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了如指掌

  八点十分,周惩带着五六个保洁阿姨进门,一进门,就瞥见了地上揉烂的创可贴,他捡起来,揣进了兜里。
  他知道温可意定是出门了,但他没在意,他知道她回来的目的,定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家里这些脏的,烂的,通通都不要了,直接扔就行。”他对保洁阿姨道。
  阿姨们见到家里如此脏乱差,都觉得无从下手,站在门口,撇撇嘴:“这也太脏了,四五个小时不知道能不能干完。”
  言外之意就是得再加钱。
  周惩也不墨迹,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五张崭新的钞票,拍在鞋柜上,“每人再加一百,不过得搞干净。”
  “地上要有一根头发丝,一分钱也别想要。”他板着脸,剑眉拧巴巴地,凶相外露,又中气十足,个高往门前一堵,像小山一样强压别人一头。
  处处透露着,不好惹的气势。
  几个阿姨收了钱,陪着笑脸:“请好请好,保你满意。”
  阿姨们戴上手套,四下分工,有的在客厅,有的去卫生间,有个阿姨要拧次卧门,被周惩制止了:“这个房间不用打扫。”
  为了方便打扫,他让店里两个学徒工帮忙把堆在客厅的汽车配件都搬回了店里。
  两室一厅,统共六十多平米的房子,客厅占了一半面积,厨房卫生间都不大,保洁阿姨们连洗再涮,里里外外像是给这房子重新装修似的打扫了一遍。
  四个小时后周惩回来验收,门一打开,便闻到一丝茉莉空气清新剂味,进门,地板不但光洁还打了蜡,明窗净几,处处一尘不染,不曾丢弃的家具摆放的井井有条,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阿姨指着窗户说:“照你吩咐的,窗帘沙发巾我们都扯下来打包扔了,沙发和床我们也都仔细除过螨了,你看看哪里不满意,我们再好好打扫。”
  周惩转悠了一圈,窗台厕所,就连沙发底下最难打扫的卫生死角都干干净净的。他很满意,额外又给阿姨们一人两百,阿姨个个喜笑颜开,喜滋滋的说下次再有活再找她们公司。
  送走保洁阿姨,周惩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干净的房间,掏烟点燃,慢悠悠的吸了一根。
  前段时间他出了远门,家里这一摊还没来得及收拾,温可意最爱干净,他怎么能让她住脏乱的房子呢。
  他抬眼一看钟表,已经将近一点了,温可意不知去哪儿到现在也没回来。
  等了那么多年,此刻周惩并不急,他也有意不见她。
  他心里气着,恨着她,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她这次回来,有求于他,不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好处再拍拍屁股撂手就走。
  温可意从小区出来,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一碗小馄饨,时间还早,各处商店都还没开门,她去酒店开了一间房,洗澡洗漱,吹干长发,化了个精致的妆。
  昨天褪下来的衣服没法洗,身上的这件少女味十足的裙子也与她的妆容年龄不甚相符,她得去商场重新买一身,再买一双平跟鞋,省的磨脚。
  到了百易购商场,直奔二楼女装区,挑挑拣拣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件云粉色V领长袖连衣裙。
  她到试衣间里换好,站在穿衣镜前,售货员小姐,止不住的夸赞:“您身材真好,这件只有XS码,很多顾客都穿着不合适,也只有像您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士,才能把这件衣服穿出它特有的韵味。”
  虽是彩虹屁,倒也不是假话。
  这件衣服,胸部是扭结V领,胸再大一点点都赛进不去,腰部两侧做了蝴蝶结镂空设计,腰上有一丝赘肉都没办法穿,整体又是一件长裙,身高太矮也驾驭不了。
  温可意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将近一米七三,这件裙子对她来说刚刚好。
  售货员见她态度淡淡的,在镜前转了一圈就进了换衣间,为了业绩,打算等她出来,用三寸不烂之舌劝说温可意买单。
  没想到,还没开口,温可意便把裙子递给她,细声说:“麻烦帮我拿一件新的包起来,谢谢。”
  “不客气,您眼光真好。”
  售货员小姐面带微笑,把购物袋递到她手里,礼貌性的弯腰鞠躬:“欢迎下次光临。”
  从女装区逛到女鞋区,温可意试了一双软皮白色小皮鞋,是平跟的,走路完全不磨脚,付了钱,她直接把脚上的鞋子换下放进鞋盒拎着出了商场。
  就近找了一家干洗店,她把新衣服交给老板,“麻烦现在就洗一下,我有急用,谢谢。”
  老板说可以,十分钟洗好加烘干,还额外给熨烫平整,温可意直接在换衣间换好,原本的裙子她没拿,让老板帮忙丢掉。
  走在路上,她接到了李和豫的电话:“可意,吃过早饭了吗?”
  温可意嗯了一声,李和豫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买好了后天一早的高铁票。”
  “好,你几点到?我去接你。”
  太阳正向北偏移,日渐中天,她正由南至北沿着右人行道走,一抬眼,就能看到圆乎乎的火球,刺眼又灼热,某人大发雷霆时,眼里也续着这么一团。
  “可意?”李和豫半晌没听到回应,喊了她两声。
  温可意回过神:“嗯,刚才过红绿灯呢,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你注意安全。”
  李和豫等她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封面她的照片看了半天,指尖拂过屏幕上的脸颊,他莫名心神不定,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向来独立又有主见,做事极有规划,很少有这种突发性的决定,回老家,既没有告诉他,也不再她的计划之内。
  在电话里,他不好细问,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温可意到修车店扑了个空,去麻将馆,张闻告诉她,周惩没来。
  不得已,她回小区找,一开门,险些以为走错了,屋内大变样。
  入门可见的餐桌上铺着浅色的碎花桌布,正中间花瓶里插着她最爱的日光菊。
  茶几上果盘里有切好的西瓜橙子,沙发罩着新的巾套,窗帘也是新换双层白色纱帘。
  点点滴滴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的。
  不得不说,周惩对她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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