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得护你周全

  韩褚见他在发楞,担心的步至他的面前,「非暘,你还好吗?」
  他边问边捧起他的脸颊查看,就怕伤了一丝一毫。
  萧非暘凝望着韩褚那双溢满关怀忧心的眸子,给予一抹真挚浅笑,「小褚,我没事,你别担心。」
  韩褚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温柔一哂,「那就好,我们先离开吧,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们了。」
  萧非暘微微頷首,却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不禁停下步伐侧耳聆听。
  韩褚儘管无奈,却也顺着他没再移动。
  尤洵首先啟唇,「不知是因为钟鍠的火能让你们离开幻境,抑或是白隐死了幻境才能消失,我方才⋯⋯」
  她把自己的幻境状况又叙说了遍。
  「应该为后者,他死亡的同时,幻境自然也就破了。」喻禔溪想了下又道:「白隐的幻境其实蛮薄弱,他不擅长幻术,适合搏斗。」
  萧非暘蹙眉,忍不住发问,「每位魖都可製造幻境?你又是如何判断我被抓入幻境?」
  这谈话间,喻禔溪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萧非暘,边和钟鍠及尤洵报告状况,边打量着韩褚这个人。
  当他一听见萧非暘的问话,随即正大光明的凝睇他,掛着笑回答,「我趁此再解释一番,魖有製造幻境的能力,有些擅长使用幻术的,会喜欢将敌人困在其中而杀之。」
  「至于我是如何判断⋯⋯根据以往经验,他能在短时间内让你于我的眼皮下消失无踪,通常为幻术所致。」
  萧非暘思忖着他的话语,没再发问。
  钟鍠倒是想到了一事,「队长你方才说,在交手前问了白隐,为何这次办案没将王瑀的白骨给处理乾净,他表示茫然不知,有什么线索能推敲是谁陷害他吗?」
  喻禔溪神色转为严肃,「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还没仔细去思量过⋯⋯唯一能确定的是,白隐于魖中大概是排名前五名以内的高手,所以我再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漏洞,但究竟是谁就不好说了,还得再追查。」
  尤洵跟着接声,「我比较困惑的是,他执着非暘的原因。」
  喻禔溪对于这个问题虽亦感困惑,但也许只不过是对方那执念的爱意罢了?
  除非,萧非暘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也许是小朋友长得太好看。」喻禔溪选择将这个问题忽悠过去,他指着墙面续道:「与其讨论这个,不如先联系小林警官来处理残局。」
  「我已联系了。」钟鍠晃了晃手机,「他马上赶过来。」
  喻禔溪頷首,「那剩下的就便交给你和尤洵。」
  两人互望了一眼,尤洵疑惑问,「队长要去哪儿?」
  他正经八百回道:「养伤、调息、渡气。」
  萧非暘:「⋯⋯」
  尾音方结束,他就利用瞬移带着萧非暘离开此地。
  尤洵挑眉,神色不惊。
  一脸茫然又困惑的钟鍠细声咕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褚见状脸色转为难看,淡色棕瞳间流转着慍气。
  「他把非暘带去哪了?」他对着钟鍠厉声问。
  钟鍠摇首老实交代,「我不知道,有太多种可能了。」
  「也许是去吃饭了。」尤洵轻轻补上这句。
  韩褚咬牙,他站了一会儿深深的吸口气,才皮笑肉不笑的回应,「行,我知道了⋯⋯如果无事,那我先离开了。」
  「嗯,今日之事也得请你好好保密。」
  说完,钟鍠迅速拿出遗忘器朝他按下,白光闪过后,他们见韩褚一脸茫然这才放心。
  韩褚愣愣地走出办公室,也没提出任何疑问,那双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
  但待他步出门后,眼眸中半点朦胧也无,清澈如冬日池水,淡然而冷冽。
  韩褚闭上眼,几秒后瞬即睁开,他往停车方向缓缓走去。
  而钟鍠等了一会儿,转头对着尤洵体贴问,「洵儿饿不饿?我去买吃的。」
  「不用了,等等再一起去吃饭。」尤洵摇头,温婉的朝他一哂。
  钟鍠頷首,没再多说什么。
  尤洵站在阴影处,望着已烧成灰的水墨画,神色淡然。
  过了不久,小林警官也抵达。
  他顶着闪闪发亮的光头步入,魁武的身材让他大步有风,那张像极黑社会老大的脸,正露出一抹宛如灿烂阳光的笑容。
  「辛苦了,怎么没见到你们队长?」
