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这人面容之上如此不满,甚至是不惜在公共场合诋毁了姬弦音一句心狠手辣,可见的确是仰慕极了沈芝兰。
  而他这么一番愤慨满满的长篇大论,显然也是有那么几分鼓动作用的,本来有人还处于一种中立状态,如今听了沈芝兰的话,顿时也是觉得有那么些正确。
  “这倒也是个道理啊,毕竟如今咋们只是瞧着镇北将军单方面的爱慕荣华世子,这光是从镇北将军数次救下荣华世子让他免于刺杀之处就能看出来。倒是荣华世子,我没见着他为英武将军做过什么事情,若是镇北将军真的与荣华世子在一起了,恐怕也的确是有些难以相处啊。”
  这些个平民百姓自然是不可能清楚当初国交宴晚宴上发生的事情的,自然也是没几人知道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那一出断袖之癖的亲事儿实际上是源自于荣华世子的亲自请求得来的,见着有人提及这事儿,也是开口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荣华世子从未当众向镇北将军表示过半分情意,世子爷心中到底所想,咋们也是看不清摸不透,如今看来,倒也是沈相脾气温润,比较适合镇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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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章出城
  人群之中的这一阵议论声音传来,不仅是让下头的文武百官听得一阵神情恍惚,便是正欲转身回来的慕流苏自己也是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在这众人之前摔了下去。
  沈芝兰眸光一直锁着慕流苏的身形,见她受到这些人的影响差点摔跤,立马便是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慕流苏的手臂,素来沉稳温和的语气带了几分担忧之意:“流苏小心。”
  沈芝兰这一声称呼实在是来得有些突兀,虽然他的音量并不响亮,但是并不妨碍这些留意着他们二人之间互动的人们听见,方才沈芝兰还唤着慕流苏镇北将军,如今一声流苏的称呼,很明显是亲近了不少的。
  台下的的那些个看客心情也是越发激动,好一阵起哄的声音,似乎真是恨不得将这二人撮合在一起一般。
  慕流苏立马挥手将沈芝兰扶着自己的手臂挣脱开,心中也是决的有些尴尬至极,如今这人言可畏的时候,她实在是不能再和沈芝兰走的太过亲近,所以她挥手之后便是擦好这沈芝兰投以一个谅解的目光,一句话不说,更是没有半分感谢之意,径直走向了一侧眸光冷凝仔细打量着他们二人的楚清越身前。
  慕流苏这般对沈芝兰不甚在意的动作,瞬间便是让那些个瞎起哄的人歇了心思,原本支持者沈芝兰与慕流苏在一起的人俨然也是看出来情形有些不太对,也就不再瞎起哄,安静了下来。
  慕流苏倒是你不会担心沈芝兰会因为方才的事情有什么介怀之心,因为沈芝兰那般聪慧睿智的人,断然是不可能看出她眼中深意的,她心中的确是感谢沈芝兰,甚至方才沈芝兰敬给她的那杯酒,她也已经偏品味出来那就是她素来嘴馋的十里醉。
  本来十里醉的酒香是极容易闻出来的,但是沈芝兰分明是特意想了一个法子,在不破坏酒香醇美味道的前提下,让十里醉的酒香淡化了不少,如此一来,她既能在出征之前品味到她心心念念的十里醉,也不会引起旁人太多注意,从而导致群臣发难。
  慕流苏对沈芝兰已经是彻底没有了敌意,也算是将沈芝兰看做了在大楚之中交到的朋友之一,所以如今哪怕是因为避嫌而特意甩开了沈芝兰的手,仍旧会下意识的去表达自己对沈芝兰的歉疚之心。
  沈芝兰果然也没有让慕流苏失望,虽然见着慕流苏故作忽视的甩开他的手的确是有些难受,但是见着慕流苏眼中深意,他本来还染上了几分失落之色的眸子一刹便明亮了不少,眼中也是重新弥漫开些许笑意。至少流苏已经知晓在意他心中感受,不会若先前那般将他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慕流苏心中俨然已经接受了他,即便这一份接受比起慕流苏对仅荣亲王府的姬弦音而言实在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他心中已经是满意至极。
  流苏,不着急,总有一日,我沈芝兰也会在你心中留下最深的记忆。一如现在你对姬弦音这般。
  因为,你说了愿我能够一世长安,而我的一世长安,绝对不能没有你。
