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节

  彭少根果然接了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常务副市长的意思很明显,财政没钱支持城建。王永新笑了,好多人都笑了,笑这个小年轻成了孤家寡人。
  “当然,如果拿出部分市长专用金由市财政统筹,那么城建配套金就能适当多调配一些。”彭少根又说了话。
  人们又笑了,但好多人没敢笑出来,只有楚天齐满脸笑意,为了彭少根后补充的噎人话而笑。
  而有人却恼了,那就是王永新,他既恼彭少根不捧场,也恼自己虑事不周。今天王永新自认和彭少根有共同利益诉求,而且刚才也默契的配合了一次,以为还可以共同挤兑一下小年轻,没想到彭少根根本不再继续买帐。王永新真想发作,但他还是没有发作,他想到了小不忍乱大谋。
  薛涛及时说话,打破了尴尬:“刚才听了天齐市长的讲说,方案确实很好,确实比两年前市里的计划有进步。如果这些方案都能按时施行的话,成康市将会非常美丽,那固然很好,只是钱却是硬*物件。虽然党委主要管党务、组织、人事、纪检、宣传等工作,但也不能好大喜功,不能只为了政绩,而不考虑市政府的实际能量。
  人人都想欣赏美丽风景,人人都愿享受优雅环境,这确实也是民生事项,但却有更紧迫的民生事项需要我们去做,我们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大家都想要面子,但要更注重里子,不能空着肚子搞城建。当然,要是既不占用其它民生资金,又能弄到城建资金,那就更好了。”
  看到薛涛替自己解了尴尬之围,王永新冲着她点头致意,待薛涛停下来后,他说了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城市规划设计和房改工作都取得了可喜的实质性进展,但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并非一人之力,我们都要正确认识。就好比房改试点争取事项,虽然我牵头做了好多工作,但要是没有众人的支持,我一人也是做不成的。房改已经基本结束,省里也已批复了城市规划,这为成康城建发展提供了非常有力的条件,接下来就应该是城建同志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天齐市长,你很年轻,有闯劲,市里资金确实捉襟见肘,城建资金还是你多想办法吧。”
  待到王永新停下来,楚天齐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他要看看这些人,看看这些一会是“亲密同事”,一会又不时放冷箭的“战友”,看看这些职场“变色龙”。
  三月十七日研究向省里申报的时候,人们可不是这个态度,都对设计方案评价很高,都对美好城建前景无限向往,都督促自己越快落实越好。上周五收到批复件,在向书记、市长汇报的时候,薛、王可是都连说了几个“好”,薛涛更是发出了“成康城建大有作为”的感叹,王永新表态“政府一定全力支持”。这才仅仅隔了一个周末,连昨天算上,也才过去三天,怎么就都一片唱衰之声呢?这反转也太快了。
  说什么‘不能空着肚子搞城建’,还什么“要面子更要里子”,说的好听,还不是在向某副部隔空买好?还不是在拿打压楚某人这种方式,请副省长原谅,原谅成康市让其家族企业遭受了近亿元“损失”?
  楚天齐心里不禁对薛、王二人及其一众政客嗤之以鼻:你们的为官原则是什么?难道就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看来用那句“满嘴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来形容你们,再形象不过了。
  有些人要受张天凯升职所影响,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竟然这样不顾大局。当然,他们本意不是反对搞城建,而是要反对自己这个人。如果城建工作换了一个人,可能就会全力支持了,但前提是,那个人不被上面领导反感或记恨。
  楚天齐也不禁疑问:难道副省长能看到你们的“忠心”?难道张天凯会领你们这份情吗?怕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弄不好你们还落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也或者陪了夫人又折兵,还或者偷鸡不成蚀把米。
  尽管心中把对方行为唱衰个遍,但自己现在面临的问题总不能不解决吧。其实关于城市建设资金,楚天齐已经早有计较,并不想着更多指望市财政,而且那样也不现实。但现在市里却是甩的干干净净,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也太过分了。
  虽然在官场时间不长,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虽然官场之中正直无私者居多,但投机取巧的宵小之徒也大有人在。楚天齐也理解人各有志,但他却不耻薛、王这种做法——为了买领导欢心,根本不顾城建发展大业。当然,他们也可能在以此方式逼自己交出城建。那怎么行,我楚某人岂是随便认输的人?越是有人为压力,越是我楚某人大展身手的时候。越是宵小之徒自私自利,越是需要楚某人弘扬正义的时刻。楚天齐深知,这些人愿意顺从强者,那自己就去做这强者,尽管现在职务上不可能强于他们,但工作上绝对要强过他们。
  此时楚天齐不禁豪气干云,信心大增,但他并没有被自己的豪情壮志冲昏头脑,而是冷静的说:“市长,我分管城建工作较短,以前也没有这种工作履历。您可是多年做政府工作了,对城市建设肯定不陌生,在您主政或是分管城建的时候,如何来平衡城建和其它工作的发展。比如,城市建设中,政府一般都要负责哪些项目资金的筹措?”
