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炼魂宗越是这样要方梅的性命,洛夕儿觉得,道门就越应该联合起来护住她。若是能帮炼魂宗扶出一个散修大敌来,那魔门才好看呢。
  卢悦也朝她拱了拱手,“相逢即是缘,待我与楚道友比试过后吧。”
  连自家姐姐都要顾忌宗门,洛夕儿却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伸出援手,其人其实真的比很多人都可交了。
  也许人家也有算计,可这种算计,却带了更多善意。
  有过悲惨的上一世,这一世卢悦不怕被人利用,只怕她没利用价值。
  铁翅公一直在观察她与道门诸人的互动,原本对谨山该有的怀疑,也因为洛夕儿的突然站出来,变得确定不了起来。
  “今日对诸位道友多有打搅,铁某心中不安,”铁翅公朝诸人拱手,“于老道,此刻起,所有到饭馆的消费,全算我头上。算是我天空之城,对各位的赔礼了。”
  谨山当先还礼,“如此那就多谢了。”
  死的三个人,有一个还有结丹气息。若不是铁翅公反应快,师妹想好好站在这里,只怕很难很难。
  还有那日闯擂之前,这铁翅公的几番暗示,都说明他对卢悦不错,只凭这一点,哪怕是再凶的凶魔,他谨山结交一番又如何?
  “哈哈哈!”铁翅公哈哈大笑,原以为没人会应答,没想到这谨山能再次示好,“早闻谨山真人大名,铁某有幸,请!”
  能顺势结交道门的一群中坚之士,与天空之城将来的发展,于他的地位,那好处可不是今天这一点灵石可比的。
  “请!”谨山一笑,“方师弟、楚师弟、罗师弟……你们不是说四方的龙须肉至美吗?今日可以吃个饱了。”
  “哈哈哈!管饱管饱!方梅你伤未全好,呆会我让黎景给你送两份龙须肉来。”
  铁翅公朝卢悦眨了两下眼睛,原本是没地可去,不去刺人家眼也不成,现在有地去,若还下去,给人当靶子打,那就真是傻蛋了。
  看见一群男人,呼啦啦的全都下去了,苏淡水深吸一口气,“方道友随我来吧!”
  “苏师姐,我们让他们把好吃的拎上来,也喝酒吃肉如何?”洛夕儿听说那天苏淡水与这方梅的不和,在中间希望打点圆场。
  苏淡水看了她一眼,“好啊,夏瑜,你下去找他们要两个席面。”
  这是不想跟她一处啊,卢悦心中好笑,苏师姐的心性其实真的不宽,只因为那句话,真的记恨上了。
  “灵墟宗谷令则有礼了,道友看着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吗?
  卢悦脸上僵了僵,她能感应到谷令则,谷令则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她?
  双生互流之体,虽然被各自宗门封了,可神魂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感应,却不是她们能控制的。
  “是吗?这样说来,我还真是长了一张大众脸。”
  这份柔弱小白花的样子,分明跟五姐有些相像,谷令则心中滋味莫名,实在是搞不清,谷家众人在卢悦心中,一个个的到底是什么形象,“道友对炼魂宗修士的出手,令则非常佩服!”
  “咦!你既然佩服她,那自然更应该佩服卢悦,那丫头可是毁了一件上古魔宝呢?”洛夕儿调笑,希望逍遥门的人,能看在卢悦面上,不要让今天的事更僵。
  苏淡水的脚步一顿,努力让自己没回头,“方道友听说过我家卢悦吗?”
  “听过!”
  “据说炼魂幡就是从鬼面幡演变而来,若是卢师妹在此,应该会很喜欢方梅道友的。”
  苏淡水其实已经有些咬牙了,方梅方梅,一个方,一个梅,记得不错的话,好像卢悦的养母姓方,亲母姓梅。
  第295章 一直陪你
  一楼饭厅,看到来回打量的几个人,铁翅公和谨山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楚家奇看到原本一直呆在这的浮枷大师不知所踪,更是气怒的须发皆张。炼魂宗显然早有预谋,要不惜代价地灭杀卢悦,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师兄!”
  谨山抬手,轻轻朝楚家奇摇了摇头,“坐下吃你的,外面的事,不要管。”
  那些炼魂宗的死士应该怎么也没想到,方梅真正的身份是他逍遥弟子,哪怕把浮枷大师调开,他们想动她,也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师父和两位师叔在这,哪怕他们都不在,他谨山拼尽所有,也不会让炼魂宗动卢悦的。
  这位只会卜卦的师兄,深邃而坚定的眼神,让楚家奇安下心来,师妹现在在二楼,除非炼魂宗能再有……
  “轰隆隆!”
  四方客馆再次晃动,激烈的打斗还有火的灼热从上面传来,于老道嘴巴有如吃了苦莲一般,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
  好些人正要上楼查看的时候,二楼走廊的楼板突然塌下好些块,五个身着普通散修制士服的死士一齐掉下来。
  “混蛋老魔,你当我时雨是死人呢?当日磐龙寺之仇,我还没找你算,……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敢朝我逍遥弟子亮一丁点爪子,新仇旧恨,那就不能怪我了。”
  时雨带着杀伐的声音,从四方会馆传出去,整个坊市都听得清清楚楚。
  混蛋在对面酒馆的某个包间,生生捏碎了一个白玉酒杯。
  可恨好容易调开浮枷,又把方梅从龟壳中打出来。他们的人,在一楼和二楼都有布置,就是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让那臭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什么都算计好了,怎会又把时雨这个疯子给惊动的?
  “呵呵,老兄不会真以为,那些道门修士。能容得你在四方客馆随意杀人吧?”