  「有急事先离开了。」钟鍠随便唐塞了一个理由。
  尤洵见他一脸无奈,掩唇轻笑出声。
  林富搔了搔头,「这样呀,原本想跟他打声招呼。」
  「下次再约他喝酒也行。」钟鍠边走边说,他带着林富来到照片墙前,肃然说着,「失踪的少男少女,已经找到了。」
  林富上前一看,瞠大双眸,赶紧联系其他队员找出白隐的住所,看看是否还有存活的受害者。
  「该死的。」林富忍不住骂了脏话。
  钟鍠拍了拍他的肩,「队长已灭了他,为这些死者报仇了。」
  林富闻言叹了口气,感慨的说,「万一没有了你们这群英雄该怎么办?幸好有异狙局守护了世界,谢谢你们!」
  他愈说愈激动,就差没有给个大拥抱。
  「我们会尽全力。」钟鍠儘管内心因他的话语起了大波浪,面色依旧镇定。
  「剩下的交给我处理,你们辛苦了。」林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尤洵对着他真挚的说,「世上也幸好有你,小林警官可是正义使者唷。」
  闻言,林富乐呵呵的拍了拍她的头,「洵儿,谢谢你啊⋯⋯说的也是,我可是人民的英雄,我女儿的超人。」
  三人相视而笑。
  临走前,尤洵特地来到墙前,一脸哀戚道:「愿他们来生安好。」
  钟鍠温声道:「嗯,他们会的。」
  尤洵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细声说,「我饿了⋯⋯」
  「走,去吃饭。」
  「好,叫上大陞和小柯吧。」
  「那队长呢?」
  尤洵想了下,摇头。
  还是别打扰的好。
  钟鍠困惑的望着她微妙的笑容,直男始终猜不透。
  萧非暘瞪着一桌佳餚,「敢情你这是在餵猪?」
  「是啊。」喻禔溪夹了一块烧肉放入萧非暘的碗里,愉悦地说,「我餵小猪呢。」
  「⋯⋯你自己吃,我要走了。」萧非暘冷着一张脸就要起身。
  「开玩笑的,经歷激烈战斗,我这不是怕你饿着了。」喻禔溪拉住他的手腕,赶紧笑意盈盈的把人安抚好。
  萧非暘也不是那么认真想走,他还有些问题想了解,因此顺势坐下了,摆明了一副,是他求他留下的姿态,果然是傲娇本娇。
  喻禔溪喜孜孜的又替他夹了几道菜,「天妇罗、烤鱼、串烧⋯⋯还有这茶碗蒸一定要嚐嚐,好吃到你的脸颊会掉下来。」
  「⋯⋯ほっぺたが落ちる。」萧非暘无奈地纠正了他,「能不能好好说话?」
  喻禔溪傻笑几声,「小朋友说日文真好听。」
  萧非暘的白眼不想再翻了,他知晓这趟饭局肯定不是吃吃喝喝,但喻禔溪却着迷着享用美食,丝毫还没打算讨论问题。
  于是他乾脆脸色一沉认真问着,「你之前说过,魖的前身为人,但为何白隐却是白虎型态?」
  喻禔溪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口冰水,这才悠悠啟唇,「记得义父曾经说过,成为魖之前确实为人,而会变成魖的关键蛮多,濒死、疯癲、绝望、强烈恨意等,才会引来大魖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愿望?」
  「恩,有些魖为的是復仇,却在染血后更走火入魔,而有些魖在这之前就是反社会人格,成了魖后就更肆无忌惮地杀戮⋯⋯」喻禔溪眼色转为晦暗,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又淡淡说了句,「我的父母就是被后者的魖给杀死的。」
  萧非暘怔了下,抬眸覻着喻禔溪,小声道了句,「对不起。」
  喻禔溪收起眼底的黑暗,重新摆上笑顏,「没事,我当时才六岁,记忆不深刻,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往罢了。」
  不待萧非暘回话,他又续道:「至于方才提到的问题,义父说,每隻魖都拥有不同的型态,其中也包括珍兽型态,但这样的状况很少,多为人型居多,或者像是深见那样的恶鬼样。」
  萧非暘轻轻頷首,斟酌了下才又啟唇,「所以你方才说义父是⋯⋯局长?」
  「聪明,我当时在惊恐中初展异能,但因为年纪小对于魖的攻击有限,所以差些被杀,幸亏局长适时出现救了我一命,并带我进入异狙局,教我使用异能以及各种武术,让我的人生从此精彩。」
  喻禔溪勾起一抹笑,喝了一口陶瓷杯里的清酒,瀟洒又道:「我以杀魖为人生职责,以拯救世界为不变初心,虽然很傻,但我不希望正义被邪恶埋葬⋯⋯」
  萧非暘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他们目光中只有彼此,世界似乎突然变得好安静。
  多么狂傲的正义,多么热血沸腾的初心,拯救世界、守护和平,这些都是萧非暘从来没想过的。
  他突然有些崇拜起,这样的喻禔溪?