  忍不住暗骂了句“小兔嵬子”,王永新动起了心思,很快他有了决断,说道:“城建工作所需资金巨大,一般采用招商的形式,通过市场机制引进有实力企业参与。可以适当给企业一点优惠政策,让企业出钱,来替政府做好多事情。成康财政本就紧张,更适合这种方式。”
  “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只不过把应该政府支配的钱,反而变相转由企业支配了。”楚天齐一笑,“据我所知,市政配套项目基本都是由地方政府做的,这也是招商引资的一个平等条件,而且由政府来做更能保证工程质量。”
  “配套项目一般是由地方政府来做,但这些资金都需要提前做计划,在年初就做预算,而我们今年根本就没有这个预算。而且去年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光是支付飞天和四海原居民补偿款就欠下了窟窿,今年根本也不可能预算多余的钱用于城建呀。”
  楚天齐笑呵呵的看着对方:“对了,市长,省里给的房改试点配套金应该下来了吧,这可得专款专用,得用在房改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另外,这次房改的所有回购款都由市里统筹,这里边也肯定得拿出一部分用作市政建设吧。”
  王永新咬着后槽牙,不无讥讽的说:“楚副市长,我记得你刚刚可是说过不会伸手过长的,却原来早就动了财政的心思,这可有越权嫌疑啊。”
  “市长,您可是错怪我了,我刚才是被钱所逼才想到的,顶多算是激发灵感,我这只是灵机一动。”楚天齐笑呵呵的说,“对了,我又想到一件事,开发商交的土地出让金中,也有一部分是用于配套建设的,到时还请市长帮着督促拨付。”
  王永新小鼻子暗“哼”一声:妈的,看来这小子又想到前面去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这是个好消息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常委会结束,虽然王永新口头应承了一些事情,但楚天齐却认为是无果而终。
  从会议开始不久,好多人纷纷表示,城建虽好,可没钱也没行。其中薛涛、王永新、彭少根更是态度鲜明:搞城建可以,要钱没有。后来*经过楚天齐极力争取,尤其点出房改试点配套金、房改回购款、土地出让金后,王永新才不得不含糊的表示可以考虑,但也设置了部分前提条件。薛涛最后以“和事佬”的方式结束了会议,其实她是在会议节奏不利的情形下,及时中止了会议。
  楚天齐明白,看似王永新嘴上给了答复,但钱掌在王永新和彭少根手上,对方有各种办法拖延和大打折扣。不过楚天齐早有一定心理准备,知道指不上市财政多少,但市财政也不敢一分不给。
  在这次会上,虽然又被好多人“围攻”一次,虽然对方只是给了自己镜中花、水中月,但楚天齐也有收获,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了政客的丑恶嘴脸。政客不同于政治家,他们考虑的永远都是个人利益,永远都是“私”字当先。对付政客时,往往情感、公义不起作用,能制衡他们的只有利益,在以后一定要拿利益做诱饵,来钓贪心不足的饕餮。当然,好多人都是随风草,都是书记或市长的跟屁虫,因此只要有办法应对薛、王,其他人便好对付的多。
  会上的另一收获,就是得到了王永新口头上的政策承诺,承诺招商引资的一些政策条件,楚天齐计划在政府相关会议上得到确认。其实他一直在思考招商引资,已经有了好几版招商方案。在他的方案中,给投资商开出了一定的优惠条件,但这些条件不是以政府“割肉”为主,而是在对方开发过程中给予更多政策便利。严格来说,他的方案对投资商整个投资过程更有利,但也容易让对方不踏实,感觉不如一开始低价拿钱更实惠。现在好多地方政府都是一开始优惠条件多多,待对方进场、投下资金后,马上就变了嘴脸,优惠措施也大打了折扣。楚天齐不想这么欺骗投资商,但他的方案反而实施难度较大,他准备再适当调整一下。
  今天会议上还有一收获,就是江霞的支持。相比好多人的人云亦云、含糊不清,江霞对自己的支持非常鲜明。若不是薛涛、王永新仗着职务便利,若不是薛、王、彭在“钱”上很是一致,对方也很难完全化解江霞的“进攻”。虽然江霞自己承认不懂城建,但她却是站在成康全局考虑问题,占了一个“义”字。尤其在会议后期更是引用兄弟县市案例频频出击,显见她也是有所准备,这也是迫使薛涛“和事佬”,尽快结束会议的动因。楚天齐也更加意识到,常委会上的同盟何等重要。
  虽然心中感慨颇多,但饭还是要吃的。楚天齐在自己办公室小坐后,还是到了食堂就餐。在就餐途中,遇到了几个常委,大家见面依然是有说有笑,就像刚才会上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楚天齐早已适应了这种情形,也和这些人一样,谈笑风声,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午餐结束,楚天齐回到办公室。刚进卧室,准备午休,手机却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心中一动,这可是对方第一次打来的电话,难道有什么事?带着疑惑,楚天齐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出一个男声:“小楚,说话方便吗?”
