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喻娇鹰见封征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急忙摆摆手:“刚刚是我没咬住酒杯,罚酒我来。”
  主持人笑着说:“什么情况?美救英雄?”
  在场都是明眼人,但是灌一个美女的酒,要比灌一个男人的酒有趣多了,所以也没几个人反对。
  酒摆上来,喻娇鹰刚要伸手拿酒杯,却被封征挡住,他抢先一步直接拿起酒杯,轻声对她说:“愿赌服输。”
  封征仰头喝酒时听到很多人在起哄,也听到主持人可恶的笑声,但是喝着喝着,周围的喧闹声却突然低了下去,再喝几杯,周围的人仿佛也都不存在了。
  或许黑暗真的会让人内心深处的**悄无声息地露头,会让一个人变得跟他平时不一样。
  封征就觉得今晚的自己跟平时的自己完全不同。
  喝完最后一杯酒,封征抹掉唇边的酒渍,面无表情地看向喻娇鹰,后者终于不再笑了,她神色有些犹豫,还有些担忧。
  ——哼,又搞什么名堂。
  喻娇鹰看着他叹口气,抱住封征的胳膊将他从人群中拉扯出来。封征没有反抗,沉默地退出。
  离开圆桌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不再是游戏的主角,身后众人已经开始了第二轮游戏,他们还要继续今晚的热闹。
  喻娇鹰拉着封征走出去老远,才抓着他的袖子问:“你没事吧?”
  封征瞥她一眼,继续往前面走:“没事。”
  喻娇鹰没再说话——香槟度数不高,他喝这么多应该没关系,她觉得封征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肚子,不知道他肚子里面能不能装下那么多液体。
  结果没走几步,封征却突然问:“不继续玩了?”
  喻娇鹰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还能继续吗?”
  封征停下来,然后深深叹口气:“我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这样的世界,以为你们只是胡闹,今天发现……”
  喻娇鹰微微挑起眉头:“发现?”
  “发现你们果然在胡闹。”
  “切——”
  下一秒,喻娇鹰却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还要继续跟我胡闹吗?”
  封征看了舞池一眼,朝喻娇鹰伸出手:“走啊。”
  喻娇鹰将自己的手递到封征掌心,一同走向舞池。
  香槟酒的酒精度不高,但是香槟酒中的酒精会被人体快速吸收,很容易醉人。封征一开始没觉得如何,但是跟喻娇鹰跳了一会儿舞之后,竟觉得有些头晕了。头顶旋转的彩色灯光越发迷离,晃得人睁不开眼,封征却只能看到自己面前这个女人——印象中她好像一直像今天这样,总是在笑。
  “喂,封征,你干嘛呢?”
  ——小风筝,你在干嘛呀?
  封征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年纪都很小,喻娇鹰从长辈那里听说了他的名字,立刻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拉着他的手说,你的名字真可爱呀,我以后就叫你小风筝,你就叫我娇娇吧。
  家里大人都叫我娇娇。
  封征差点就像那些愚蠢的大人一样,被喻娇鹰甜美乖巧的外表骗了,结果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是个小天使,她根本就是个魔女,妖精!
  爬树揪花有她,溜猫逗狗有她,上房揭瓦还有她……喻娇鹰就是个熊孩子,小区里不管活的死的,野生的家养的……包括公共设施,都遭过她毒手,周围的猫猫狗狗看见别的小朋友都凑上来要吃的,看见喻娇鹰却要绕道走。
  她倒是不会虐猫虐狗,就是喜欢捉弄它们。
  封征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喻娇鹰把隔壁别墅家的一只贵宾犬骗出来,用她爸的剃须刀把它剃光了,身上一根毛都没给剩下。她搂着瑟瑟发抖的贵宾犬,一边剃还一边说,以后看见小朋友不要朝他们叫,人家会害怕的,知道吗?你再朝他们叫,我就给你剃出套时尚套装,你喜欢比基尼不?
