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你谁啊?
  我谁?我你舅舅!何奕南气急败坏,你小子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闷笑声:哦、哦原来是小舅啊,抱歉,刚刚在看我男朋友直播,可能没注意听。
  何奕南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看了眼红色电话筒:知道你谈恋爱了,哥一句话提一次的。
  好好,你在哪?我和时怀下去接你。
  连桥街十字路口那个商场对面的电话亭。何奕南看着地理位置,忽然又改口,旁边的树荫下。
  今天太热了,我要是在电话亭等你们,你们来了估计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被热融了的我了。
  何奕南被莫名其妙喂了一嘴狗粮,看了眼红色电话通后,皮笑肉不笑道。
  行,我们马上到。
  顾经闲掐断电话后,进房间叫醒了还在睡午觉的时怀。
  青年在空调房里睡姿相当怪异,两条大长腿岔开,死死夹住了单薄的蓝色空调被,白嫩的肌理在深蓝色的被单上衬得白亮得刺眼,光溜溜的两只脚掌和乌压压的脑袋成一条直线,斜斜的将方床分割成了两个三角形。
  顾经闲蹲下身子,微微低下头,没有出声叫他,而是伸手捏住了时怀的鼻子。
  精致的肉色鼻子被捏成了一个金字塔。
  时怀感到呼吸不畅,很快就抬手挥了两下,朦胧地睁开眼后,才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
  嗯?怎么了
  时怀坐起身来,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还是没睁开,半耷拉着眼皮,头发还有些乱糟糟。
  顾经闲看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儿,把手臂伸到他面前。
  时怀会错了意,往前倒,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睛又合了起来。
  模样像极了一只没睡醒还赖床的奶猫。
  顾经闲没忍住笑,手指去挑了挑时怀的下巴:走了,去接何奕南,接完回来再睡?
  何奕南?时怀确实睡蒙了,这三个字他反应了很久后,才猛地直起身,下床穿鞋。
  他边整理衣服和头发,边问:何奕南来了?
  对。顾经闲悠闲的看着时怀手忙脚乱,说,没事,不急。
  而另一边,真的快要热融了的何奕南坐在一个小超市门口,抽着刚买的一块钱小包纸巾,狂擦汗。
  这个天气出门实在是太遭罪了。
  要不是他手机丢了,他至于这么狼狈么?
  何奕南一面擦着,一面不爽的想,都怪对方太狡猾,竟然会反侦察,一点武德都不讲,害他受了伤,被家里人锁在家不准出去。
  幸好他身体恢复得快,否则还不一定瞒得过家里人逃出来。
  何奕南扇着风,可那风在这种温度下,早已经成了滚烫的热浪,一波一波的涌过来,何奕南更加烦躁了,心里暗暗骂南庭市的鬼天气。
  忽的,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南庭市的士好像允许刷卡啊,他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问顾经闲新家在哪,然后打个的士过去?
  老板娘,再给我来两包纸巾和一瓶冰水。何奕南越想越郁闷,便又去买东西了。
  刷卡时,刷卡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余额不足
  老板娘觑了下何奕南,何奕南脸都憋红了,讪讪的将两包纸巾放回去,只拿了一瓶冰水喝。
  他想起来了,因为他的卡没钱了。
  为了防止家里人和拿他手机的人太快发现他逃跑了,他带的是很久以前的一张银行卡,这张银行卡绑定的是他刚工作时的手机号,后来手机号丢了,他懒得去更新,直接换了一张银行卡。
  他这人有个坏习惯,银行卡全都办了消费记录短信通知的服务。
  所以这是唯一一张消费了也不会发短信到手机的卡。
  何奕南叹了口气,继续观望刚刚自己站着的树荫下有没有人。
  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有两个人撑着伞到那树荫了,看到没人后,其中黑色衣服的掏出手机,似乎准备打电话。
  何奕南连忙过去,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你们俩走路来的?
  顾经闲奇怪的问:不然呢?走几步路就到了。
  顾经闲之前就和何奕南说过自己和时怀租了这里的房子,只是还没有透露住的是哪一个小区,哪一栋,哪一号。
  何奕南松了口气,催促着他们:那快走吧,我要热死了。
  这把伞够大,顾经闲站在中间撑着,时怀的视线越过顾经闲,看着何奕南关心道:你的身体还好吗?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好去接你啊。
  何奕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行还行,就是感觉要被这太阳晒中暑了。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有点苦衷,等去到你们家再说吧。
  何奕南扯了下衣领,被热得有够呛。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顾经闲他们家,何奕南迫不及待的进去,一头扎进了厕所:我先洗个脸!
