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许夷光很快便开好了方子,因为方皇后睡不好,又巧妙的加了两位安神凝息的药在里面,只要能让她睡好一些,心情应当多少能好一些。
  方皇后的贴身嬷嬷对照过许夷光与太医们开的方子后,进去低声与方皇后说了两者之间的差别:“有两味不同的药,还加了两味药,娘娘要不试着吃吃看?”
  承恩侯太夫人闻言,忙也道:“娘娘,要不您试着吃吃看吧?康宁以往创造了那么多奇迹您是知道的,焉知这一次,奇迹不会发生在您身上呢?”
  方皇后早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了。  白日里还好,她还能靠着强大的意志与自制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来,可一到了晚上,她便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每当那种消极与绝望的情绪涌上来时,她都看什么俱是黑色的一般,更有毁灭一切
  ,包括自己的强烈冲动。
  以致皇上过来时,她也几乎很难控制住自己了,凭什么一样的丧子之痛,他却能转过身便没事人一样,继续宠他的妃嫔,儿子女儿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他必定早已连自己曾有过一个嫡长子都忘记了,更别提还记得他的忌日了。
  凭什么他就能这般逍遥受用,她却要这般的痛苦啊,如果她母仪天下,坐享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尊荣与富贵的代价,就是要承受这些蚀骨锥心的痛苦,那她宁愿不当这个皇后!  然残存的理智又让方皇后知道,她这些情绪是不好的,别说她是一国之后了,就算她是寻常人家的主母,这样的情绪也是不该有的,不然假以时日,她真是会被这些情绪给毁灭掉,也会将自己的至亲
  们也一并给毁灭掉。
  那样的结果,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也承受不起的,虽然她经常觉得自己要窒息,要活不下去了,可她内心深处,还是想活的,蝼蚁尚且贪生不是吗?
  何况如今她还有了小侄儿,方家又有希望了,她就更想活了。
  所以虽然说是说的不抱任何希望,她心里终究还是对许夷光抱了那么一二分侥幸的希望的……因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几不可见的颔首应了一声:“嗯。”
  她的贴身嬷嬷与承恩侯太夫人方齐齐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娘娘愿意配合治疗,就总有希望。
  不多一会儿,承恩侯太夫人便带着许夷光辞别了方皇后,在出宫的路上,还对着她特意点了送她们的方皇后的贴身嬷嬷千叮呤万嘱咐了一番,方在宫门外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去的路。
  马车一平稳的开动起来,承恩侯太夫人便低声问起许夷光来:“夷丫头,皇后娘娘的病……还能治吗?你有几分把握?”
  迎上承恩侯太夫人满眼的期待,许夷光实在说不出她一分把握也没有的话来。  可兹事体大,她又不能不实话实说,只得低声迟疑的道:“太夫人,不瞒您说,我一分的把握都没有,这方面也的确不是我的长项……不过我会想办法的,您且先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不信真一点办法都
  想不出来了。”  承恩侯太夫人这才脸色稍松,苦笑道:“也是怪我强人所难了,你才活了多大的年纪呢,总不能样样都那般厉害,门门都精通吧?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皇后娘娘的精神状况你也见到了,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便会露陷儿,有些话原不该当着你一个小姑娘的面儿说,如今为了治病,却也是顾不得了……皇后娘娘如今连初一十五,都是让宫人服侍的皇上,长此以往,如何是好?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治好
  皇后娘娘才是,你若是能治好皇后娘娘,我这辈子会至死不忘你的恩德不说,下辈子也一定结草衔环来报!”
  许夷光忙道:“太夫人,您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为医者应当应分之事,就像之前我与您说的,替病人保密也是为医者的本分一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承恩侯太夫人闻言,方吸了一口气,握着许夷光的手道:“好孩子,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待承恩侯太夫人在自家门口放下自己后,许夷光进去换下礼服,与李氏打了个照面儿,便坐车又去了九芝堂。
  方皇后的症状她不知道除了忧思过重,还有什么病,汪师叔见多识广,指不定知道呢?还有师父,回头也得问一问老人家,总归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的。  李氏一直在家等着女儿回来,谁知道她回来后,却是连多的一句话都顾不得与自己说,只得摇着头,目送许夷光走远了。
  第489章 忧郁症
  一时到得九芝堂,汪思邈见了许夷光,先就问道:“敏敏,今儿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许夷光笑道:“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把师叔忙坏了吧?”
