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给狗的,每一样都可以收回去。

  两周时间不长,但两次在按摩店的接头处失约,再加上从上一次联系后就持续关机,足以让邵丽对汤曼青的心理状况产生怀疑。
  在袁纱希的帮助下,经侦队已经掌握到了白杨和此次厉信艺术财团背后资本方的关联。
  现在不仅是艺术财团,就连周氏投资的一切动向,都在警方严密的部署下被强压监视。
  区区十四天,白杨名下的画作已经在张安琪的安排下,先后几次被厉信逐一“高价”购入,并不停在艺术品类的媒体上频繁曝光。
  百万价值的画作,近二十的涨幅,其中的获益已经要比大热基金还要令人眼红,但邵丽知道,相比厉家那笔急需变现的巨额资金,这些仍然远远不够。
  吸引圈内人的目光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厉骞和张安琪还会利用某些他们不知情的爆点,使白杨本人彻底像艺术家中的奢侈品一样疯狂“溢价”。
  而等到他们再一次将白杨的作品重新抛售到市面上那一天,交易落锤,叁方同时逮捕,通过匿名方出资拍下画作的洗黑钱的过程才能被彻底抓住现形。
  在不打扫惊蛇的情况下,邵丽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搜集所有末端的情报,敌在暗处她也在暗处,与深渊对望,只有掌握了更多秘密的人,才能看得清楚面前是一副怎样的局,处理得游刃有余。
  而恰巧,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汤曼青这一条线。
  这么多年的努力,加之她对罪犯者的无比痛恨,马上就要看到结果的案子,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官,邵丽说什么也不能前功尽弃。
  做警察这些年,她习惯面对阴险狡猾的高智商罪犯,也早就炼就了一套特殊毒辣的洞悉力。
  从刚才看到汤曼青心虚的样子,再到眼下精准地捕捉到她黑裙上的点点精斑,甚至不需要汤曼青板着脸绕开她,她已经对自己的确信有了叁分笃定。
  汤曼青对搬倒厉骞这件事动摇了。
  汤曼青再怎么装凶狠,她骨子里仍然是那个软弱的小女孩,而没长大的小孩最会做的事,不是对着恶势力不屈抗衡,而是被欺骗后捏着空头支票嚎啕大哭。
  所以这一次,邵丽没有率先将自己在德国方面得到的消息通知她,而是试探着开口:“这两周你没去接头点,手机也关机。是他控制了你的人身自由?”
  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为自己的不正义去找些正当的理由。
  汤曼青垂着眼帘,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她手指撑着大理石台面,镜面上的顶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射出无数道阴鸷的细影,像是将整张面孔都切割成了碎片。
  想了两秒钟,她像是放弃了撒谎一般惨笑了一下,随后低头打开水龙头,一边清洗着脸颊一边轻声道:“怎么可能呢?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我现在不被限制行程了。”
  “他对我完全放心,有时候他去办事,我还可以自己开车,要是不想开车,我就走路出门。完全没人跟着。”
  汤曼青漱了漱口,吐过之后的胃口并没有好转,她干脆打开水龙头直接把嘴凑过去喝了一口生水。
  “我住的地方离你单位还挺近的。”
  可她就是不想走进去,不仅不想走进去,她还删掉了厉骞的“杀人照片”。
  真是越说越离谱,甚至线人不仅不被规劝感化,还有激怒正义警官的嫌疑。
  睨着镜子里的汤曼青,邵丽显然已经放弃了和她交流自己情报的意图,一抬手就将水龙头的开关重重压下,随后一脸怒气地盯着她问:“你不想和警方合作了?”
  “为什么?”
  “就因为他把你姐安排到国外医治?汤曼青,我以为你作为当事人起码要更聪明一点,你不是说过,你就是他们家的一条狗。主人给狗的,每一样都可以收回去。你真的相信他在这个节骨眼送你们出国会是好心?”
  汤曼青还是那个姿势,眼珠都没转,只有脸上的冷水像珍珠一样缓缓流淌到下颚,最后再凝聚至小巧的下巴,一滴一滴砸在惨白的水池内。
  邵丽真想打醒她这副麻木不仁的样子,所以前面那几句不够,她还要更加变本加厉地刺激她。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蠢到被睡出真感情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精液的味道?!大白天,在餐厅里,你看看你的样子!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你也不在乎怀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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