  沈芝兰心中如此想法慕流苏自然也是并不清楚,但是慕流苏如今既然意在为了避嫌躲开与沈芝兰的这些个流言蜚语而选择了与楚清越面面相视,那么她便不可能就只是这么干巴巴的看着楚清越,总归还是要说上几句话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明显才是。
  更何况,她也是忽而想起来,的确是有一件事儿应当与楚清越说上一声的。
  思及如此,慕流苏便朝着楚清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臣子礼节,这一身礼节自然是让楚清越眸色越发深沉了些许,毕竟慕流苏虽然并非皇族血脉,但是却是元宗帝亲口御赐的有着皇子之尊的少年将军,在元宗帝面前,慕流苏更不用行跪拜之礼,再加上慕流苏乃是当朝超一品大将军慕恒膝下唯一的嫡子,说起来,慕流苏实在没必要向他行一个鞠躬搭礼。
  不仅仅是她不该行此大礼,他这个当朝太子爷实在有些不敢受,毕竟这位少年将军见着元宗帝的时候都难见如此拘谨,而今慕流苏这般正经神色,不用想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难不成是——嫣然的事情?楚清越想了想自己与将军府上的关系,心中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慕流苏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找他,那便只有他与嫣然的亲事儿了。
  将慕嫣然定为大楚太子妃的人是他楚清越,说起来,慕流苏这位即将出征的少年将军还算是他的半个小舅子,如今慕流苏有事儿寻他,他又忧心是与自己的婚事有关,所以心中也是难得的多了几分紧张之意。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他也的确有些理亏,因为他着急与慕嫣然成亲,所以特意让自己的母后挑选一个越快越好的良辰吉日与慕嫣然成亲,皇后本来还因为端妃的侄女儿沈芝韵会嫁到将军府上,担心将军府会成为端妃的靠山,所以才让楚清菱不要和慕流苏再过多走动。
  毕竟将军府若是成了端妃的靠山,那么她们与将军府迟早都会是敌对关系。
  然而谁也想不到国交宴上竟然会发生那般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慕流苏不仅和沈芝韵解除了亲事儿,反而还和荣亲王府的那位少年世子定下了一出断袖亲事。
  皇后虽然觉得慕流苏和沈芝韵好不容易才解除了婚事,自己的女儿清菱还来不及表露心迹,就已经被那一出所谓的额断袖亲事儿给刺激到了的事情有些可惜。但是总归将军府没有成为后宫之中任何人的助力,她心中也是颇为满意的。
  本来她也起了心思想让楚清越去将军府上求娶那位嫣然小姐来着,但是因为知晓楚清越那清冷的性子,所以并没有真的起了心思。毕竟楚清越如此年轻就成为了大楚储君,不仅是因为他才华治世都是上乘水准,更多的是出楚清越不近女色,没有半分绯色传闻‘
  楚清越性子端直,从来不会如同楚清玄一般,轻而易举就跑去了大烟柳画廊之地惹人非议。
  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上下一直都没有别的皇子党派,哪怕是当真心中有些异心的人,也是完全寻不到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的半分错处,本来也有人故意挑了数位美人送到了太子府上,结果转眼就被楚清越以笨手笨脚的理由将人不留情面的扔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将有心送来美人的那些个官员明里暗里修理了一通,弄得这群人委实是长了记性,性也就将心里头的那些个花花肠子歇了下来。
  皇后最初见着楚清越如此谨言慎行不近女色,原本心中也是满意的,但是时间久了,见着楚清越都已经及冠了,这太子府上还是一阵空虚,心中也是颇有一些坐不住了,不过即便是皇后心中焦灼,但是因为知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脾气,索性也就懒得多费口舌,准备着亲事儿还是由楚清越自己来定,她这个作母后的负责斟酌斟酌便是。
  但是皇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是来的如此突兀,一日下朝之后,楚清越主动来到她的行宫之中,问她他若是求娶将军府上的嫡女千金慕嫣然她可是同意。
