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只是很害怕

  程见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那些训练的耐受力变得越来越强。
  她训练了整整一周,一共有叁天进了兵工厂的实验室去学习,不能说体能一下就变好了,但的确有在慢慢好转。
  把手里的资料都整理了一下,程见关闭终端离开了兵工厂的研究室,许尉在她离开后,帮她按熄了灯。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陪着她,可能因为程见感觉自己在这里度日如年,所以老觉得跟许尉已经日夜相处了好几个月。
  她揣着口袋走在走廊上,许尉在她身旁跟着她,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被投在地面,程见若有所思,下了楼梯后,开口对许尉说道:“明天就要去看季清和公开试验成果了。”
  “嗯。”他应了声。
  “我有不好的预感,其实这种预感已经很长时间了。”走到一处空荡无人的回廊时,她骤然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鞋面。
  许尉落后了她两步,也同样站在原地,只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单薄的背脊上。
  “你知道吗?”程见转头,看向了许尉,黑眸清澈见底,在月光下仿佛一泓泉水,“我的进化仓项目,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达尔城的卧底知道了。”
  “当时在季清和的研究室里,那名卧底直接开口问‘进化仓在哪里’,可我的项目是被高度保密的,在那时,我只和诺尔院长说过这件事。”
  程见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的双眼,在她脸上很难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
  “你怀疑院长?”许尉语气平静地询问,没有否定,也没有反应过激。
  “我只是很害怕。”程见微垂下眸,看着许尉修长有力的手指,眉头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诺尔院长真的是达尔城那边的人,那他为什么还会告诉我,达尔城那边用的生物融合素是从我们这边泄露出去的?”
  她就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一样,补充道:“再说,当时闯入季清和研究室的卧底,不该再问进化仓在哪里,因为诺尔院长明明就知道一切。”
  “你真的是在怀疑诺尔院长吗?”许尉直接戳中了她隐藏最深、就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那点心思。
  程见抬眼与他对视,许尉看着她陈述道:“你在怀疑季清和。”
  “……”
  程见咽下口水,她眼皮跳了跳,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和他说过进化仓的事情吗?”许尉问道。
  程见摇了摇头,“那时除了诺尔院长,我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过。”
  “但你当时和他走的很近。”许尉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与程见之间最后那点距离也消灭掉了,“你还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怀疑你跟他之间有一腿。”
  “我和他没什么!”程见敏感地觉出了许尉这话里掺杂的一点醋意,正要解释时,却发现许尉丝毫没有要拿这事做文章的意思,直截了当说出了下面的话。
  “所以他很有可能通过和你的关系,察觉或是偷看到了你当时的部分研究。”
  “……”
  “既然你这项研究在达尔城已经不是秘密,那他们大概会想办法开始窃取你的成果。之前没下手可能是因为对效果存在质疑,现在炸弹被当成你的实验成果成功拆除,他们恐怕会开始有其他想法。”
  程见瞳孔微微放大,她有些无措地看着许尉,没想到他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不好的话来。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程见只是在研究方面很在行,其他地方她就跟其他人一样,甚至能说是有些迟钝。
  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达尔城的人到底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许尉伸手把她揽住,程见的身体被紧紧按在他的身上,好像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破碎。
  “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不会有事。”
  程见努力闻着他身上的清浅钢铁味,带着刀锋的锐利感,无时无刻不在给人带来压力和恐惧。
  明明是令人害怕的凛冽,可是她却不知何时将这感觉当成了守护神在旁边,她会因此产生安全感。
  “嗯。”
  她点点头,抓着许尉的衣服,把脸也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夜,程见很少见的被许尉给欺负了,他在床上向来尊重她的意见,可这次不管程见怎么撒娇哭喊,他都很霸道,把她给老老实实地操干了整整一晚。
  产生不好预感的并非只有程见一人,许尉也一样,他在生死边缘屹立多年,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早已可以敏锐地嗅到危机来临前的气息。
  程见被人给盯上了,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会顶住压力推掉一切事情,专门守在她的身边。
  他想尽快将隐藏在背后的那条黑暗势力给清除,让程见能安心的生活,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清人心永远都比清除炸弹要更加困难。
  第二天,程见没能起得来床,她没赶上第一批去参加季清和的生物融合素实战演练,直到错过邀请,程见才总算明白许尉昨晚在床上干她那么狠的原因。
  他就是不想让她过去。
  程见的生活还和之前一样在继续着,她越发能跟得上自己的那套训练模式,虽然还是无法不打折扣的全部完成,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极为震撼的进步了。
  每次结束之后,下午时分程见都会在研究室里抱腿坐在转椅上,盯着那天生物融合素的实战演练视频,一遍接一遍地看,至少要看上叁遍才会关掉。
  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像一场恶心的奇迹。
  视频中那些接受过生物融合的士兵,形体已经发生了变异,他们有的看起来有了野牛的犄角与健壮体型,有的看起来仿佛一头猎豹与狮子的结合体,四肢着地奔跑,速度大幅提升的同时还能凶猛扑杀敌人。
  还有些人,浑身长满坚硬的麟甲,拥有毒牙和蛇的热感应颊窝,甚至还有人获得了鹰的视力与利爪以及那强大的飞行能力。
  同时,他们还都保留着人的理智。
  季清和简直就像是创造出了一个新种类,野兽人。从这一刻起,人终于光明正大地长出了犄角,长出了翅膀,变得更加不像人类。
  这样的野兽人同普通作战队成员交锋时,几乎是碾压般的,瞬间就将对手给打败了。
  程见知道达尔城那边也已经应用起了这项技术,但季清和在宣传中清楚的表示过,他目前对生物融合素的多样化掌握是远超于达尔城的,所以只要我方军队开始应用这项技术,我方确实能够在战力上压制达尔城。
  但程见心里对此只感到厌恶与排斥。
  人类本不该以这个样子来生存,为什么生物融合素这种背叛人类自身基因序列的东西,也会被制造推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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