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干咱这行,不多个心眼哪行?”高个汉子语重心长教育弟弟,这么多年,在深山老林里,跟野兽斗,跟人头,跟天斗,全凭“小心”二字活到现在。
  哥俩渐行渐远。
  沈浩目送两人,俊脸泛起一抹无奈笑意,几乎与西伯利亚接壤的原始林区,也不太平,看来这世上,并无真正的清净之地。
  “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被人打扰,挺难。”沈浩感慨。
  “你这一生,注定只有一种活法。”你娜莎意味深长。
  “什么活法?”沈浩好奇凝视娜莎。
  “轰轰烈烈。”娜莎言简意赅。
  沈浩想笑,却没笑出来,回想这些年,正如娜莎所说,他的人生起起落落,从未消停,说的好听点,便是轰轰烈烈。
  天,终于黑了下来。
  沈浩娜莎钻入各自的帐篷。
  夜间出没的野兽、毒虫,全远远绕开这两顶帐篷,它们没人类那么聪明,但感知危险的能力远超人类。
  这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沈浩娜莎背上行囊,继续向北,走出十几公里,就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林区腹地,发现十几栋木屋。
  炊烟袅袅,伴随犬吠声,着实有那么点世外桃源的意境。
  最大那栋木屋的屋顶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有四个醒目红字:吃饭住店。
  沈浩没想到,在北极村以北几十公里,有这么个歇脚的地方,不累不饿的他,好奇的走过去。
  娜莎默默跟着沈浩。
  沈浩推开最大木屋的门,屋里摆放十多张桌子和一个简陋吧台,实木桌椅吧台,十有八九就地取材制作而成。
  屋里人不少,二十多个,占据五张桌子,沈浩一眼看出这是三拨人,且绝非善类,匕首、砍刀明目张胆放桌上,有几人正在擦拭猎枪。
  这店,这些人,都有问题。
  瞧出端倪的沈浩,从容走进去,感受着店里的气氛,不禁想到一部经典武侠电影里的一家黑店。
  龙门客栈。
  “帅哥,大妹子,里边请。”吧台后的胖女人见沈浩走进来,笑脸相迎,假惺惺的笑,未能掩饰她内心的诧异。
  这店,多年来专门招待盗猎的人,也只有常来盗猎的人知道这里、会来这里,在这里进行交易。
  沈浩娜莎的出现,出乎老板娘意料。
  “兄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昨天跟沈浩搭话的高个汉子站起来冲沈浩挥手,笑的很开心,像偶遇多年的老友。
  坐在一旁的矮个子同样在笑,不像他哥那么能装,笑的很是猥琐,并对另一个络腮胡汉子说:“老毛哥,那就是昨天遇到那妞儿。”
  绰号老毛的络腮胡汉子眼神不太好,眯眼凝视娜莎足足十几秒,才微微一愣,继而啧啧赞叹:“尤物啊!”
  同桌的另外几人,以及围坐旁边一张桌子的五个人,瞅着娜莎,不怀好意笑起来,可见他们是一伙的。
  另外两拨人,同样在打量沈浩娜莎。
  笑意深沉的沈浩,朝高个汉子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在离吧台较近的一张桌子边坐下,问老板娘有什么吃的。
  这一刻,三拨人全被沈浩身陷险地尤不自知的样子逗乐。
  被劫财、劫色,死无葬身之地。
  一些人已经想到沈浩娜莎接下来的遭遇,多么悲惨。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吃人的母老虎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挨着世界上最大原始林区,发财的门道自然不少,用当地人的话说,山里都是宝,且不说棕熊、赤狐、白狐、金雕,这些稀有动物的价值,单单捕一只海东青,在黑市上成功转手,至少获利十万。
  林子里还生长着上百种珍贵野生药材,有的稀缺药材,一斤卖到万元以上,所以,来这里刨药材的,不比盗猎的少。
  而敢干这些违法勾当的人,没什么善男信女,遇上事儿,敢打敢拼,尤其黑吃黑时,杀人见血,稀松平常。
  小店里,在座的这些盗猎分子,手上大多沾过血,背负命案的狠人,也不止一两个,道上的大哥,未必有他们狠。
  沈浩娜莎,旁人眼中的一对儿驴友,被看成待宰的羔羊,属实正常,胖胖的老板娘介绍店里吃食时,心里犯嘀咕:这么俊的一对儿,去哪不好,非来这儿遭罪,接下来,不知得惨到什么样。
  “小兄弟,带这么漂亮的妞儿,来这种地方,不怕出点啥事儿?”说话的平头汉子浓眉大眼,身材健硕,显露北方人的粗犷彪悍,从当头顶延斜着延伸至眉梢的一条刀疤,令普通人望而生畏。
  “刀疤,你这话啥意思?你想对人家图谋不轨?”老毛气势汹汹冲绰号刀疤的汉子嚷嚷,明显在挑衅。
  “你刚才看那妞儿时,哈喇子快流下来,还他妈说我图谋不轨,走这条道的,谁不知道你老毛最缺德最下流。”刀疤狞笑着瞅老毛。
  “刀疤,你他妈是不是活腻味了?”坐在老毛身边的矮个子拍桌子站起,手中尖刀直指刀疤。
  这货纯粹是想让娜莎瞧瞧他多么生猛霸气。
  其他人跟着站起来,有人把猎枪操在手中,刀疤的四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操家伙迎上去。
  九对四。
  老毛这边有着明显的数量优势。
  刀疤的人毫无惧色,根本不怵对方人多。
  两位大哥坐着没动,慢悠悠吃野味喝烧酒。
  刀疤放下酒盅,夹了口酱狍子肉,边吃边说:“老毛,我知道你早想搞死我,独占这条财路,这次,你找来的帮手不少,我替你盘算一下,二十多口子,十几条枪,但来这儿跟你会合的,只有区区九人,想过什么原因吗?”