  皇后当时便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差点没忍住伸手自己拧了自己身上的肉,见着楚清越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母后,儿臣没有开玩笑”的话之后,皇后便是喜出望外的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本来就心中惦记着将军府这个大楚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府邸极为看重,心中早就存了拉拢联姻的心思,只是因为担忧楚清越心中不愿意而有所犹豫罢了,谁曾想到这才没过多久,楚清越竟然会起了主动求娶慕嫣然的心思。
  皇后自然是极为欢喜的点了头,楚清越也没有再耽误时间,立马便去了昭阳殿请求元宗帝赐婚去了,这门亲事儿也算是来之不易,皇后生怕出了变故,当真是如同楚清越所言,将二人的婚期定的极近,将下聘和准备彩礼嫁妆的时间满打满算之后,便是将二人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五的日子。
  如今已经是四月下旬靠近尾声的时候了,这人婚期却是定在了五月底的时候,可想而知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些仓促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婚期的时间委实太过尴尬,慕流苏如今带着镇北军出征北燕,绝对不可能会在五月二十五的日子重返帝都参加自己姐姐的亲事儿。
  至于慕恒,他身为南境主将,虽然好不容易才能受元宗帝传召重返帝都,但是北境如今动乱异常,南境便是更不能够容忍半分动乱,也是不知元宗帝是否会让慕恒在帝都待到五月二十五的时候,让慕恒操办完自己女儿的亲事儿再走。
  所以楚清越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时间定的实在是有些不进人情,毕竟自己想要迎娶的太子妃,自己的嫡亲弟弟和生身父亲都不一定能够参加自己的亲事儿,难免还是会有所遗憾的。
  但是他心中一想着李策对慕嫣然的想法,心中也是不得不下定了决心,如今嫣然既然对他也有几分心思,那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自己一心想娶的女子让给了别人。
  更何况其实楚清越心中也是知晓,依着将军府如今一门两将的情况来看,两个人常年驻留边境之地的确是人之常情,但凡是入伍为军之人,像这般参加不得自己最亲近人的亲事儿也的的确确不难见着。
  只不过无论自己心中觉得有多理所当然的,但是楚清越念着慕嫣然和慕流苏姐弟二人之间关系极好的传闻,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歉疚之意。
  毕竟他娶慕嫣然,乃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实意,并非是因为皇后那般惦记着将军府这般无人能敌的势力,如此一来,面对慕流苏这个他实打实的“小舅子”,楚清越也是不得不将自己的姿态放低,省的这位张扬的少年将军队自己产生了什么不满之情,扰了她和嫣然之间的亲事儿。
  思及如此,楚清越也是尽量舒缓了些许自己的眉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再如同平时那般冷酷不近人情,他上前一步朝着向他鞠了一躬的慕流苏行去,抬手便是将慕流苏扶起身来:“镇北将军何必向本宫行此大礼,若是有什么事情,将军大可直说无妨,但凡是本宫力所能及之事儿,本宫必当帮衬将军。”
  慕流苏微微抬头,见着褪去了些许冰霜的楚清越微微有些忐忑的目光,眸光也是闪过些许深邃之色,她素来惯会察言观色,如今见着楚清越如此模样,也是不怎么难看出楚清越这是在担心她会对他和慕嫣然的亲事儿有什么反对之词。
  慕流苏原本还想试探楚清越对慕嫣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来着,谁曾想到这还不需要试探,楚清越便已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很明显楚清越心中当真是对他和慕嫣然之间的亲事儿分外关心来着,而且从他故意放轻的姿态便可看出楚清越心中当真是对慕嫣然心中看重的。
