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不是说只要我谈恋爱以后,你就会无条件支持我吗?
杰克啊,你看见了吗,我今天终于将我的心上人带了过来,带到了你的面前来。
你看呀,你快看看呀。
那就是我的恋人,将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的恋人。
时景苏突然一指楚砚冬所站方向。
楚砚冬无言看他:
嗯?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楚砚冬口内凉气更浓:
你说阿冬现在不喜欢我呀。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异,楚砚冬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我知道的,阿冬一直不喜欢我,从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
时景苏原本低落的声音,突然高扬起来:所以我只能来拜托杰克你,祈求你帮帮我,一定要让阿冬慢慢喜欢上我。
那高亢的声音,顿时又变得万分激昂。
等多久都可以,只要阿冬能够喜欢上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都像落了无数繁星,充满了期翼的光。
其实面对骨架,还要牵起骨架的时景苏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手指发抖。
但在楚砚冬的眼底,那场面别有一番滋味。
看起来就像是时景苏在兴奋激动。
忽的,他边勾出诡异惨淡,实则吓到快要腿软晕厥的惨笑,阴恻恻地望向楚砚冬。
我还可以,还可以给你带点你喜欢的贡品回来,这次你想要吃什么?
楚砚冬瞳孔微张:?!
难道还有什么神奇的黑魔法不成吗?
还有那些贡品是什么情况,不会是什么小动物的尸体吧?
又或者,是他的灵魂?
因为时景苏的尽情表演,这个房间的诡异性立即升高,楚砚冬站立难安,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在慢慢变冷。
虽然时景苏可以装神弄鬼,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楚砚冬眉头紧锁,转身正要离开房间,时景苏又一个箭步突然猛蹿来,连什么时候到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老公,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还没有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朋友杰克。
他的手上就像黏了胶水一样,楚砚冬莫名发现,竟怎么甩也甩不掉。
来呀,快点来见见我从小到大陪伴着我长大的最亲密最贴心的好朋友,他一定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你。
眼看着即将要被时景苏拉到所谓的杰克身边,楚砚冬忽然加大力度,一把抽开自己的手心。
好好的探亲变成了恐怖片现场,楚砚冬再也无法在这样的空间里继续待住,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楼梯处。
身后好像隐隐约约传来时景苏充满无奈,以及痛苦的声音:爱一个人,不就是能够接受他的全部,他的喜好吗?
接着就是嘤嘤嘤,呜呜呜的低声啜泣。
楚砚冬更是加快了脚步。
所以时景苏说的不可以吗?不可以喜欢这些吗?,原来指的是这个情况?
楚砚冬额角冷汗虚浮,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由于走的过于匆忙,楚砚冬并没能发现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身边的书架上有一个意气风发的短发少年,在打篮球的照片。
时景苏也同样没能注意到这张相片。
楚砚冬脚步匆匆赶至楼下,林菁月与时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好巧不巧,放的是恐怖片。
阴暗昏沉的镜头里,一个个身体腐烂的丧尸正在逐步靠近,主角团抵靠着门在做最后抵死的挣扎。
来不及了,队长,a地区已经被攻陷,我们这边也只是时间问题。
数目太多了,根本解决不了!
怎么办,队长!
随着轰隆一声,天边惊现滚滚惊雷,被照亮的大地一片苍白,也在门被逐渐顶开的缝隙间,现出一张张丧尸惊惧扭曲恐怖的脸。
楚砚冬脚步更加匆忙,直往大门方向而去。
林菁月赶紧起身,莫名其妙尾随在他身后。
砚冬,你突然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难不成?
难不成他看出了新娘的性别其实是男的?
林菁月慌慌张张回头,看到同样慌慌张张赶来的时景苏。
她忙用眼神询问,但时景苏只是摇摇头,赶紧追出去。
死缠烂打暂时没有效果,那么变成一个精分神婆怎么样呢?