  汪思邈笑道:“是挺忙的,不过我是谁啊,再忙都应付得过来,换了别人,可就未必能行了,你就放心吧。”
  许夷光点点头,去了后面看产妇们。  等稍后用了午膳,暂时没有病人前来问诊时,许夷光方趁机问起汪思邈来,“师叔,有这样一个病人,多年来都忧思过度,气结于心,以致长期失眠,焦躁,情绪不稳,甚至,还会自残,这样的病人,
  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到底……”
  “忧郁症!”话没说完,汪思邈已直接打断了她,“并且已经到自残的地步了,至少也是中度忧郁症及以上的患者了,再不设法治疗疏导,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走上自绝的道路了!”  许夷光听得又是惊喜又是恐慌,忙道:“师叔,您确定这真是您说的那个忧什么……忧郁症吗?可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从医书上看来的,还是您治过这样的病人,自己给起的名儿?那要怎么治呢,若是
  治不好,病人真会走上自绝的道路吗?这病竟然这么可怕!”  汪思邈肃色点头道:“对,这病就有这么可怕,而且很多人都有,只不过是深浅程度不同而已,而且也几乎从来没人会正视自己太过焦虑不安,忧思过度竟是病。至于怎么治,药石其实没多大用处,如
  今也的确找不到合适的药,只能靠自己纾解。”
  “那要怎么纾解呢?”许夷光忙道。  汪思邈道:“一来得自我暗示,自我反思,暗示是暗示自己其实好好儿的,并不是生病了,每个人都有情绪低潮的时候,不是吗?反思则是反思那些让自己情绪低潮的人和事,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情绪焦
  躁不安,若不值得,就当一个屁放了便是……不是,我是说不必放在心上,别与其一般见识便是。”  “二来呢,得补充食物营养,多吃粗粮和鱼类,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吃一点甜食,晚上睡觉之前,也可以喝一点热牛奶之类,吃得好吃得饱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敏敏你的病人,除了自家来医馆的,
  下剩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小姐们了,个个儿胃口都小不说,为了保持体形,只怕连本来就少的吃食也要克扣大半去,换了我想着常年吃不饱吃不好,也得忧郁啊。”  “第三呢,得多运动,最好还得定时定量系统的运动,动得多了,身体就累,累了自然就能睡好,睡眠改善了,其他都能得到改善,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但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定要病人意志
  坚定,能坚持下去才好。另外,还得多接触人,多看外面的世界,多看绿色的植物,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关键还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才是。”
  许夷光把汪思邈的话都记了下来,方蹙眉问道:“那师叔,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纾解的办法吗?真不用辅以药石?”  汪思邈道:“药石不外乎一些静气凝神的,对了,你那个病人多大年纪了?四十了啊,搁我那会儿,四十还年轻得很呢,倒是很少有更年期的,不过这会儿可就说不好了,可那些症状,也不是更年期有
  的,所以还是忧郁症……关键我没见过那个病人,我也不敢把话说满了,她自残的伤口是什么样儿的,你看到了吗?”
  许夷光对他前半段话是有听没有懂,好在后半段话听懂了,摇头道:“没看到,是侧面听说的。”
  一国之母伤在那样的地方,还是以自残的手段,怎么可能给她看,便给她看,她也未必敢看啊,——所以这场治疗真的很局限很被动呢!
  汪思邈皱眉道:“你也没看到,那更不好办了,她都抑郁多年了,有什么诱因吗?不过她能克制自己这么多年,意志力也算是够强的了,应当还是有很大希望治好的。”
  许夷光道:“多年前她的孩子早夭了,之后便再没有过身孕,家里小妾却是数不过来,庶子庶女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添,也是够苦的了,再是富贵荣耀又如何呢?”
  汪思邈听得灵光一闪,已约莫猜到许夷光这个病人是谁了,心里一紧。  忙一甩脑子,不让自己深想下去了,道:“那她心里的气应当已经憋了很多年了,可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发泄出来,也不怪她抑郁。你先把我才说的这些法子告诉她,让她试一试,回头我再教
  你怎么催眠,等催眠了病人后,她心底最深处的话便都能说出来了,你能更好的对症下药不说,她也能更轻松一些,于她的病能有很大的帮助。”
  “催眠?”许夷光忙道,“这又是什么法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师叔,您怎么这般渊博,什么都知道?”
  汪思邈打哈哈道:“那是,谁让你师叔我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奇遇不知凡几呢,你有任何疑难杂症问我就对了,若我都不知道了,这世上应当也没人知道了。”
  本来他只是个外科大夫的,来到这个世界后,闲得发慌,心里更慌更空虚的时候却太多太多了。  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让自己的心稍稍安定一些,除了把以前自己学过的,来了这里后,能想到的医学知道都全部写下来,要么就继续往透了研究,要么就由结果反推过程,要么就是找了人理论结合
  实践……总之就是不让自己有胡思乱想,怨天尤人的时间,如此二十几年下来,他能不什么病症都能说上几句吗?