  脸上的汗渍实在是太黏腻,他受不了。
  等到何奕南重新出来时,时怀和顾经闲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客厅的空调开着,何奕南也已经擦好汗,舒舒服服坐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被家里软禁了,他们不准我出来,怕我出来后又被人盯上捅了。
  时怀闻言,又有些关切的问:那你现在真的好了?
  何奕南摆摆手:当然,不然我怎么挤得下满满当当一车人的公交车啊,被他们挤着我不得伤口崩裂了。
  主要是我之前不是去了x国吗,虽然没有见到莫伦本人,但是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何奕南一边说,一边拿起时怀斟好的饮料如牛饮水的喝了起来,舔了下唇角的余汁。
  结果某晚回酒店之后,那个酒店突然起了火灾,我又在很高的一层楼,准备跑出去,刚出门看见有人用毛巾捂着脸,我以为是和我一样的逃生者,没有在意,转身就往安全通道冲。
  像是回想起了不好的经历,何奕南皱了下眉:然后我就被那个掩面的家伙捅了一刀。
  幸好我反应的快,直接用腿往后方猛扫一脚,对方很快就被我撂倒,不过刀还在他手上,而且当时场景这么混乱,根本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楼层持刀伤人。
  和他搏斗了一会儿,就把他踹得头破血流,站都站不起来了,我就用刀直接把他捅了十几刀这样。
  仿佛是怕时怀误会,何奕南特地解释:你放心,我接触过医学人体相关课程,所以都是挑不致命又痛得要死的地方捅的。
  说着,长着娃娃脸的何奕南笑了下,眉目中尽是冷意:不过,如果他自己因为痛得站不起来,而被大火烧死,那就是他自己倒霉了。
  后来我被送医院,清醒过来后想跟你说这件事,发现我手机不见了,不仅如此,还被家人软禁了。
  时怀听他说的,脑补出了非常惊心动魄的凶杀现场,掌心都出了汗。
  实在是太危险了。
  莫伦和他的手下根本就是草芥人命的一群畜生,罔顾法律道德,什么黑手都能下。
  当初自己也是被刀捅死在街头的。
  你糟心的叹了口气,继续听何奕南说。
  后面我一直想联系你,联系不到,就只好联系顾经闲这小子了,让他帮我转告你,如果是我的手机号打电话给你,你别接。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吱声的顾经闲此时见时怀的视线也看向了他,淡定的喝了口橙汁:确实。
  时怀好笑的看着他:你确实什么啊,你告诉我了吗?
  顾经闲也不慌,连忙给时怀顺毛:那不是因为你当时已经知道了吗,我就没说了。
  当时?时怀想了下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间,发现是那一次庆祝夺冠的饭宴上。
  他猛一惊然。
  原来,顾经闲知道?
  我时怀突然懵了。
  他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刚刚何奕南跟他说这些的时候,分明是计划的事,可是却一点没有避着顾经闲的意思。
  而自己也因为最近和顾经闲同居的原因,一时间没有察觉出不对。
  现在看来,顾经闲知道计划的事应该是何奕南说的,枉自己这么辛辛苦苦的说想瞒着顾经闲,感情他全都知道了。
  何奕南看了下两个人之间的表情,惊讶的问:小怀,你不知道顾经闲知道我们整个计划吗?
  我这次能够接触到与莫伦相关的人,也是靠顾经闲家里在x国那边有些地位才能够碰得到的。
  时怀讷讷,尴尬道:那我现在知道了嘛
  何奕南看着他这个可爱表情,忍不住笑了:算了,这个不重要,反正他是你男朋友,都是一家人了,知道也没有关系。
  时怀点点头:现在重点是那个冒充你的人,如果能够顺着这个人查,也许能查出点惊喜。
  冒充我?何奕南一脸困惑。
  等到时怀给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后,何奕南的脸色有些古怪。
  你说,他都没怎么跟你打探消息,反而是你一直在套他的消息?