  楚清越能够这般看重慕嫣然,倒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儿,毕竟慕嫣然心中一直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有所执念来着,若是慕嫣然得了楚清越的欢心,那么即便是慕嫣然在后宅心计方面差了一点火候,但是有着楚清越这位当朝太子身份的夫君护着,其实倒也不用太过忧心慕嫣然在帝都之中受了屈辱。如此一来,慕恒也能放心得多。
  只是慕流苏心中仍然是为楚清越突如其来就求娶慕嫣然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当初她在宫宴和将军府上的赏花宴中就已经觉察到楚清越对足不出户的慕嫣然颇为关注了,所以慕流苏也是怀疑这二人之前有过什么交集,只是即便是慕流苏已经出动了荆棘门的势力去调查,也实在是没有查出慕嫣然和楚清越有过什么交集。
  别说是这几年慕嫣然被困在将军府上向来是个足不出户的,便是绩效时候,她也没见着楚清越和慕嫣然只见有半分的交集。分明没有交集去能得了楚清越这位素来冷情的太子注意,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也正好是因为如此,慕流苏才会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不过困惑归困惑,当着楚清越的面,慕流苏面上倒是一派沉静之色,朝着楚清越笑着应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是说,那流苏也就不卖关子了,流苏的确是有一事相求,需要太子殿下帮衬。”
  “镇北将军但说无妨,”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楚清越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方才露出几抹难得的笑意回答到:“本宫方才已经说了,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本宫必当竭尽所能而为。”
  慕流苏看着这位素来冷情寡言的太子殿下为了慕嫣然的亲事儿如此不惜一笑出声的模样,心中也算是安定了几分,虽然楚清越对慕嫣然的这份情谊来得莫名其妙让人不太能捉摸得透,但是既然他对慕嫣然真心爱护,那就是极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慕流苏也是朝着楚清越回以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流苏便烦请太子殿下好生照顾流苏的姐姐,流苏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姐姐,还望日后无论姐姐犯下什么样的错事儿,太子殿下都能一如如今对姐姐珍之重之,不变初心。”
  话落,慕流苏也不待楚清越回答,便是极为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众多将士们朗声喝道:“镇北军,随本将军出城!”
  ☆、第四百零一章皇后
  一旁的司礼太监本来还在忧心慕流苏和楚清越耽误了太多时间。恐怕会误了出城时间,眼见着时间快到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出言提醒两句,谁知道这少年将军竟然心中比他还要有数得多,见着时辰到了,也是一丁点不曾耽误,直接说完了话连太子殿下的回话也顾不得便一声令下带着三万镇北军离开了。
  其实最为震惊的应当是楚清越,这少年将军未免太随意了一点,他毕竟是大楚太子,慕流苏这般说完话就径直离开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过放肆了些许,但是毕竟是出城的时间到了,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如此而来,他这个当朝太子也实在是不好再去挑刺,况且慕流苏说的是让他好生照顾嫣然,做弟弟的关心自己的姐姐,他心中也是为嫣然有这一位好弟弟感到心中欣慰。
  司礼太监见着慕流苏领着三万人的队伍眨眼便已经极为整齐而迅速的出了城门,心中也是有些震撼,他这些年也是见过几次东郊校尉营的作风的,虽然看着松散至极,但是其实也的的确确只是一盘散沙,也就是传闻之中没人带领的痞子兵。
  谁曾想到在慕流苏接手之后,东郊校尉营竟然会变这么大个模样,转眼便是成为一出训练有素的精兵。他遥遥的看了一眼当先一马跨出城门的少年将军,立马高声喊了一声:“恭送镇北军出征!”
