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节
宋采唐心中疑问和赵挚相同。
“平王也在。”安阳侯陈季同随意的朝赵挚拱了拱手,“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昨晚睡在这里。”
赵挚眯眼:“是么?”
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在别人家留宿,本身就很奇怪吧?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安阳侯很从容,抖了抖袖子,双手束在小腹前,“你们听王府管家赵忠昨晚也在这里,就同我睡在一起,只不过他走的早,没留下来过夜而已。”
赵挚:“赵忠?”
确实是他们府里的老管家,平王妃的心腹。
安阳侯:“是啊,他昨日代表你们府过来做客,没空着手,还带着你们家那个表妹,陆语雪是吧?带着她准备的礼物。”
赵挚墨眉微皱,宋采唐也感觉有点微妙,怎么哪都少不了陆语雪?
管家赵忠……莫非平王府,这一次也要卷进案子里来?
“闲话少提,说说吧,昨日府上都来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时间线是怎样的?”赵挚看着郑方全和安阳侯,神色肃厉,“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跟真凶有关,还请务必详细,不要隐瞒。”
郑方全应了。
他没准备瞒,这些事也瞒不了,便一五一十讲说清楚:“昨日我府办宴,是早就定下的,王氏提前很久就在准备,所有一应事务,全部是她安排,包括从玉春楼请来的两位姑娘,玲珑和凝烟……”
玉春楼是汴梁城档次最高的青楼,声名在外,姑娘们个个身怀绝技,玩法全看客人喜欢,神秘清纯来的了,娇艳放浪也没问题,假正经的附庸风雅,更是手上绝活。
玲珑和凝烟是玉春楼最贵的两个姑娘,前者年纪略大,红了好多年,后者是近两年的新起之秀,隐隐有替代玲珑之势,两个人价格都很贵,谁能请来她们,除了家财银子,还得面子够。
郑方全想着昨天的事:“小宴是次要的,主要目的为聚一聚,时间定在下午,未时末,有客人至,我和王氏分别相迎。”
“这点我能作证,”安阳侯走到郑方全身边,微笑中带着调侃之意,“郑大人在盐运司的下属江绍元先到,颇不懂看眼色,这种时候还来请教公事,人又太蠢点不透,惹了郑大人生气,郑大人便训斥了两句,让他在人前很没面子。”
郑方全没有反驳:“在我这里,只是训斥他,丢脸也不会丢在外头,若是出了门,可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
宋采唐长眉微凝,江绍元……不就是关蓉蓉夫君的爹?
“是是,郑大人体恤下属,说的都对,”安阳侯笑了笑,“可惜江绍元太要面子,偏偏不对头的计柏这个时候来了……”
温元思:“二人吵起来了?”
安阳侯:“吵到不至于,毕竟是郑大人的小宴,不能不给面子,但冷嘲热讽,讥笑暗贬是少不了的。”
赵挚:“那江绍元闹了?”
“他想闹也闹不起来啊,”安阳侯微笑抚掌,“王夫人岂是会任矛盾事件发展的人?她一向心思玲珑,八面来风,这等小事怎会处理不好?都不用她怎么动的,只要把那两个美人——玲珑凝烟拉过来,这俩男人哪还吵得起来?美人还不够看的?”
“为了使人消气,王氏还把凝烟推到了江绍元怀里——”
那凝烟别看年纪小,相当放得开,直接就粘在江绍元身上,缠缠绵绵,春水似的,还得意的拿眼色挑衅玲珑。
“……这头牌之争,咱们男人不懂,俩姑娘谁没有当众龃龉,内里暗潮涌动,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江绍元那厮,平日没少混烟花场。”
所以他本人,才能成为妓|女们争抢的对象。
郑方全跟着补充:“江绍元得美人青睐,计柏似乎很羡慕,或者他必须不能输,当即揽了玲珑的肩,小声拍哄。”
遂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各有心思,潮流暗涌,气氛并不寻常。
赵挚点了点头:“之后呢?”
“之后就是大家一起坐在厅中相聚,”郑方全皱眉,“因盐科放签一事,我很忙,几乎所有人都来找我说了话,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王氏招待客人很用心,也很从容,没什么事。”
温元思便问:“聚会是什么时候散的?当时境况如何?”
“晚饭毕,就算散了,”安阳侯道,“我有些过于兴奋,饮得多了,后面一直在房间休息,什么都没看到,哦,还是平王府管家扶我一起去的。我二人房中对坐,说起往事不由感慨,又叫人拿了酒,喝了个一醉方休,只是我为侯爷,规矩时间松散的多,赵忠比不得我,夜里撑着醒来,独自离开了。”
赵挚便看向郑方全。
郑方全很懂,立刻跟着补充:“宴毕,我的下属江绍元被凝烟伺候着,去了厢房,什么时候完事出来的,我不知道。计柏与我有事相谈,去了书房,中间王氏曾进来奉过一次茶,我叫她下去休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下人们发现王氏死在房中。
可这中间有个问题,宋采唐问:“那位玲珑姑娘呢?”
这条时间线并不细致,还有些粗糙,可很多人都出现了,偏偏玲珑没有。
她在干什么?做了什么事?
郑方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女眷的事,全部是王氏在安排,凝烟跟着江绍元,玲珑本该伺候计柏,但计柏一直在同我说话,分不开身,这玲珑……应该是走了?”
宋采唐听完他说话,看了赵挚一眼。
所以这件事,还要亲自去问一下玲珑才好。
赵挚点点头,想起之前宋采唐的话,又问了一句:“有谁去过死者房间?你二人可看到了?”
郑方全皱眉:“不知道。”
安阳侯抄着手,语调有些轻浮:“瞧平王问的这话,这是官家内宅,有规矩的,谁能随便去?”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好吧。
赵挚直接问最后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本案案情复杂,尸检方面尤其要注意,遂我这里有个问题,必须得问郑大人意见。”
郑方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