  楚天齐忙道:“方便,我在办公室。”
  “告诉你一件事……”对方讲说了事情内容。
  和对方通完电话,楚天齐心中依然很是欣喜,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欣喜过后,他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
  尽管已经躺在床上,尽管闭着眼睛,但江霞却根本睡不着。明知女人的美丽容颜离不开充足睡眠,可她就是睡不着,或是根本睡不深,尤其越是想睡反而越事与愿违。
  江霞失眠的毛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这几年来她经常睡不好,有时甚至彻夜不眠。
  在刚做记者的时候,尽管每天风吹日晒,经常吃冷饭喝凉水,但那时生活的很充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同事有的当了小头目,有的做了金丝雀,还有的发了“外财”。再和昔日同事碰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吃着她看着。有的同事还不错,和她能够平等相处,但有的人却一下子变的趾高气扬,对她指手划脚。面对昔日同事的冷脸,她非常不舒服,却也无奈,谁让自己拉不下来脸,谁让自己更看重尊严呢?谁让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犯过“错误”的“臭老九”呢?
  一个个同事都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自己还是一只小山雀,江霞的思想渐渐出现了动摇:要不就退一步,向生活低头?不,不能,我要坚守,她及时给予了否定,可此时否定的语气已经不坚决了。
  只到有一天,江霞照镜时,发现镜子里面那个姑娘竟然有了鱼尾纹。他的高傲一下子破碎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骄傲的小山雀,应该是秃尾巴鹌鹑更贴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自己引以自傲的资本也没了,自己要“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于是,她刻意打扮一番,与自己的上司的上司取得联系,要去汇报工作。那位上司的上司早就暗示过多次,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但那天却忽然矜持了好多,要她“想好了”。“哎”,轻叹一声,江霞走出屋子,去上赶门了。
  有时命运总是捉弄人,就在江霞几乎是怀着“慷慨献身”之心,就在那离目的地咫尺之遥的时候,一个电话中断了她的“勇敢行为”。家里来电话,父亲病危了。“献什么身”?“变什么金凤凰”?江霞马上让出租师傅掉转车头,向公共汽车站驶去。
  江霞还是回去晚了,父亲已经走了,但父亲走的时候却是含笑九泉的,因为就在他临危一刻,组织上送来了一纸文书。文书上明确注明,对他当年的认定是错误的,他并没有犯错误,是被冤枉的。
  事后得知,父亲的平*反,主要是仇叔叔奔走努力的结果,仇叔叔也刚平*反时间不长,恢复工作才一年多。仇叔叔对江霞说,她的父亲是他的恩人,他要为恩人做点实事,仇叔叔还鼓励她要自强、自立、自尊。
  被一个丫头片子放了“鸽子”,上司的上司恼羞成怒,含蓄的暗示变成了赤果果的威逼利诱。对方给江霞划出两条路,一条是顺从,一条是不从,没有中间第三条路。顺从即“生”,反之则“死”。
  父亲的离世,仇叔叔的鼓励,让江霞又拾回了即将破碎的信念,她决定不去做那种“勇敢行为”,她选择了“死”。从那以后,她的噩运来了,短短一个月时间,那个“色迷心窍”的“老色鬼”对她一再打击。让她由单位的业务权威变成了勤杂工,抹桌子、打水是经常事,就是扫厕所也不在少数。
  就在江霞决定为了理想而“死”的时候,一纸决定到了单位,她被升任电视台副台长。没想到,绝对没想到,所有人没想到,她也没想到。很快,她知道了答案,仇叔叔到了河西省,做了正厅级领导,正是分管她所在的系统。她当时纵有千言成语,但只知道喃喃着一句话:“苍天有眼”。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对得起仇叔叔,对得起组织。
  两年后,因为“业务突出”,江霞调任成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很快,她便知道实情,这是仇叔叔再次推了自己一把,用仇叔叔的话说“是最后一次帮你”,因为仇叔叔退二线了。同时仇叔叔告诉她,在官场上没有靠山绝对寸步难行,尤其女性走官场,更是如此。
  于是,江霞按仇叔叔的提示,开始寻找新的靠山,可哪那么好找?找靠山是要资本的,自己的资本是什么?尽管她也由“老顽固”变得“善解风情”,但那远远不符合一些人的想法,那些人是想从精神和肉体上征服她,可她又不愿委屈自己的良心。她特别希望找到一个真正公正无私的靠山,可事实告诉她——你太天真了。
  靠山还没找到,那个蛰伏了两年的“老色鬼”又捎来了话——大门始终向你敞开着。江霞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和对方对抗,只有靠靠山的庇护。可靠山在哪呢?
