的瞩目,如今成了最刻骨铭心的诅咒。
  她僵在原地,垂着脑袋,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脸色苍白如纸。
  她想,除她以外的人估计只会把这当成一场小插曲吧,根本不值一提。
  也是。她苦笑。
  像她这么渺小的人,能让其他人多看一眼都是件很难得的事了。
  哪儿会有人在乎她心里难不难受。
  根本就没有人
  没人教过你,未经允许,擅自动别人的东西,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少女清凌凌的声音由远及近,响在她的耳畔。
  米书云瞳孔微缩,抬头看去,却见她的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来了。
  麻烦大家让让。
  江晚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震慑力,让围在讲台处的学生们都自发地散开。
  跟你有关系吗?你在这儿装什么装?男生垮下脸,眼神不耐地盯着江晚。
  好巧不巧,这个男生之前就和江晚发生过不愉快,因为在背后说北槐坏话,被她当众怼过。
  纵使一开始男生对江晚很有好感,但一次两次被弄得下不了台,他心里也很有怨气。
  江晚左手还绑着石膏,但面对足足高她半个脑袋的男生,气场一点儿都不弱,甚至还要强势许多。
  她弯了弯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和我没关系,那别人考多少分和你有关系吗?怎么,六班是你开的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能不能留在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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