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第三十八章 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林氏不一样啊。
她比张秀娥要更在意名声，她现在年岁也不小了，若是真的传出去什么闲话，那在村子里面还怎么生活下去？
张秀娥好笑的看着林氏：“林婶子，你刚刚凭着自己的揣测，就能说我勾引许云山，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亲眼看到了，反到是说我是含血喷人？”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呢！”张秀娥补充了一句。
林氏气得直打颤，今日她本来只是想为难一下张秀娥，出一出自己心中的恶气，顺便也让张秀娥认识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嫁到许家的。
可是谁知道，张秀娥被她一番讥讽之后，竟然没有悲痛欲绝，反而是捏造了那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反击！
至于张秀娥么？她的心中也明白，那林氏说了自己勾引许云山，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可是这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别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怀疑。
她可以不在乎这名声，更是不会了这个寻死觅活的，但是她凭什么给林氏这么轻贱？
既然林氏想坏掉她的名声，那她也不会对林氏客气！
至少也得把水给搅浑，把林氏拖下水！
自己这个时候又没有夫君，更是不打算嫁人，没名声就没名声了，她到是要看看，那林氏回去怎么面对她的夫君，怎么面对她的儿子！
张秀娥对许云山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总归是不厌恶的，心中甚至有一些感激许云山，只是感激许云山是一码子事儿，和林氏的恩怨又是另外一码子事情。
她总不能因为许云山的那一瓶金疮药，就任由自己被林氏欺负！
要是今日自己不反抗，说不准明日这林氏就会蹬鼻子上脸呢！
就算是林氏不招惹她，那也保不齐有别人看自己势单力薄，欺负自己呢！
林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气恼之下，骂人的话也就难听了起来，她脸上的神色更是有几分狰狞：“你这个下贱的小寡妇！勾引我儿子还要污蔑我！真是不要脸！”
张秀娥的面色微冷：“林婶子，我知道你怪我把你的那件事说出去，可是今日你要是不主动来招惹我，我也不会这样的！”
说到这，她忽然间就红了眼睛，一脸的委屈和难过：“我是寡妇，可是这是我的错我吗？都说我克夫，可是那聂公子是什么样的？我就算是不嫁过去，他难道就不会死了吗？”
“嫁给聂公子，我图什么？说是有聘礼，可是我一个铜子都没看见！我平白无故的就变成了一个寡妇，我这心中也苦……”张秀娥抹了一把眼泪。
然后抬头看着林氏：“林婶子，我从来都没有想招惹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我就算是寡妇，那难道所有死了男人的女人，都是下贱的？都活该被人看不起？”
张秀娥说到这，用双手锤了一下牛车，语气之中满是伤心：“我才十五岁，才刚刚及笄，刚刚到聂家就成了寡妇，我这心中也苦的很。”
“我以前想不开死过一次，就想着好好的活下去，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春桃活下去，可是如今看起来，我活着还真是多余，我看我就这么死了才是一了百了！带着春桃一起去死，省着有人说我们一个寡妇一个傻子！”
“呜呜呜……”
张秀娥一边痛哭着，一边捶打着牛车。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感觉到心酸。
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张秀娥其实才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就这么当了寡妇，又带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家中，这日子过的得多苦？
马车上面的一个年轻的小妇人，看到张秀娥这样，动了恻隐之心，就凑了过来。
这是赵家新过门的媳妇菊花。
菊花温声说道：“秀娥，你别哭了，你还年轻，以后还是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的，你和那些当了寡妇的不一样。”
张秀娥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抱住了菊花：“呜呜，我只想努力的活下去，把春桃照顾找，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招惹别人，可是别人就是想断了我的活路！”
那边的林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刚刚还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张秀娥，怎么忽然间就哭成这样？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她要逼死她？
林氏咬咬牙，正要开口。
这边已经有人道：“许家的，你就少说几句吧！秀娥是一个烈性的，小小年纪就当了寡妇，这心中能痛快吗？不管你们谁对谁错，你都不应该这样当众刺她的心！”
“这孩子才第一次被花轿送回来的，我们可是不少人看见了，那心窝里面可是插着一把剪子呢！她是真心不想活了，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你要是再把人给刺激到不想活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的是白发斑斑的老妇人，大家都喊她冯婆子。
