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两人还未结婚,就想着过不下去后离婚的打算。即使现在婚姻自由,也不能拿它当儿戏。
“我背后有缪家,你爸爸更是有何家,她呢?”缪华苓道,“她在苏家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我都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顺骋集团的老总。可见她在那个家里过的是什么生活。而且,我和你父亲分开了,我们是各自幸福了,但对你没有影响么?”
“我现在也过得挺好。”何遇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什么,后道:“我们临时不会要孩子。”
缪华苓听儿子说完,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半晌后,叹了口气道:“何遇,这太残忍了。”
苏秋子从洗手间回来后,不知道何遇找她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就没有着急走。她给陶艺舍打电话请假后,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等他。
走廊不比办公室内,十一月的冷风嗖嗖刮着,不一会儿,苏秋子就冻透了。好在何遇没让她等太久,不一会儿,办公室门打开,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他出来,苏秋子抬头看他。她穿了一件灰色的羊角扣大衣,一双茶色的眼睛清澈得让她看着还有些稚气。她看着他笑着,肩膀小小地耸着,像只仓鼠在取暖。
何遇迎着她的笑,垂眸看她,问道:“冷么?”
她摇摇头,笑着说:“还行。”
何遇也是一笑,他转身准备走时,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他眼睫微动,停下脚步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抬手给她披在了肩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苏秋子心下一动。身上的外套传递着男人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还带着些清淡的龙舌兰香,十分好闻。
她回神间,男人唇角微扬,语调温和。
“走吧,我送你回去。”
果然是贵公子,即使不了解她,不爱她,对她也是彬彬有礼的。
这次分开之后,苏秋子再一次见到何遇,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上。婚礼在何氏集团旗下的拾里国际大酒店举行,她挽着父亲的手臂,待婚宴大厅门开,一条红毯铺展,男人站在红毯尽头,侧身回望。
他是她在这个世上,见到过的最为出众的新郎,所以当司仪问她,是否愿意嫁与他为妻时,她笑着点头说愿意。
司仪告诉新郎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他低头吻下,两人双唇相触,台下掌声雷动。
吻完之后,苏秋子低头微抿了抿唇,她低头间,何遇垂眸,在她耳边轻问了一句,嗓音低沉:“不喜欢?”
苏秋子抬起头,一下撞入他深邃的双眸当中。她笑起来,摇了摇头,诚实道:“不是,只是刚知道,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何遇收回了视线。
婚礼是件繁琐而又无聊的事情,仪式举行完毕,她与何遇去敬酒。这不像是一场婚宴,更像是一场商业宴会。她这边是顺骋集团的各位高管,而何遇那方则是何氏集团的各位高管,除此之外,何遇只来了几个事务所的朋友,她这里则只来了林青。
等两人敬完酒,婚宴散席,苏秋子和何遇一起上了婚车。他们的婚房位于夏城南区,南区沿海,这个时间海上灯塔忽明忽暗,夜景很美,还能听到游轮的轰鸣。
这是夏城最为昂贵的地段,寸土寸金,而何遇住的染枫公馆却是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最耀眼的明珠。
苏秋子是第一次来何遇家,甚至现在勉强算是她的家。她走进门后,抬眼打量着这套房子。
这是一套复式公寓,公寓的色调以白灰为主,装修风格极简,干净明亮,甚至还飘有淡淡的果木香气,有种硬朗的清新感。
进了家门,何遇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他今天席间并没有喝太多酒,但还是有了些醉意。身体又热又干,他后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勾开了领带。待他抬眸看到身边的苏秋子时,手指动作微微一顿。
平日自己住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倒有些不适应。
苏秋子穿着一身红色的敬酒礼服,礼服是旗袍样式,将女人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她挽着发髻,一张小脸素净白皙,只有一双唇殷红醒目,有种娇俏的妖冶感。
他喉结微微一动。
在他看向自己时,苏秋子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陌生感。陌生是正常的,两人虽然结婚了,但算起来也不过才见了三四次面。
陌生归陌生,日子还是要过的。
苏秋子看着他松开的领口,主动搭话:“要喝水吗?”