  封征那时就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觉得浑身凉飕飕——分明他们都差不多大,喻娇鹰还是个女孩儿,怎么做起事来却这么叫人害怕呢?直到最后被罚面壁思过了封征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能这么淡定,是因为根本没打算承担责任,她惹了事儿就跑,最后背锅的却是他。
  这个女人很聪明,每次干完坏事儿都会给自己处理尾巴,顺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她那时候还那么小呢,就这么坏心眼儿了。
  封征有些恍惚,音乐一停,喻娇鹰拉着他的手转了个圈,正好转进封征怀里,后者下意识将她抱紧,软软的,纤细的一把。
  喻娇鹰不知道封征在想什么,抬起头却恰好看到了他的眼睛,乌黑的凤眼里面像蒙了一层雾气,喻娇鹰轻轻推他一下,却被封征搂得更紧了一点,喻娇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后者这时低下头,凑到喻娇鹰耳边:“坏蛋。”
  喻娇鹰先是愣怔一下,随即被他这声类似于娇嗔的抱怨逗笑了——这家伙什么情况?突然这样说……不过喻娇鹰很快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封征埋在她耳边的呼吸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急促,喻娇鹰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喝醉了。
  现在这种情形太暧昧了,灯光迷离,贴得又近,封征的呼吸声近在耳边,让喻娇鹰也跟着产生了一些难以自控的情绪和**。
  喻娇鹰伸手搂住封征的腰,将他往人群外面带,后者感觉到她的动作,埋头抱紧喻娇鹰的肩膀,也乖乖跟着走。
  他脚步还是稳的,但是呼吸声明显不对劲。
  “好——我是坏蛋,封总,你先往这边来。”
  喻娇鹰一边说一边将封征扶到安全通道的侧门,她刚想推开门,却被封征抱着往外边踉跄了几步,喻娇鹰站不稳,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直接撞到了墙上。
  “嘶……”
  喻娇鹰摸着自己的背痛呼出声,安全通道的弹簧门大幅度晃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彻底合上了。一扇门隔绝了门内的喧闹声,此刻便只剩了喻娇鹰和封征两个人。
  眼前突然黑下来,除了显示安全出口的绿灯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光线。
  “好痛……”
  喻娇鹰这样嘟囔了一句,却发现自己身前那个人一直沉默着,他刚刚推过来的时候伸手撑在墙边,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形成一个空间,将喻娇鹰困在其中。
  喻娇鹰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封征还是趴在她肩膀上,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睡着了似的,她试着动了动身体,结果刚动一下,喻娇鹰便被封征一把握住腰,死死按在自己胸前。喻娇鹰僵了一下,慢慢仰着头,试图将他推开:“封总,你喝多了吧。”
  ——虽然平时她时常会耍贱调戏调戏封征,但是在这种荷尔蒙的氛围下,喻娇鹰还是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换句话说,她只敢调戏清醒状态下的封征,喝醉了的……反应很有可能跟自己预想不一样,从而脱离掌控。
  “你也会紧张吗?”
  封征轻笑一声,然后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喻娇鹰额头上。
  在黑暗中待得时间长了,喻娇鹰渐渐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她睁开眼恰好能看进封征眼里。他此时大约只是微醺状态,但是眼睛里雾蒙蒙,跟他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喻娇鹰看着他吞吞口水,轻声道:“我才不紧张……”
  封征盯着她,看着喻娇鹰的嘴唇许久,突然闭上眼睛,低下头直接吻在她唇上,喻娇鹰说到一半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愣在那里,封征在她唇上停留一秒钟,然后突然摁住喻娇鹰的后脑,狠狠吻下去。喻娇鹰被他抱在怀里,胡乱推搡了封征几下,后者却贴着她的唇含含混混地叫了一声:“娇娇。”
  喻娇鹰突然便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动也动不了——他这么久都没这样叫过她了。
  喻娇鹰从愣怔中回过神,封征已经撬开她的牙齿,长舌直直探进喻娇鹰口中。喻娇鹰被迫仰起头,封征便趁机勾住她的舌尖纠缠。
  这个吻与之前几次完全不同,喻娇鹰甚至能从他的亲吻中感觉到难过和痛苦,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手贴着封征的后腰抚上去。
  他们越吻越投入,喻娇鹰被封征咬住舌尖吮得浑身发热,她到后来只能用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脚下被推着来来回回移动几步,高跟鞋在楼道里发出响亮的回声。