  他那些先进的经验与阅历,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他来这里,终究也还是没有白来!
  许夷光很快去了承恩侯府见承恩侯太夫人,把方皇后的症状名字一说:“我回去后翻了一下医书,应当大抵能确定皇后娘娘患的是忧郁症了。”  再把汪思邈与她说的那些话与承恩侯太夫人学了一遍,请她尽快进宫去转告给方皇后。
  第490章 不是病
  承恩侯太夫人没想到许夷光真能查到方皇后的病症,还这么快便查到了,又惊又喜。
  本来只是抱了三分希望的,登时升到了十分去,急声道:“夷丫头,你真的能确定,娘娘患的就是你说的那忧什么……忧郁症吗?我活了五十几年的人了,也没听说过这个病症,你真的能确定吗?”
  能确定病症,便能对症下药了,总比那些个太医连到底是何病症都说不上的强。
  她果然是找对了人,这次的险也冒得值!
  许夷光正色道:“我八成能确定娘娘患的就是忧郁症……”  八成应当是保留的说法吧?毕竟兹事体大,娘娘身份又尊贵,换了她,言辞间也会有所保留的……承恩侯太夫人想着,比方才还要急的打断了许夷光:“能确定是什么病症就好,确定了就能对症下药了
  ,只是夷丫头你方才说的那些法子,真的有用的,真的不用吃药不用扎针吗?娘娘都病得那般厉害了,不下猛药怎么成?”  许夷光想到汪思邈的话,忙道:“太夫人别着急,我才不是说了,首先就得让娘娘觉得,她不是生病了,她只是情绪低潮而已吗?不但要让她自己这样觉得,太夫人与娘娘身边儿服侍的人,也要这样觉
  得才是,不然也起不了作用,反会让娘娘觉得,她是真病得很重,那就糟糕了。”  顿了顿,又道:“我翻看的医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并没有说药石能起到作用,这样吧,太夫人,您就先让娘娘按我才说的这些试一段时间,怎么样?指不定能起到效果呢,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效果,那也是好事啊,至于我,就趁这段时间,继续翻查医书,同时请教其他的太医与大夫们,再结合娘娘的症状,自己总结钻研一下,没准儿届时就能有更好的法子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三刻间
  要想化冰,自然也不容易。”
  当初她救了承恩侯夫人母子后,方皇后单独见她时,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后方皇后说的话,也给她一种感觉,那并非是她真正最想说的话,她把自己真正最想说的话,终归还是咽了回去。  许夷光那时候还曾想过,难道方皇后竟是见了承恩侯夫人母子平安后,自己也想有一个皇子不成,因为念头太过荒谬,更不是自己能想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刚闪过,便被许夷光给压了下去……如今想来
  ,方皇后当时是曾动过心想向她求医的吧?
  可惜碍于身份特殊,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她也委实做不到敞开心胸,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拖到了病情更糟糕之时,只盼如今也还为时不晚吧。  承恩侯太夫人紧皱眉头道:“可娘娘她的确病了啊,这忧郁症既叫‘症’,怎么会不是病呢?娘娘她都被这病给折磨成什么样儿了!丫头,你就给娘娘下一剂猛药吧,你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你承担不起
  后果吗?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绝不会让你承担干系的,这样你总敢给娘娘下猛药了吧?”