  ⋯⋯不,一定只是鬼迷心窍的错觉。
  嘴唇翕动几下,他应该继续向平时如此反驳他,但挣扎许久,最后他却只吐出一句,「为何你能喝清酒,我却只能喝果汁?」
  喻禔溪表情明显怔愣住,他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得无法无天。
  萧非暘黑着一张脸,继续埋头吃饭,不打算再搭理他。
  「对、对不起,你实在太可爱了,想了半天居然是问这个问题⋯⋯」喻禔溪深吸口气,总算止住笑意。
  「笑够了没?」萧非暘抬眸,恶狠狠瞪他。
  喻禔溪頷首,轻咳几声才又续道:「白隐究竟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比较困惑的是,他能出手的机会其实蛮多的,却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萧非暘其实也对此事有所疑惑过,他归为是因韩褚有在身边的缘故,但韩褚只是一般人,能替他挡什么?
  但似乎自从韩褚出现后,他的生活才逐渐好转,那些霸凌也消失,也替他阻挡了白隐地靠近⋯⋯
  「是韩褚吗?」喻禔溪把萧非暘心中的疑惑直接了当的提出,「遗忘器对他似乎无法產生影响。」
  「不可能。」萧非暘斩钉截铁答道,「小褚只是一般人,他是发现我不见才着急的。」
  「⋯⋯你们感情真好。」喻禔溪正散发着一股浓浓醋味。
  萧非暘无语望他,为何他从他的眼神中品出了无辜感?
  「韩褚的问题暂时先压下,反正他迟早会露出马脚,我们来讨论另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喻禔溪见萧非暘不搭理,只好摸摸鼻子继续回归谈话。
  萧非暘闻言,认真倾听。
  「之前提过的,这几年来魖的力量大跃进,有些魖像是百年前就存在似的,因什么契机而甦醒?总之都不怎么好对付,像是你遇到的深见,以及这次的白隐,便是我们归类的强魖。」喻禔溪详细的解释着。
  「等等,既然是百年前的魖,为何会对我有兴趣?是不是把我当唐僧了?」萧非暘蹙眉。
  喻禔溪挑眉,打趣回道:「这形容挺贴切的,或者应该说,你的异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说不定,我也是因感应到了你的异能才开始追查你。」
  「我的异能怎么了?」萧非暘不解蹙眉。
  喻禔溪收敛笑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你的异能,有股很强烈的压迫气息,以及⋯⋯」
  以及什么?
  萧非暘屏气凝神。
  「以及能够将我迷的神魂颠倒,为君倾心。」喻禔溪露齿一哂,灿烂无比。
  萧非暘:「⋯⋯」
  怒一拍桌,萧非暘这次是真的想挥袖离去。
  「誒,别衝动,我半认真半玩笑呀。」他再次拉住萧非暘,赔笑着又说,「不然哥哥帮你叫清酒?」
  「谁要喝了,滚,放开我!」萧非暘甩开他的手。
  「小朋友乖,坐下,我还没说完。」喻禔溪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再入座。
  「你⋯⋯」萧非暘没来得及爆发,喻禔溪接下来的话语倒是让他安静了。
  「我怀疑他们想得到你的力量毁灭世界,所以我得护你周全。」
  喻禔溪道的认真,萧非暘却有种恍惚感。
  「小朋友,相信我。」
  这段对话,似乎勾起了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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