张秀娥此时把这车上的人也认了个差不多了，谁是什么性格也基本上有了一个了解。
这车上对她有善意的，怕是只有菊花和冯婆子了，她把这两个人牢牢记住，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多和这两家往来。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只要不出言讥讽的，那她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僵了。
再说林氏这样的！这就是结下了仇，她可不会轻易的改变对林氏的态度。
张秀娥的心中想着事情，脸上却做出哽咽的神色来。
没错，张秀娥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有的时候针锋相对，未必有这样退一步装可怜来的效果好！
果不其然，她这么一哭，不少人就会觉得林氏过分了。
且不说两个人刚刚说的那些关于彼此的风言风语，就说现在，林氏就落了一个咄咄逼人的名声。
林氏此时心中憋着火，但是却说不出来，这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张秀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竟然挑眉看了一眼林氏，神色满是挑衅。
林氏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第三十九章 事端
可是她这个时候能说张秀娥什么吗？当然不能！
她要是再说下去，别人就会觉得她想逼死张秀娥了！
林氏只能在自己的心中，愤愤不平的骂着，这个心机深沉的小贱人，她以后一定不会让张秀娥好过。
不过林氏就算是这么想，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她可是被张秀娥死死的压制住了。
很快的，就到了镇子上，张秀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先去卖野菜。”
菊花有心和张秀娥一起，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她还得去绣庄卖绣品呢。
至于张秀娥，她可是带着一桶鱼，根本就不想给人知道，哪里会让人跟着自己一起？
张秀娥背着自己的竹篓子，却不往集市的方向去，集市上是容易碰到熟人的，她这是打算到酒楼里面碰碰运气。
而且她也想先去酒楼探探路，等着她的调料做好了，那是要卖给酒楼的。
张秀娥转悠了一下，就到了一个叫做迎客居的酒楼外面。
她顿了顿，就大步往里面走去。
她的衣服破旧，头发干枯面色黄暗，又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子，一出现在这酒楼里面，就引起了注意。
要知道的，这酒楼里面出入的，可都是有钱人，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衣着光鲜，那也没有张秀娥这样的！
此时店小二已经凑了过来：“哎！你干什么的？”
店小二的语气算不上多么好。
张秀娥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看不起了，但是她既然来了，那也不能就被人这么轰出去。
于是她就开口说道：“我打了一些鱼，想问问你们收不收。”
“不收不收！”小二瞥了张秀娥一眼，又看了一眼掌柜的所在的方向，显得很是不耐烦。
让这村姑站在这，要是冲撞了客人，影响了酒楼的生意怎么办？到时候掌柜的铁定会骂他，最要紧的是……若是这村姑真的来卖鱼的，那可就不好了。
酒楼的鱼，一般都是他出去采买的，是个跑腿的活计。
可是鱼这个东西，价钱不如猪肉固定，所以采买的时候，那是有油水捞的。
现在这村姑来卖鱼，万一掌柜的觉得省事儿把这鱼买了，那他还哪里有油水捞了？
还没等着张秀娥继续说什么，这小二竟然直接就来推张秀娥！
张秀娥也没想到，这小二竟然会上手，顿时有一些猝不及防。
张秀娥的背篓里面装了木桶，那木桶里面可是有水有鱼，沉得很呢！
本就是上身沉下身轻，再被这小二一推，张秀娥整个人就往后栽倒了过去。
张秀娥这个时候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门外有一个人往里面走来。
张秀娥就这么一头栽过去，直接就倒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木桶里面的水洒了出来，那鱼也从竹篓子里面被颠了出来。
可以说，张秀娥身后的那个人，简直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一身上好的云缎，被带着鱼腥味道的水泼了一个正着，身上还散落了几条鱼……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时周围的气氛有几分凝固。
张秀娥也顾不得看这个人，因为她倒下去的时候，此人把她往旁边一推，此时她跌在了地上，腰是生疼生疼的，不用看肯定是扭到了。
张秀娥顿时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出门，不，也许她应该买一本黄历，出门之前应该仔细看看！
往常来这镇子上面的时候，怎么也没这么多倒霉事儿？
今日怎么这么赶巧？全部遇见了？
先是那林氏挖苦嘲讽，紧接着又是这店小二。
就算是不买她的鱼，那也没必要动手吧？
好一会儿，张秀娥才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这一起来，就听见一阵不满的声音：“你这个人不长眼睛啊？还不快点给我家公子磕头道歉！”
张秀娥愕然了。
不长眼？磕头道歉？
难不成她的背后要长眼睛？难不成还要磕头道歉？
说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是被张秀娥撞了的那倒霉蛋的随从，此时正一脸怒目看着张秀娥。
那边的小二，也急促的说道：“就是啊！你怎么弄的？竟然冲撞我店里面的贵客！”
此时掌柜的过来了，小二连忙道：“掌柜的，就是她，来咱们店里面说卖什么东西，走路又不小心一些，现在把贵客给冲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