  何奕南喃喃自语:这怎么有点奇怪啊,到底谁才是007啊,怎么角色完全反过来了。
  那正好了,你们不是查到那人就在这附近吗?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顾经闲:我们昨天刚派人去蹲。
  何奕南指了指自己:蹲人专家在这里,你还找谁?赶紧去让人把钱退回来,给我。
  坐在沙发上的俩人:
  最后,还是采纳了何奕南的方案,出来蹲了。
  三人开着车,来到了连城街,找了个停车的绝佳位置,随后何奕南拿出了从时怀家带的相机。
  确定是连城街32号吧?时怀问,随后张望了下,那这个位置出来的就是那个公寓的人了。
  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何奕南:【我今天决定领养楼下的小咪了,有什么手续需要注意一下吗?】
  时怀睁大眼睛,准备说那个人发信息来了。
  结果顾经闲用手肘戳了下他的肩膀:32号的主人出来了。
  时怀信息接收不过来了,仓皇抬头:啊?
  于是,三个人看见,一个长相神似时怀的人从公寓走了出来。
  何奕南屏住了呼吸,小声道:卧槽,怎么是何康阳啊?
  第五十四章 晋江独家发表
  怎么会是他?
  时怀难以置信的将身体往前倾,发现对方往花坛那边去后,后面的何奕南就下车了。
  何奕南对着坐在前面的两个人轻声说:他不认识我,我假装去看看。
  时怀点了下头,旁边的顾经闲神情有些严肃,指节不时敲击着键盘。
  时怀见他这样,奇怪的问:你怎么这个表情?是他其实也不奇怪吧。
  毕竟在当初顾经闲回忆梦中描述时,就已经知晓了何康阳和莫伦狼狈为奸的事,为何顾经闲脸那么严肃?
  顾经闲摇了下头,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只是觉得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何康阳是先被时德明找到,作为替罪羊的,而莫伦提前得知了这件事,将计就计,在不久后时怀中考绑架了时怀,表面上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纠葛,实则只是为了给时怀催眠,让时怀以为何康阳是真少爷。
  后面切都按照莫伦的计划行事,时怀成功被时家赶出,何康阳被所有人都认为是真少爷,最后在时怀二十岁那年,莫伦派杀手将时怀当街捅死,遗嘱如他所愿的落入了自己手中。
  这是上世的事件线。
  顾经闲头脑风暴般回顾着,指节敲动黑色纹路的方向盘。
  总感觉这当中某个地方说不通。
  顾经闲的脑袋开始有点混乱了。
  算了,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那边,何康阳蹲下来,想找天天都能看到的流浪美短。
  然而他找了圈,都没看到。
  跑哪儿去了?他自言自语了句,用手去翻了下花坛下的簇草。
  个清脆的落地声在何康阳身后响起。
  他站起身看去,发现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人。
  那人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打火机后,与何康阳对视眼。
  诶,在这干嘛呢?年轻人笑了下,自来熟的问道,随后掏出包烟,手指灵活的捻了根出来,示意道,来根?
  何康阳皱了下眉,摇了摇手:不抽烟,谢谢。
  那可惜了。年轻人这么说,随后见何康阳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又问,你在这里找什么呀?掉东西了?
  没什么。何康阳不太想理他,自顾自的继续找美短,确定了不在花坛里后,准备去别的地方找找。
  你要是不见了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我帮你起找找,人多力量大嘛。年轻人叫住了他,指了下对面的公寓,那边就是我住的地方。
  何康阳想起莫比让他不要多跟周围的人多聊天,便没搭理,直接走了。
  何奕南指缝夹着燃红点的烟,雾气缭绕在他清秀的面上,模糊了双锐利的眼睛。
  他吸完烟后,确定了何康阳消失在这里,才上车。
  没问到什么。何奕南将手搭在了靠背上,旋即摸了下自己的下巴,不过没事,还有的是时间。
  他对前面坐着的俩人说:对了,你们找的人先别撤,继续监督着,摸清楚他的作息规律以及家中是否只有他个人居住。
  时怀说了句好,顾经闲没回,仿佛在神游。
  三人坐的车内时间陷入了沉默,何奕南上手推了把顾经闲:傻小子,发什么愣呢,开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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