“嗯?”男人沉吟一声,低沉磁性,带着些沙哑。他冲她笑了笑,唇角扬起,侧脸轮廓在灯下更加立体精致。
“需要,谢谢。”
苏秋子转身去找厨房,她一身红色,在这灰白色调的房子里十分醒目。何遇望着她在房子里来回总动,不一会儿红色的身影消失,他微闭上眼,等再睁开时,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将手上的水递给了他。
何遇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冰冷的水顺着喉管喝下,他朦胧的双眸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将瓶盖拧上,他看着站在一边的苏秋子,问道:“你不喝?”
“我不渴。”苏秋子回答道。
何遇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他坐在沙发的一端,示意苏秋子:“坐下吧。”
今天婚礼站了一天,小腿早已酸痛,听何遇说完后,苏秋子也没有客气,就势坐下了。客厅里吊灯明亮,将两人都照得发光,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何遇身体后靠在沙发背上,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他的新娘。小姑娘长得很好看,鹅蛋脸,樱桃唇,肤色雪白,在灯光下都有些透明。她看着他,视线并未躲闪,与他对视,一双茶色的眼睛格外灵气。
他想起他今天吻了她后,她说的那句话。何遇薄唇微抿,他们要把他们的关系整理一下。
“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么?”何遇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秋子显然是在等他说话的,他说完后,她略一思索,对他道:“有。我还没有读完大学,学费以前是家里出的,嫁过来以后,我不好再伸手问家里要钱,所以学费上……”
何遇点头,说:“我会按时给你打在卡里。”
见他这么好说话,苏秋子趁热打铁:“还有生活费……”
何遇倒是一笑,似是无奈,点头道:“一起。还有其他的么?”
他这一笑,有种无奈而宠溺的性感,苏秋子脑子一时间有些乱。她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起什么来,只摇了摇头,道:“没有了。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么?”
“没有。”何遇回答得干脆。
苏秋子听闻,双眸微睁,低下头说了一声“哦”
她低下头时,别在耳边的刘海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掉落在了颊边。她微垂着头,肩颈线单薄,让她看着格外娇小。
何遇抬手,将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男人的手指温热,触碰着她的脸颊,有一种淡淡的酥麻感。苏秋子心跳微悬,她抬眸看向了他。
何遇的手指并未离开,他的指腹因为常年画图,有些薄茧。略有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女人漂亮的双眼眸光微动,像是月夜下的清潭。
气氛像是点燃的烛火,一点点热了起来。
苏秋子望着何遇,声音轻颤。
“洞房花烛吗?”
听到她的问题,男人双眸如水,轻笑一声道。
“好,洞房花烛。”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省略洞房花烛字数x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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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苏秋子空有一身寄人篱下的本领,在何遇家却无处施展。因为两人婚后第二天,何遇就去出差了,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这样苏秋子也乐得自在,她也不是自来熟的人,和陌生人同一屋檐下,这屋檐还是人家的,她也难免会心有压力。
苏秋子的生活十分规律,周一到周五电视台实习,周末去陶艺舍兼职。如果林青那里有兼职,她也会抽时间去帮忙。
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兼职不少,她的兼职生涯从高中毕业就开始了。她做过商场和小公司的活动主持,做过居民楼旁边的菜市场的家电促销主持,甚至前段时间还去做过婚庆司仪。
苏秋子的理想是赚钱买房子,让自己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管以前在苏家还是现在在何遇家都不是她家。她依靠这些兼职攒了十几万,这在夏城还不够买个厕所的。
苏秋子和林青是同专业同宿舍,她未来的就业方向就是播音主持,而林青的就业方向在她大一加入曲艺社后就跑偏了,她想做相声演员。
现在林青已经加入了一个相声社,拜了师父,也开始登台演出。有些演出也会需要主持人,林青就会推荐苏秋子去。
从电视台下班后,两人约在了白马大厦的一家日料店。这家日料店口味不错,价格实惠,两人经常会约在这里。
苏秋子进了包厢脱鞋坐下,林青端详着她的动作神色,问道:“婚后生活怎么样?”