楚砚冬根本不敢回头,当看到门框时,仿佛看到了希望。
遗憾的是,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直在他的脑后追击着。
除了有林菁月的,还有时景苏的。
砚冬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声声的问候,活像催命符一样,始终敲击着他耳朵的神经。
楚砚冬即将握住门把手。
然而,他刚递出手,不了解情况的林菁月也开始慌张,更加加快脚步。
楚砚冬忍不住一回头,看到他们母女两人竟然追得这么紧,又赶紧长腿一迈,终于将门打开,呼吸到户外清新的空气。
林菁月虽然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女婿,不敢与他多说话,但是更怕在某些细节方面没做好,从而得罪他。
楚砚冬脸色很差,电影里的效果太强大,即使在户外,丧尸的嘶吼声也仿佛近在咫尺。
很多人并不知情,楚砚冬从小就怕和鬼相关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看过恐怖片,今天在时家体会到的东西都太过震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楚砚冬连回话的力气都近乎被抽干。
他捂着唇,拼尽全力走到车边,看到司机正在车内待命,嘴里只来得及说句回家,险些就要呕吐出来。
时景苏瞧他虚弱的模样,眼疾手快上前帮忙扶住一把。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吹来,时景苏身上喷着味道甜美的香水,贴靠在楚砚冬的身边,眼神如受惊小鹿一样,怯生生看他。
老公,你还好吗?杰克说他的样貌丑陋,一般人很难接受他也是正常的,他不难过,也不介意,只要我们婚姻幸福就好,他会给我们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又是杰克!
楚砚冬胃里的汹涌更加波澜壮阔。
他捂住唇,死死捂着,生怕移开一点就能当场化作社死现场。
好好一个豪门大佬,居然怕鬼,这种事说出去一定会把人笑掉大牙。
明明这个女人一点不怕。
他的胆子总不能比时景苏还要差。
那样看起来也太逊了。
楚砚冬勉强振作心神,原地驻足了半分钟,才勉强站定。
时景苏低着头,轻软的发丝在微风拂动下轻轻地晃,摩挲着他的臂膀,让楚砚冬微痒。
林菁月和时迁走来时,时景苏只说:爸妈你们别担心,阿冬应该就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先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林菁月点点头,还以为是家里的菜弄得不干净,让楚砚冬吃坏了肚子。
我下次让张姐把菜再弄干净些。
时迁也附和,还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时景苏扶着楚砚冬上车。
临走前,林菁月又和时景苏说:这几天有时间还是回家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那样东西,其实今天就要给他,但之后一直没能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现在楚砚冬又身体不舒服,走的那么匆忙,只能滞后。
时景苏应声,和楚砚冬两人一道上车,竟发现时家贴心的派人已将车内打扫清爽。
时景苏默默叹一声气。
原先准备好的小零食,都没派上太长时间的用场。
他心中郁闷。
心中无奈。
心中越发压抑的疯狂。
苍天啊,大地啊!
我都努力成这样了,楚砚冬怎么还不和我说离婚!
车一路疾驰在街上,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点亮,像是星星掌灯,让黑夜不再迷茫。
时景苏望着飞快掠过,不断变成倒影的街景,揉揉眉心。
身边的楚砚冬许是因为身体真的非常不舒服,脸色苍白,双眸紧阖。
原先他是坐直着身子,靠在车后背。
慢慢的才放松下身体,一点一点倚靠向时景苏。
只觉得肩膀一沉,均匀的呼吸带着微热的气息,萦绕在他的侧颈。
时景苏的发丝被气息吹得一起一伏。
才从侧面车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他睡着的侧颜。
原本他想推开他,不想管他,可楚砚冬第一次睡得这么香,这么沉,竟然待在他的肩膀纹丝不动。
可能
真的把他吓坏了吧。
时景苏忽然有点愧疚。
其实楚砚冬也没做错什么,平白受到这样的对待,是人都会觉得紧张吧?