  “太夫人,我不是怕担干系。”  许夷光忙道,“而是目前只能这样给娘娘纾解心情,让她慢慢儿的好转。您这样想吧,换了您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一困就是十几二十年,便偶尔能出一次宫门,也是前呼后拥,行动都有人看着,半点自由都没有,还要主持中馈,不怒不妒,用您的话说,就是任何时候都得完美得假人儿一般,换了您,心情能好吗?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娘娘的心情松快起来,娘娘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然也不能
  凭一己之力,与病痛斗争这么多年了,我相信只要她能坚持按我方才说的做,假以时日,病情一定能得到缓解的。”
  “可……”承恩侯太夫人还待再说。  许夷光没给她机会,又道:“我既是觉得现下还不到用猛药的时间,也是的确不知道该开什么方子给娘娘,所以才不敢冒然下手的,还请太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生想一想,也请您全然的相信我
  ,放心的把整件事情交给我,您放心,我说了会竭尽所能,就一定会做到的。”
  承恩侯太夫人这才不说话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她活了五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况如今除了相信夷丫头,她们又哪还有别的法子,其他太医可连娘娘是什么病症都说不上来!  想着,承恩侯太夫人叹息着开了口:“好吧,我就听你的,希望真能起到作用吧……不过话说回来,十几年都只能被困在那一方天地里,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憋着,也得笑,是挺坏心情的,偏娘娘连出
  宫一日都做不到,若能让娘娘更寻常人家的主母一样,觉着不高兴不舒服了,就去庄子上住上半个月一个月的,心情定能松快许多。”  许夷光蹙眉应道:“若能如此,当然最好,可惜……只怕娘娘想要定时定量系统的运动,也是不同意,太夫人要不设法儿替娘娘寻个会打太极拳或是五禽戏的妇人送进宫里去,让娘娘日日都跟着打上两
  套吧,如此想来能事半功倍。”
  就是寻的妇人一定得身家清白,绝对可靠的,送进宫前也得把一切都打点好,不能有任何后顾之忧与后患,不过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承恩侯太夫人听得若有所思起来:“宫里地方就那么大一点儿,娘娘也不可能时时都去逛御花园,若遇上了自己不想见的人,反倒心情更糟,若是跳百索踢毽子什么的,又太不庄重了,让人知道了,还
  不定怎生编排……打太极拳与五禽戏倒是正好,夷丫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事儿我会加紧让人去办的,等过些时日娘娘真能好起来,我一定重谢你!”
  许夷光忙笑道:“太夫人别这么说,我早说过这是我为医者的本分,何况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还是待娘娘真的好转了以后,您再说要重谢我的话也不迟啊。”  说完见天都已黑了,又陪着承恩侯太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回去了。
  第491章 及笄
  许夷光回到家中,李氏已等候她用晚膳多时了,见她总算回来了,忙迎上前亲自给她解了披风,一面关切道:“今儿怎么忙成这样儿?我听说你去了承恩侯府,不是早上才见了太夫人吗,又有什么事不成?
  ”
  又叫立夏让人打热水来给她净面净手。
  许夷光洗了脸和手,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方笑着与李氏道:“是有一件急事,所以才赶着又去见了太夫人,只这事儿不方便告诉娘,娘就别问了。晚膳吃什么?我早就饿了,快让她们摆上来吧。”
  既答应了承恩侯太夫人谁也不说的,她自然就会说到做到,那不但是她为医者的操守与准则,也是她为了自保和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必须做到的。
  李氏见女儿说不方便告诉自己,也就不问了,笑道:“吃野鸭火锅,吴妈妈,快让她们摆上来吧。”
  一时母女两个吃完饭,才接了立夏和白露奉上的茶,傅御由胡阿吉引着进来了。
  李氏又惊又喜,忙关切的问道:“熠之,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傅御给李氏行了礼,笑道:“在家里用了晚膳的,太太别担心,就是想着敏敏今儿忽然进了宫,事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有些个不放心,所以特地过来问一问。”  别说事先他不知道许夷光今儿要进宫了,连人进了宫后,他都不知道,还是事后听底下人说起,才知道了,虽确定没出什么事,依然放心不下,不来亲自瞧瞧许夷光,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也
  不能安心。
  李氏听得傅御的来意,笑道:“敏敏也是昨儿夜里才收到承恩侯太夫人的消息,让她今儿一早随她老人家进宫去的,不怪你事先听不到风声。好了,你们聊吧,我且园子里逛逛,消消食去。”
  走之前还吩咐了立夏上茶上点心,好生服侍后,方带着吴妈妈去了。
  傅御这才问起许夷光来:“敏敏,皇后娘娘忽然召你入宫,是有什么急事吗?我事后知道时,你已经出宫了,就算知道你无事,我手心里依然捏了一把汗。”
  许夷光笑道:“没事,皇后娘娘就是想问一问剖腹产推广的事,平日里光靠承恩侯太夫人转述,又哪及得上我说得清楚明白吗?你呀,就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傅御不疑有他,这世上他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许夷光的,只趁势抓了她的手,道:“我还不是关心则乱,惟恐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一点也不感动不成?”
  “咳咳……”  许夷光听得立夏在门外忽然咳嗽起来,又是脸红又是好笑,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我娘的耳报神还在外面呢,你好歹收敛些。听说许大老爷前儿已升任了通政使司的副通政使?这可是实打实
  的升官儿了,通政使司可比他之前的衙门还要有实权有油水,你是怎么做到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傅御简直想把立夏有多远扔多远,可那是丈母娘的贴身丫鬟,他也不敢造次。  只得悻悻的道:“是私下活动了一番,也应酬了几场,还好,没付出什么大的代价,代价大了我也不会肯啊,敏敏你就别管这些了。倒是有一件事与你说,我过两日要去一趟河北,可能加上来回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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