  喻娇鹰背后贴着墙壁,腿软得站立不稳——在热闹的酒吧背后疯狂拥吻,这种事情他们很久都没做过了,喻娇鹰生性贪玩,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她也有所收敛,封征更是,他从小就像个小老头似的,他才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已经三年都没见了。
  “唔……”
  喻娇鹰仰高脖子,被封征一口咬在颈侧,微微凸出的青色血管被舌尖从上至下舔过,让她到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个动作又暧昧又危险,好像将最脆弱的部位送到猛兽的利齿之下。
  她急促地喘息几声,却听封征又含混地开口:“你去哪里了。”
  喻娇鹰顿时有些失语。
  说实话,她自己也曾猜测过,封征这些年来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喻娇鹰私心希望他惦记着自己,毕竟她是个自私的人,如果连封征都不想着她了,这世上可就真没有再惦记喻娇鹰的人了。另一方面,喻娇鹰却又不想让他记着,她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儿,她不舍得封征也像自己一样那么难受,宁愿他足够绝情。
  喻娇鹰抱着封征,眼睛里盛着湿润的泪光——不管他这句话问到底是真心想问,还是因为这些年的执念而已,都足够打动喻娇鹰。
  先抽身离开的本来就是她。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封征却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他将喻娇鹰抵在墙上吻了一次又一次,他抹掉她的裙带,将脸埋在喻娇鹰胸口,黑暗的楼道里只能听到两个人喘息和吞咽的声音,封征的身体很烫,几乎透过喻娇鹰胸前薄薄的布料直接烫进她心底。
  喻娇鹰闭着眼睛哽咽地喘息着,封征的身体压过来时,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楼道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喻娇鹰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疼么?”
  喻娇鹰按住封征探到她裙底的手,轻声嘟囔:“我不想在这儿,脏死了。”
  封征轻笑一声,然后将喻娇鹰一把抱起来:“那就去找个不脏的地方。”
  *
  “滋——”
  清晨,手机震动的声音将喻娇鹰吵醒了,她艰难地伸出手,去摸手机——从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凌晨,喻娇鹰几乎没怎么睡,她到现在都睁不开眼睛。
  打开手机一看,是方琪给她发过来的资料,这家伙查东西还是比一般人快,她昨天说查到了一个楚卿卿的秘密账户,里面有几笔较大金额的款项都是从封征账户转过来的,她便根据这个消息继续往下查。
  查出了很多东西。
  喻娇鹰看到对方传过来的东西,瞬间清醒了,她先是皱了皱眉头,记下资料中的几个地名之后,便把方琪发过来的资料全删了。
  喻娇鹰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吻他的额头。
  封征一向浅眠,被吻了一下就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将喻娇鹰抱紧,一只手贴着她的背轻轻抚上去。
  喻娇鹰被摸得笑出声,她闭上眼睛埋头蹭蹭封征:“痒。”
  封征沉默了一下,将下巴抵在喻娇鹰头顶,轻轻叹口气。喻娇鹰用手臂搂着他的腰,轻笑一声:“怎么?昨天晚上喝多了,有什么说法么?”
  封征用力搂紧喻娇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我昨晚很清醒。”
  喻娇鹰看着他,睫毛轻轻颤抖两下,封征却先一步翻身压到她上面,被子被掀开,露出封征肌肉紧实的后腰。
  “你昨晚一滴酒都没喝,更应该清醒。”
  封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说出来的话更像威胁。
  他在床上也很难得不是这张脸,喻娇鹰突然笑了一下,抬起手搂住封征的脖子:“我是挺清醒的,封总昨天晚上……一点都不温柔。”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封征低下头吻住,后半句堵在口中变成呜咽声——他才不想听这个女人对自己某种能力的评价。
  封征一边着她一边又去解喻娇鹰身上的睡衣带子,后者惊恐地挣扎了几下,却立刻被镇压下来。
  “哎……不要了吧,做了一晚上,我快累死了……”
  封征伸手把她抱起来,轻轻咬住嘴唇:“你可以不动。”
  “……”
  所以说不管多正经的男人,到了床上都是流氓。
  好好的morning kiss变成morning love,不在喻娇鹰预计范围之内,而且听听封征刚刚说的话,再加上他平时行事风格,喻娇鹰也明白接下来他大概会说什么。
  可是……他们还没到“和好”的时候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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