恍然间,时景苏想起第一次与他坐在婚车里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一次和这一次变换了角色位置,楚砚冬嘴里说着不喜欢他,也没有真的将他从身上赶走,还任由他枕着他的腿睡觉。
心里一时塌陷了一个地方。
时景苏眉眼渐软。
嘴里小声嘀咕:其实你睡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嘛。
为了让楚砚冬睡得更舒服一些,时景苏干脆轻托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在尽量不碰醒他的情况下,将他移动到自己的腿上枕着。
楚砚冬的神情在这刻才得以松缓。
眉头不再紧锁,脸色似乎也逐渐的不再那么苍白。
明明是为了行他之便,可不知怎么,时景苏让他枕着枕着,自己竟也觉得有些温暖,不留意间也一起睡着。
直到抵达楚宅以后,楚砚冬才缓缓睁开眼。
一眼便看到时景苏在他的上方,他的脑袋也被搂在时景苏的怀里。
楚砚冬:
即使睡着,时景苏也轻拿轻放、小心翼翼的动作,不觉让他深锁眉头。
楚砚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枕着时景苏的腿睡了足足快有两个小时。
意识到这种不妙的事以后,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发下的耳廓竟不知不觉间变红。
再次体会到名为羞愤的情绪。
楚砚冬狠狠坐直身体,瞬间将还在熟睡的时景苏惊醒。
他眯着一双惺忪睡眼,笑得发自肺腑般甜软:你醒啦?
楚砚冬身体一僵:
他忍无可忍地逃也似的推开时景苏,在司机停好车以后,第一时间慌张下车,甚至还责怪司机,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已经到楚家。
司机觉得也很委屈。
少爷和太太两个人抱成团,睡得那么香,谁敢打扰他们?
不可理喻四个字蹦出楚砚冬的脑海。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会在时景苏的腿上睡着?
在这个可怕的女人身上睡着?
时景苏也一并下车,望着他的侧影,刚要近身,楚砚冬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放起之前在时家的一幕幕。
时景苏是如何牵起骨架的手,如何与骨架这个朋友叙旧,又如何使用恋爱咒语,希望骨架能够帮帮忙,帮他实现恋爱愿望。
不要碰我!
只要和这个女人碰到一起,似乎就厄运缠身,从没有过好事发生。
连发病的频率都变多了。
可还没等楚砚冬说完,他毫无血色的脸容一僵,身体摇摇晃晃,强忍着瞬间钻心的疼痛勉强站了一会儿,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
楚砚冬真的再次发病了。
第20章 一起睡。
他面色苍白,嘴唇也完全没有半点血色,身体更是如风中凋零的落叶般往后仰倒。
幸好时景苏眼疾手快,将他瞬间扶稳。
楚砚冬倒进一个并不算温软的怀抱。
他眯着双眸,迷茫看着眼前人。
说来这个女人从第一天抱住他开始,就不能够用温软这个词来形容。
他没有抱过女人,但女人不应该用软绵绵这个词来形容吗?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存在着微妙的差别,但目前为止的楚砚冬,还没想明白到底哪个地方存在着问题。
他只感到这个令他避之不及的女人,竟然迎面托住他,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
昏迷前,楚砚冬还想嘴硬:我警告你,你别碰我,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们明天就离婚。
他就是故意拿这句话来威胁她。
因为他知道,时景苏肯定害怕离婚。
却没注意到,合上眼睛前,时景苏的双眸一瞬间亮得有多厉害。
明天就离婚?
时景苏兴奋不已。
等到他头发都快秃了,才终于又听到这句话!
那就更加不能轻易放手了!
碰,必须要碰。
碰到天荒地老都要碰。
楚砚冬已经双眸紧阖,昏死过去,时景苏死死环住他的腰,如何也不肯放手。
楚砚冬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体重也比他要多。
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抱着楚砚冬,还是比想象中要吃力许多,但即使吃力,时景苏都要奋起将他紧搂在怀里。
所以当管家领着人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如下场景。
高挑纤瘦的新晋太太,可怜兮兮的用他的躯体承载住少爷高大伟岸的身躯。
他那么瘦弱单薄,看起来如同一棵随时就要被少爷压垮的小草,在风中努力的舒展着枝干,努力的告诉众人,他很好,他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哪怕经历千辛万苦,他也可以用他小小的身体,为这个家发挥出最大的贡献。
管家和佣人们看得都很感动。
其中几人赶忙上前帮忙扶住楚砚冬,但这个太太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有关系,不用帮我,我是他的妻子,照顾他的事情,都交由我来做吧。
开玩笑,如果交给他们,等楚砚冬醒了,他怎么能够知道他有在碰他,又碰了他多久?
时景苏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这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