  这一声恭送声音响起,顿时便带动起了大楚城楼上下所有人的声音,整齐而雄浑的呐喊声宛如巨浪一般袭击过来,完全可以窥见大楚百姓对慕流苏和这三万镇北军的信任之情。
  文武百官随着楚清越和沈芝兰二人一起齐齐上了城楼,静静的看着慕流苏领着那三万镇北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北方疾驰而去,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慕恒站在楚清越一侧,本来中年俊逸老成的面容上带了几分不舍和沧桑之意,沈芝兰站在他身侧,素来宛如芝兰玉树的面颊之上也是情不自禁的透出几抹恍惚之色,目送着慕流苏领着三万军队从城门处渐渐化为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忽而默默的勾了勾唇角。
  流苏,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你若不在大楚,我亦不会久留此地。
  ……
  “混账,本公主要出去见流苏哥哥,你们让本公主出去!”皇宫之中,一身极为尖锐的女子发怒声音传来:“今儿文武百官乃至全城百姓都可以相送流苏哥哥出征,凭什么本公主不可以?!本公主一定要去送流苏哥哥出征,你们给本宫主让开!”
  此时自称本公主还非要闹着去见慕流苏的人自然是只有皇后嫡出的公主楚清菱无疑,本来自那一场宫宴之上元宗帝替慕流苏许下一出断袖亲事后,楚清菱就已经大受打击,许久不曾出宫露面了。
  毕竟她心中爱慕慕流苏如此之久,让她接受自己欣心上人爱慕一个男子,是个断袖之癖的人的事实未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这样的事情,说是比让楚清菱接受慕流苏爱慕沈芝韵还要难受。
  因为如果慕流苏爱慕沈芝韵,那沈芝韵毕竟也还是一个女子,即便是她容色美丽娇艳得多,但她贵为一国公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让慕流苏接纳自己。
  而在楚清菱心中,也是从来没有想过慕流苏如果已经娶了沈芝韵为正妻之后她这个公主殿下该当如何,她完全不在意是平妻还是切妾室的身份,只要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慕流苏身边,她心中就觉得此生在无所求。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流苏哥哥竟然会是一个爱慕男子的断袖之人,荣华世子她一直知道是大楚顶顶出色的美男子,的确是有着无论男女都会为其沉醉的魅力,但是无论他容色再如何惊为天人,那也是一个男子啊,男子怎么能够和男子在一起呢,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一些。
  女子争不过沈芝韵,男子比不过一个姬弦音,楚清越也是生了好久的闷气,心中三番两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忘记慕流苏,但是素来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爱慕慕流苏如此多年,岂能是说放下就能够轻易放下的,即便是楚清菱心中下定决心如此之久未成踏出皇宫半步,然而她还是会若有若无的去打听慕流苏近些日子的消息。
  听闻慕流苏被荣亲王妃和楚琳琅合谋陷害,她气得咬牙切齿,听闻慕流苏没有受伤,她心中也是难得安心,而听闻楚琳琅和荣亲王妃会再南秦离开大楚之日问斩,她也是觉得大快人心拍手称快,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昨儿下朝之后,竟然会万分突兀的传来慕流苏即将出征北燕的消息。
  北燕的那些个流寇,连着镇守北境边疆的宋老将军都伤了,最主要的是听闻北燕那边有十万军队囤积边疆,说不准是否还有援军未曾露面,总之光是听着就觉得颇为唬人,楚清菱实在是难以想象慕流苏只带着这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到底会不会出了差池,她心中忧虑,所以昨儿晚上得到消息之后,便想要连夜出宫去一趟将军府。
  只是楚清菱忘了,自己在这皇宫之中,并没有什么来去自由的权力,尤其是慕流苏和姬弦音已经定下亲事之后,皇后更是害怕自家女儿又闯祸想要去扰了这一门事关两国关系的亲事儿。所以也是对楚清菱这宫中的一众下人下了一个死命令,见着楚清菱有任何异样的举动,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人稳住,马上通知她。
  当朝皇后亲自严令,这些个宫女太监自然也是不敢违逆皇后的吩咐,见着自家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日子的公主殿下要闹着出宫吗,还直直说明了去要去将军府,楚清菱宫中的太监宫女瞬间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边安抚着楚清菱,另一边则是派人马不停蹄的通知皇后娘娘去了。