  炼尸宗无伤真人一幅看好戏的样。“若不是那方梅手段太狠,那些道门元婴,只怕早一个个争着抢着收徒了。”
  混蛋瞪他。“道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你说能是什么意思?”无伤冷笑,“反正道门那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在她进幕阜洞前杀了她的。”
  “哼!不杀她,难不成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那臭丫头。到幕阜洞朝我们的弟子扯威不成?”
  这是炼魂宗上下马上就要面临的问题,她既然敢在天下修士面前。把炼魂幡的弱点暴于世前,就是跟他们炼魂宗再无转圜余地。
  “所以……现在问题又转回来了,有浮枷和道门修士护着,只凭你们……。那方梅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无伤一口饮尽杯口酒,“可是不杀她,她又会在幕阜洞朝我们乱来。”
  混蛋:“……”他在等着无伤出主意。
  无伤眼神莫名。“幕阜洞十年,十年下来。她至少进阶到筑基后期,凭她那神鬼莫测的剑,到时结丹后期以下,跟她玩,根本就是找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
  “呵呵,你不是都猜到了,还要我把话说得那般明白干吗?”无伤给自己倒酒,“幕阜洞的十年,她若专呈找我们弟子麻烦,说不得,就是变相的帮道门修士。”
  “……是哪个想收徒?”混蛋眯着眼睛看向无伤,这人的话向来少,现在说这么多,显然是有个要他来当说客了。
  “你别管哪个要我当说客,只管说行不行得通吧?”
  混蛋狠狠闭上眼睛,到底不甘心。
  “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们这边再无人出头,也许幕阜洞出,那方梅就完完全全倒向道门或者佛门了。”
  无伤叹口气,“其实现在把她收到我们这边,才是最好的办法。一可以让她不再跟你我两家死磕;二更不会让道门修士把她拢去,壮大他们;三……嘿嘿,若是教好了,她将来未偿不是我们这边对付道门的好刀。”
  “是谁?”
  “如果你不愿意和解,那背后之人也说了,他还不管这事了。”无伤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只有你们现在认了这个亏,人家才会出头。……想要收下那方梅,其实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人家有师父,我们还得先找到黄浩。”
  混蛋沉默良久,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口狂灌好几口,“黄浩早就没了,若不然,老子早过去把他撕了。”
  “噢?这样说,你们查到不少哇?如果这样,那我们少了一个环节,就更好处理了。”无伤笑,“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了?是再不计人手的去行暗杀事,让她越来越倒向佛道两家,还是彻底把她拉回来?
  ……其实就算拉回来,以后你们想再动手,也未偿不可。何必非要搁现在闹得这样僵?让道门看尽笑话?”
  “道门看我们笑话,还看得少了?”混蛋咬牙,“若不是他们,这高皇山哪里能轮到散修手里?”
  “我现在可不是来听你埋怨的。”无伤不想喝人家对着嘴喝过的酒,站起来,“幕阜洞可是随时要开,你再东考虑,西考虑,错过时机,到时收拾不了,就轮到别人来收拾你了。”
  后辈弟子一旦损失惨重,迁怒之下,溻蛋根本得不了好。
  “等一下,给……给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给你答复。”
  混蛋可不相信无伤说的,以后还能在方梅身上把场子找回来。
  毕竟背后之人能冒着得罪炼魂宗的危险收下方梅,显然是很欣赏那丫头的本事,来头更不会小了。
  这样的人收徒,怎么会不爱护?
  若不是那方梅出手的对象是他们炼魂宗人,其实他也对那丫头的本事欣赏的很,也会想把她收到门下。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无伤最看不上混蛋的就是他当断不断的黏糊劲。
  坐回去之后,把几样好菜全端到自己面前,呼噜呼噜地吃着。
  混蛋虽然皱眉,到底没敢得罪太狠,现在确实只有把那方梅稳住,才能保证他炼魂宗弟子的安全。
  幕阜洞的十年,对门下弟子很重要。能进去的。都是他家不能弃的孩子们。
  “……好!我同意了,你现在可以说,到底是哪个要收方梅了吧?”
  无伤把筷子扔下。擦巴擦巴嘴,“血宝门李孝仓。”
  “我擦!”混蛋暴了句粗口。
  “你先别擦不擦了,人家可说了,那丫头从铁翅公手里救了他孙女一命。若真的能顺利收徒,至少她结丹以前你们不能碰她。”
  混蛋愣了愣。李孝仓有那样好?
  另一个房间,收到无伤暗号的李孝仓,站在窗户前,眯着眼睛看自家孙女往四方客馆去。
  没人能从那眯得只有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出他到底要干什么?
  说什么为了报恩?为了魔门大义?
  那肯定是没人相信的,反正李孝仓自己都不太相信。
  短短几个月,魔门四处漏古修洞府。而那丫头在那之前,还就能带着铁翅公找到另一枚白水蜜丸。实在太不对!
  诸宗其实一直都在查,到底是谁把那些藏宝图漏出来的。
  那几乎一夜之间,贴遍大江南北所有坊市的藏宝图,其实一开始并没什么人注意,若不是散修有人闲来无事,去碰什么运气,宗门修士谁会相信?
  李孝仓摸了摸胡子,若这方梅真的知道些什么,她肯定还有其他古修洞府信息,用上几十年,让她彻底溶入李家,那那个古修洞府就是李家的了。
  再不济,收了她,将来炼魂宗要算后账,总得给李家补偿些东西。
  卢悦完全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以一个陌生人的样子,跟一群她早就熟悉的人去重新交往,这种事,真是……
  苏师姐话里话外,还有那不时闪过的复杂,显然是猜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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