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可当夏珍珍不知第几次做出的东西,连老孟家的大黄狗都嫌弃的一口不吃之后,全家人都对她的厨艺绝望了。
就象宁四娘说的,“你能学着管家理事就行,其余的也不要勉强。”
倒是宁茵,虽然年纪小小,却在厨艺上表现出极大的天份和兴趣,甚至可以在小丫头的帮助下,蒸出很好的蛋羹来了。
而且嘴也刁,知道滑嫩如豆腐,入口即化的蛋羹才是好蛋羹。若有时厨房蒸老了,她就摇头撇嘴。然后,还是全部吃光光!
宁芳对这个吃货妹妹颇无语,但宁四娘却觉得挺好。
会吃,又不浪费粮食,多好的孩子啊!
那日宁芳还听祖母跟徐妈妈商议,等过几年姐妹们大了,便去请个好厨娘回来。都学几个拿手菜,日后去了夫家才不丢脸。弄得宁芳反省起来,或许,自己也该学着改变眼光,欣赏身边的一切?
忽地肩膀一痛,却是安哥儿那个小坏蛋,又偷偷趴在她肩膀上磨牙了。
这样的坏毛病,可实在没办法欣赏!
宁芳毫不客气啪啪打起弟弟包着尿布的小屁股,“说了不许咬人,怎么还咬?再敢咬就给你抹黄连,不信治不了你!”
安哥儿虽还不会说话,却很懂得看人脸色了。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被打了也不哭,也不看她,只扭脸揉眼装无辜。
夏珍珍看着好笑,才想说这毛病倒是有些象她小时候,忽地金陵三房那边的宁珂来了。
因之前见过,知他跟宁怀璧交好,夏珍珍便没回避,出来见了礼,又要去张罗酒菜。宁珂让她别忙,且收起重见到越发苗条的她的惊讶,先笑着说起一事。
“堂嫂既会做碗莲,怎不通知家里?过年时府上买了好些来摆设,后来偶然听说,才知是你们庄上做的。可把大伙儿笑个不停,花自家钱买自家东西,这也成亲戚间的新鲜话儿了。”
夏珍珍颇为赧颜,为这事她跟她女儿早就吐血三升了好不好?可又不好意思说。
倒是宁芳年纪小,也不怕丢脸的道,“七叔你不知道,当时我娘就说做几盆给我玩的,谁知村里人觉得好,人人都跑来做。还问能不能卖钱,谁知却又那么好卖。我们只当七叔做的都是大生意,哪好意思跟你说?你若愿意,往后给你就是。”
宁珂道,“那我还当真要接了这门生意。二回你们要是再做什么好玩的,可别忘了通知我。”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孟大娘也退下了,宁四娘命人重新收拾了堂屋,把侄子请来说话。
“这是有什么好事吧?”看宁珂那喜气洋洋的模样,宁四娘的心先安定了大半。
宁珂笑道,“果然瞒不过姑母。二房的大伯祖要致仕了,便替死去的冯姨奶奶求了个六品诰命。过年时恩旨从中宫发下来,家里便商议着修修祖坟,给冯姨娘的位置也挪一挪。如今派侄儿来打个前哨,向姑母讨教一番。回头几房都要来人,只怕还少不得麻烦姑母。”
宁四娘点头。
这事早在意料之中,宁家二房的大伯父宁守仪虽是庶出,却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从五品知州。乃是除了长房,宁家这些年来混得最出息的一个。
只是如今他也年事已高,便想着叶落归根,辞官回家。所以趁这时候,给生母求个诰命,也算是光耀乡邻了。
这是宗族大事,人人皆要出力。所以宁四娘也不含糊,“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你先去东厢歇着,明儿一早,我跟你去祖坟那边走走,再请些族老过来商议此事。”
宁珂道了谢,不客气的歇下了。
虽然宁家几房在乡下都有田舍,也留有奴仆,但因少来居住,条件并不太好。他也是知道宁芳母女都来了乡下,所以才直接投奔她们而来。
这边宁四娘安置了侄子,想想便让下人把四个孩子,包括安哥儿全都挪到夏珍珍的西厢房,空出屋子,回头好招呼亲戚。
三个女儿住过来是理所当然,可安哥儿要住过来,夏珍珍心里却是打着鼓。可她又不敢说,只让大女儿去说。
可宁芳反倒问她,“回头亲戚们过来,祖母定是要去帮忙的,难道还要她带着小弟弟到处跑?给人看到,又象什么样子?祖母既把弟弟交到娘手上,自是信得过娘。横竖之前的事早已澄清,娘且带上几日,又有何妨?”
夏珍珍想着似也有道理,便硬着头皮把人接了进来。心想总有大女儿在,也能帮她分担一些。
谁知到了次日,宁四娘却是把宁芳也带走了。剩下夏珍珍跟三个小的大眼瞪小眼,心中愁苦,无人能知。
第58章迁坟
宁家祖宅虽然也在青阳镇,但离上溪村却还有半日路程。乃是在雁丘脚下,一处背山临水的地方。
说来还是宁芳长房这支祖上出息之后,才买了这样一个风水绝佳之地。可如今她们这样的正系嫡出,却没有其他几房混得风光体面,因子孙不旺,连坟地也显得冷清不少,人生祸福吉凶,当真让人感慨。
看祖母似有些感伤,宁芳悄悄逗趣道,“等爹爹日后高中,也给祖父请个封官,咱们这房不也就风风光光的么?”
宁四娘听得好笑,请封之事哪有这么容易?却不忍拂逆孙女的好意,到底打起精神,去祠堂议事。
别的倒没什么,横竖那位冯姨娘既是六品安人,按朝廷规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唯一麻烦的是,若要给冯姨娘挪一个好一点的坟位,就会影响到祖坟中其他人的棺位。
宁四娘对此,原是不想发表什么意见的。因为早在当年分家之时,各房在祖坟应占的位置便是划好了的。
那冯姨娘以前葬在二房比较靠后的位置,如今她既有了品级,挪到二房先夫旁边,比正妻次一等的位置也便罢了。
可忽地有位族叔指着一处空地道,“横竖这边还有空位,不如把冯姨娘的棺木挪到这边来,也省得惊动旁人。”
宁芳定睛一看,这可是她们大房的地盘。
而且紧邻着祖父邹润的墓穴,如果在这里破土动工,势必影响到祖父安宁。
再看祖母,立时沉了脸,“族叔这是欺我长房无人么?二房自己的事,为何要侵占到我们的地方来?”
“四姐儿这话就不中听了,这明明是宗族大事,又不必挪动你们长房棺椁,不过借一块地方,何必这样无情?”
宁四娘气得手足冰凉,“谁无情了?我若存心不管,此刻站在这里干什么?族叔要大方,我瞧你们那边也许多空位,何不腾出一块?”
“如果我家邻着二房,便挪挪也无妨,谁叫我们离得远呢?你们长房离得近,便帮衬一下,又有何不可?”
宁四娘简直给这番歪理气得快要吐血了。
别的事情要帮衬帮衬也便罢了,可这种事情如何帮衬?
丈夫邹润不过是个秀才,又是赘婿上门,是以墓地修得并不如何华丽。而那冯姨娘得了诰命,便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妇。如今二房又得势,肯定舍得花钱为她修墓。到时占地是一桩,若压着她们长房日后气运又算谁的?
如今族叔看二房得势,想卖他们一个好,便拿长房当垫脚石。若长房应了,他自可前去邀功。若长房不应,也是他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