对于苏秋子的这段婚姻,她自己毫不在意,林青却觉得看着她都像是一把刀悬在她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刀掉下来就把她劈成两半。
她老公是挺不错的,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利弊,预示了两人的婚姻生活不会风平浪静。
“就是换了个大房子。”苏秋子将外套脱下,天越来越冷了,她搓了搓手,说:“他出差了。”
结婚两天就出差,还真是业界精英。
苏秋子的事情,她自己有数,林青作为旁观者,也就是提点提点,不会真正去干预她的决定。这话题结束,林青问道:“周天ro酒吧我有个场你去不去?”
“去酒吧说相声?”苏秋子觉得自从林青浸淫相声这一行后,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嗨,多重发展嘛。”林青道,“现在酒吧轰趴主题太多了,上次不还有丧乐趴吗?就不兴过去说相声了?到时候完了一起蹦迪呗!这场钱不少,一场一千,酒水免费。”
听到报酬,苏秋子当即点头,说:“去,没活就找活干,活多了就找挣得多的干。”
服务员端了两人点的面上来,林青看她一脸财迷样,道:“你现在都阔太太了还在乎这千儿八百的啊?”
“我想买房子啊。”苏秋子吃了一口面,身上暖烘烘的。
“你老公这么有钱,让你老公给你买。”林青说。
苏秋子抬眼看她,豚骨面的蒸汽将她茶色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拿着筷子卷了卷面,她道:“那不一样,他给的又不是我自己的。”
“到时候名字写你的,房子就是你的。”林青说完,皱眉道:“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倒不是苏秋子死心眼,而是她知道越是有钱人越是拎得清。人家钱虽然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充其量是个和他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何遇又怎么会给她买房?
周天酒吧的活动是晚上八点,苏秋子还要提前一个小时过去,陶艺舍这边九点才下班,时间就有点冲突了。下午五点的时候,苏秋子就去找了老板关林,报备她有事要请假。
关林坐在老板椅上,正在射飞镖,听闻苏秋子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要请假的消息后,他乜了她一眼,道:“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实习以后只能周末来我同意了,结果三番五次地请假,你索性别来了吧。”
苏秋子一脸歉意,道:“我前段时间结婚,所以请假次数多了些,以后不会那么频繁地请假了。”
苏秋子话音一落,关林手上的飞镖“啪”得一声,射偏了。他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那里的苏秋子,问道:“你毛都没长齐就结婚了?”
苏秋子:“……”
关林最后还是给她准了假,因为他十分同情苏秋子,苏秋子现在在他心目中成了一个为了养家,小小年纪就要出嫁卖身的小可怜。而她婚后的经济条件肯定也不好,因为如果她老公赚钱,她就不会为了陶艺舍这份兼职来三番五次地找他。
这些苏秋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婚后这一周,何遇出差不见人影,两人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她不知道何遇的电话,知道了打过去也没什么可说,毕竟两人的生活完全没有交叉,归根究底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婚姻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安静,但是自由。最起码何遇不会大男子主义,管着她这儿,约束她那儿的。要真这样,她连这次酒吧的活都没法接了。
周天晚上时间一到,苏秋子和林青一起去了酒吧。
何遇这次出差不是ev的工作,而是何氏集团的工作。何氏集团在景城新开发了一处假日酒店这周动工,何氏集团董事长何老因为身体缘故未能出席,何家目前无人,作为长孙和何氏集团继承人的何遇只能代劳。
回国两年,他很少参与何氏集团的工作,但今年入秋后,爷爷身体明显大不如前,何遇也渐渐开始出席何氏集团的一些会议与活动。
“老爷子今天跟我说,他这次是被你给气病的。”怀荆坐在包厢的卡座上,看着拿着酒杯的何遇说了一句。
怀荆是何遇的表弟,他母亲是何遇的小姑,而何遇的爷爷则是他的外公。何老膝下就一儿一女,而这一儿一女就只给他留了三个孙子辈。一个是何遇,一个是怀荆,还有一个是怀荆的妹妹怀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