  老毛皱眉,盯着刀疤,问:“什么原因?”
  刀疤傲然一笑,道:“其他人,被我截在半路处理掉了,估摸他们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啃的渣都不剩。”
  老毛微微动容,神色变幻不定。
  “哎呦,都是熟人,弄的这么紧张兮兮干嘛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板娘满脸堆笑做和事老。
  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在大哥眼神暗示下,缓缓退回原位,眼下,谁都没把握吞掉对方,贸然火拼可能两败俱伤,而老板娘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出货渠道掌握在老板娘手里,况且老板娘的丈夫,是个一挑十几的练家子,两个儿子身手也不弱。
  “谁在我这儿闹事,我送谁去见阎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厨房出来,冷眼环顾在座的人。
  差点火拼的两拨凶悍汉子,被这么威胁,居然没谁敢流露一丁半点的不满,从厨房走出这人,正是老板娘的丈夫,老雷。
  三年前,老毛刀疤这些人亲眼目睹老雷用一支筷子捅死五个闹事的壮汉,那凌厉手法,那股狠辣劲儿,跟职业杀手有一拼,时至今日,他们仍心有余悸。
  “爹,我要睡她。”
  瓮声瓮气的话音从厨房门口传出,在座的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老雷那脑袋缺根弦的二儿子。
  这傻小子抬手指着娜莎,理直气壮的样子,逗乐不少人,紧张气氛随之消散,人们饶有兴趣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唯独一直惦记娜莎的矮个子有些急,冲动的想站起来充当护花使者,被他哥和老毛及时按住。
  “为个女人丢掉命,不值。”高个汉子小声提醒弟弟。
  “听你哥的,没错。”老毛也语重心长。
  矮个子不得不咬牙忍耐,差点憋出内伤。
  “你个混小子,说啥呢,这是咱们家的客人,不能对客人无礼。”老板娘拉下脸训斥儿子,或许同为女人的原因,她不想娜莎难堪。
  “桂花,我觉得,这姑娘和小龙挺般配的。”老雷面无表情一句话令唯利是图的妻子眼眸一亮。
  一旦涉及自身利益,老板娘就不会再为娜莎这个外人着想,二儿子脑子有点问题,娶个好媳妇不容易,既然有送上门的,哪能错过。
  “大妹子,你意下如何?”老板娘厚着脸皮问娜莎。
  “我听他的。”娜莎不温不火说话的同时瞥了眼沈浩。
  沈浩哑然失笑。
  “他决定不了什么。”老雷根本没把沈浩放眼里,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天,就是王法,不服他的人,不听他话的人,死路一条,他扭头对傻儿子道:“带她去你屋里,以后她就是你媳妇。”
  “好啊!好啊!”傻小子憨笑拍手,迫不及待走向娜莎。
  三拨盗猎分子默不作声看着,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有多荒唐、多离谱,老林子里,没有法律的约束,道德的禁锢。
  谁强,谁就为所欲为。
  猴急的傻小子来到娜莎身边,伸手拉扯娜莎胳膊,想强行拽走娜莎,可使出吃奶的劲儿,娜莎仍纹丝不动。
  老雷诧异,傻儿子天生力气大,一拳能击倒成年黄牛,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娘们儿,怎么回事?
  “我已经忍无可忍。”
  “你随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娜莎听了沈浩这话,缓缓点头,妖冶脸蛋浮现一抹妖异冷笑,旋即出手如电,掐住傻小子一双手腕,把五大三粗的傻小子抡起来,砸向木屋墙壁。
  轰然巨响,厚厚的实木墙被砸开个窟窿,好色的傻小子炮弹似的飞出去,接连撞折三棵大树,最终如一滩烂泥跌落在灌木丛中。
  旁观的人做梦想不到会出现这么惊人一幕,待宰的小绵羊,突然变成吃人的母老虎,如此之大的反差,搞懵他们。
  老板娘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她丈夫老雷到底是练家子,最先反应过来,傻儿子凶多吉少,老雷心如刀割,不管不顾扑向依然稳坐桌边的娜莎。
  娜莎从容操起筷子筒里的一把筷子,扬手甩出去,几十根筷子好似漫天飞射的离弦之箭,洞穿老雷身躯,殃及七八个盗猎分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
  都不是好人,所以娜莎下手的时候,压根没在意会不会伤及无辜,这时候,老板娘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毛、刀疤、一高一矮哥俩瞅着同伴们的惨状,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此时此刻,他们眼中的娜莎,不是人,是鬼魅。
  “看来野味儿是吃不上了。”
  沈浩苦笑,琢磨自己是不是扫把星下凡,走哪,哪就有人得倒霉,事已至此,再呆着,没啥意思,他不紧不慢起身,往外走。
  杀了人的娜莎平静如常,紧随沈浩。
  高深莫测的杀星离开,吓破胆的几个汉子稍稍安心,之前差点火拼的两拨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我出两百万,要他们的命!”痛哭流涕的老板娘歇斯底里吼着。
  两百万。
  不是个小数目。
  老毛刀疤等人有些动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熟悉这片林子,有着丰富猎杀猛兽经验的他们,觉得这钱有赚头,那一男一女再怎么厉害,能厉害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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