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 第34节

  “……”
  陶染又哽住了。
  她听出来了,这其实是句自夸。
  因为她当年说过她喜欢他那张脸, 说过他长得很好看。
  那次, 她被萧橙拉到现场看赛车。
  烈日当头的, 她又不太懂这项运动,尽管头顶有个巨大的凉棚, 陶染仍然只觉得闷热。
  她没看过这种赛车比赛,左右望了望周围的观众。
  大家的呐喊声和欢呼声比这天气还热烈。
  萧橙拉着陶染按着门票找到座位坐下来。
  陶染单手扇着风朝场上瞥了眼。
  好像到的晚了些, 比赛快要开始。
  实在是太晒了。
  “今天好热,”她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 凑到萧橙旁边小声嘀咕:“你怎么最近喜欢上玩这个?”
  萧橙递给陶染瓶水:“没有,我男朋友最近喜欢。他早早抢到票又来不了,我就想着不能浪费。咱们不也没看过这个,正好图个新鲜。”
  看这种比赛实在太遭罪了,大夏天的还在这种室外场地。
  陶染望了望火热的太阳说:“有什么新鲜的,不就开个车?比谁开得快?”
  “这不一样, 和我们普通开车刺激太多了。”萧橙笑着说。
  “哪里不同?”来都来了, 陶染好奇地求科普。
  “我就打个比方吧。这种方向盘打起来都比普通车要费更多的力,因为它方向盘没助力。”萧橙指着台下的四驱车说:“你猜转方向盘相当于转多重的东西。”
  “多重?转方向盘能有多重?”陶染想了下:“一本汉语字典?”
  “30公斤!”萧橙说了个数。
  “30公斤?!”陶染没想到这运动竟然这么费力, 那胳膊得多大劲。
  “真的,有机会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停地转三十公斤的东西,有些夸张吧?”陶染吃惊地望着场上的四驱车。
  萧橙又问:“这还不算什么,你再猜猜赛车手的脖子负重多少?”
  “脖子?”陶染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还有什么说法吗?”
  她望了望台下的赛车手, 然后说:“是不是一个头盔的重量?当然估计他们头盔也很沉吧?”
  “不仅是头盔, 你瞧着今天风平浪静的吧?”萧橙卖了个关子:“车开起来会有风的阻力, 到时候离心力也很厉害, 都得靠脖子撑着。也得二十多公斤。”
  二十多公斤?
  那不得是头顶一个小孩的感觉?
  “转弯加速的时候,脖颈更得受力。”
  “……”陶染有点对下面的赛车手肃然起敬。
  “而且他们心脏负荷也要比我们强才行,毕竟我们都看得口干舌燥了。他们坐里面更加高度紧张。好像是得至少能承受160次/每分钟的心率强度。”
  陶染坐得更端正了。
  她记得她自己是65次/分钟。
  这比她两倍还多。
  “不仅这样,他们的反应速度也快于常人。要知道赛场上车速能飙到300公里每小时,他们要判断时机,及时踩刹车出弯。”
  “一场高强度比赛下来,他们能瘦个4公斤!”
  一场比赛,瘦8斤?
  这些要求合起来不就是真人版钢铁侠吗?
  赛车手也太厉害了。
  陶染放下水瓶,打算认认真真看一场竞技。
  她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这么懂?”
  “前段时间和男朋友看了个赛车电影很喜欢,就顺便研究了下。”
  “《头文字d》?”
  “唉,不是啦,”萧橙笑了下说:“快比赛了。坐好。”
  这会陶染对这场比赛对赛车手的态度截然不同,她跟着周围的观众一起朝场内奋力挥手。
  信号发出后,车辆争先恐后地飞出起跑线。
  轮胎紧紧抓着地面。
  场内瞬间充斥着引擎咆哮的声音。
  宝石蓝色四驱车因为车速过快,车尾迸射出火花。
  不浪漫,但热血。
  过弯时,车辆甩出一个潇洒的甩尾。
  遥遥领先。
  一辆粉色的四驱车忽然加速,车尾火花迸射。
  超车时,车头侧面碰到了黄色四驱车尾。
  巨大的冲击加上反应不及,黄色车身在空中转了个圈,崩裂出分离的车身,撞在防护栏上。
  几名工作人员当即上场开始灭火。
  其余车辆毫不停歇地继续驰骋。
  观众都捏着巴汗时,听说没有人员伤亡。
  当真是速度与激情。
  还是项挺危险的比赛。
  几圈过去。
  陶染的心揪到嗓子眼。
  冠军毫无悬念,一直是那辆宝石蓝色的车。
  但是后面几辆车咬得很紧。
  终于,黑白格子旗挥舞。
  一辆宝石蓝色的赛车率先跑完全场进入终点。
  再后面,接踵而来几辆车越过终点。
  陶染悬了一整场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她朝后坐了坐,吐了口气:“呼——”
  萧橙:“是不是挺刺激?”
  “嗯。”陶染点点头。
  简直是崇拜。
  以前都不知道这比赛这么精彩。
  整场比赛,她一直跟着赛车的情绪走,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等这会才发现,她的手心浸出汗意。
  心脏跳得剧烈,虽然比不上赛车手的160次/分钟,但是80次应该有的吧。
  她转头,从身侧拿起瓶矿泉水。
  刚刚太紧张了,得压压惊。
  下一刻,更刺激的事发生了。
  宝石蓝色赛车车手在赛场里,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他抬起右手,很随意地把头盔摘下来。
  烈日炎炎下,贺南初的眉目舒展,唇角带着张扬的笑。
  萧橙显然是认出了这个赛车手,她拉了拉陶染的衣角,小声说:“靠,原来他最近没来陪你蹭课,是来准备这个?”
  “什么叫陪我蹭课?他没说是来找我的。他也没找过我。”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咱们陆大是不是也算出了个名人了?”萧橙喋喋不休地说:“拿冠军了耶?”
  那个时候,贺南初追人追得很是明目张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目的。
  可陶染,仍然觉得不真实。
  就比如说,他那张脸长得就很招蜂引蝶。
  再比如最近,他已经半个月没来蹭过她的选修课。
  这次的见面,距离上一面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他一定只是一时兴起吧。
  那个时候,人人都喜欢和陶染做朋友,说她热情和善,总能活跃气氛。
  可她自己知道她过得有多拧巴。
  暗地里,她其实是一个喜欢独处、不爱说话、不喜欢交际的人。
  能一个人闷着,就不想出去社交。
  特别是她天不怕、地不怕,不怕孤独,不怕寂寞,但是很怕感情上被伤害。
  她是那种需要十足的信号,才能有安全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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