  皇后亲自来了楚清菱宫中,饶是楚清菱有天大的本事,终究也是拗不过自己这位有着后宫之主的身份的母后。
  于是楚清菱不仅是没有踏出皇宫半步,更是连着自己的寝宫都没能出的去,而皇后临走之前,也是给楚清菱宫中的宫女们下了一道死命令,决计不能让楚清菱踏出皇宫半步,否则这些个宫女便是别想活命。
  这也就成为了如今楚清菱无论如何闹腾,但是这些个宫女死活不愿意让她出门的局面,楚清菱本来就养得颇有几分娇惯性子,如今见着心中所想不能如意,顿时气得脸色都变了,想着慕流苏出征在即,她不仅是不能让慕流苏不要去涉险,如今更是连踏出皇宫送他出征的机会都没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焦虑,顿时恼火至极,所以才会这般恼怒至极的呵斥这些个宫女。
  然而比起办不好皇后吩咐的事情而丢了性命的后果而言,楚清菱这点不痛不痒的呵斥实在是太过小菜一碟了点。索性也就毫无反应半点没动静的受着了。
  楚清菱叫嚷了半天,见着这些个宫女毫无反应的模样,也是气得极为火大,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拖了过去,楚清菱心情也是越发焦虑无助,本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即便是平日里有些许刁蛮任性,但是说到底楚清菱并没有那些深宫公主的残酷手段,是个心地纯善的公主殿下。
  平日里楚清菱也算是待这些个宫女不薄,如今见着楚清菱这般绝望焦虑的模样,心中也是觉得实在有些不忍至极。
  但是再怎么不忍心,总归也是不能拿自己的信性命去开玩笑的,所以一众宫女虽然心中万分动容,但是终究不敢软下心来让楚清菱离开。她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忽而抬眸扫视了自己寝宫中的宫女一眼。
  楚清菱眼中本是一片通红,隐约还犯了些许泪光,按理来说应当是显得又委屈又可怜巴巴的,但是此时此刻楚清菱心中急躁,不仅是没有半分柔弱之意,更多的是带了一股子破罐子摔碎的凶残之意:“你们当真是不愿意让本公主出宫去?!”
  几位宫女虽然觉得有些可怜,但是到底是事关自己性命的问题,只能低着头不敢作答,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了一些的宫女稍微抬了抬眸子,谨小慎微的回答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说了,您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宫。”
  楚清菱被这宫女的回答气得发怒,怒极之后又是一阵冷笑,接连说了三声“好,真是好的很,本公主如今连着你们这些人都支唤不动了是吧?!”
  楚清菱难得露出这般戾气神色,也是惊得宫中的婢女大气不敢出一句,楚清菱眸中冷厉之色更甚,忽而猛的拔下了自己发间的金钗,钗头尖端一转,猛地贴近了自己的脖子,冷笑道:“母后说我不能踏出这寝宫半步,那我也想要看看,若是本公主今日命丧寝宫,母后是非也能将我的尸首困在这寝宫之中!”
  楚清菱这一声气愤至极的声音传来,也是将一众宫女心肝都快喜吓唬掉了,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眸子朝着楚清菱看了过去,见楚清菱手中拿着的那一只金钗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容之上也是一片决绝,俨然一副想要自残的可怖模样。
  宫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群人齐齐跪在地上,惊呼着:“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这般,奴婢们只是一个婢女,什么都做不了,这也是皇后娘娘下的令,若是公主当真出宫上去了,奴婢们都得美名,求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奴婢们啊!”
  “少给本宫主废话,”楚清菱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被耽误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和这群宫女废话,她不傻,也是知晓今日她但凡有丁点动容之色在,这皇宫她是定然出不去的,索性冷笑道:“既然你们为了自己的小命不放本公主离开,那本公主这条命便交代在这里便是,你以为本公主死了,你们还能好生活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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