  找,找,找,继续找。心里默念着“找”字,江霞终于通过楚天齐的引荐,和定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见了一面。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周,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给我个准信呀。
  江霞急,“老色鬼”也急,刚才又打来电话,威胁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继续去扫厕所”。江霞一怒之下,关了手机。
  估计“老色鬼”不会来电话了,还是打开吧,万一耽误正事呢。这样想着,江霞按下了开机键。
  开机音乐刚响,就变成了“叮呤呤”的声音。江霞心中一凛:难道“老色鬼”一直在打手机?带着不安,扫了一眼手机,她的心悸变成了急速心跳,窃窃的说了声:“天齐,你找我?”
  “怎么一直不开机?”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江霞撒了个谎:“我……没电关机了。有事吗?”
  对方声音传来:“中午的时候,程部长打来电话,对我说‘江霞同志是个好同志,是……’。”
  “是吗?是吗?”江霞一下子激动的哽咽了,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去听,她知道自己找到靠山了,“天齐,谢谢你!”
  对方声音满是关切:“你怎么了?难道这个消息……”
  “这是个好消息,我太激动了。”江霞流出了眼泪,“谢谢你,天齐!”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某些人节操不如妓*女
  新的一天到来,日子到了五月十八日。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不但没有一丝雾霾,而且碧空如洗。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是楚天齐到成康后第一次遇到,平日即使大晴天,但天空也没有这么蓝。
  楚天齐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非常非常好,因为二毛厂和无线电地块要开工了,这意味着去年接受的处理烂尾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对这两个项目的管理,已经是下一阶段任务。而且此二项目开工,也是成康城建工作即将全面开启的一个信号,更是即将引爆成康城建美好明天的*。
  在近几天,李子藤、厉剑、曹金海等人随时向自己汇报着工地进场情况,楚天齐也曾私下去现场看了两次。整体的进场速度非常迅速,各项准备工作很充分,工地现场整洁有序,显示出鹏燕建筑公司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在三天前的时候,李子藤送来了开工请柬,楚天齐也一直在盘算着这个日子。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思绪。
  李子藤走进屋子,站在桌前:“市长,该出发了。”
  “好的。”楚天齐边关掉电脑边说,“给厉剑打电话。”
  李子藤道:“何主任通知,市政府统一派车,到楼前集合。”
  楚天齐疑惑的看着对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向门外走去。但他心里却在腹诽:什么情况?还要组织车队?要把政府上班的人全拉去。
  很快来到楼下,楚天齐才发现,刚才自己的猜测太保守了。市政府几辆中巴已经擦洗一新,都编上了号码,车上不但有市政府的人,还有市委的领导。
  楚天齐刚在楼前站定,“一号”中巴车驶上停车平台,多名市委、政府领导已经坐定。车门打开,他也被“请”到了上面。
  “天齐……市长,就等你了。”江霞脸上容光焕发,打着招呼。
  “是吗?罪过,罪过。”楚天齐笑着一辑,坐到了江霞的身旁。车上也仅有那个位置了,应该是专门给他留的。
  “嘀嘀”一声响过,“一号”中巴缓缓驶去,后面中巴紧随其后。
  楚天齐转头来回扫了一眼,我的妈呀,车上一下子坐了六名常委,剩下的全是副县长或是县党组成员。这是要干什么?
  江霞看出了楚天齐的疑惑,在旁轻声道:“市委通知,要求所有在家领导全去。”
  楚天齐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道:这是干什么?赶集?还是迎接中央领导?这阵仗也太大了,过分了吧?
  同时也不禁疑惑:难道薛涛和王永新也同去?应该不会吧。除了参加常委会或是“两会”,一般情况下,书记和市长都是二去一的,这也几乎是所有党政机关的通例。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大街上行进着,引的路人纷纷侧目,好多车辆也停在路边,既是避让,也是在品评,猜测着市里有什么重大活动,或是有什么大人物现身成康。
  远远的,便看到二毛厂工地现场的彩球空飘,不多时,那些五颜六色的贺喜条幅也出现在视线中,还有那些屹立着的施工机械。随着离工地越来越近,现场震憾的音乐也不时钻进耳孔中。
  车队来到工地外围,便被身穿崭新制服的保安引领到临时停车场。汽车停稳,大家依次走下中巴车。
  从车门地面开始,一条红色地毯延展开来,伸向远方,地毯两侧矗立着身披授带、统一制服的高挑女孩。站在紧邻车门两侧的女孩,穿着异于那些授带女孩的旗袍,旗袍颜色一粉一紫,上面都有美丽的花纹。楚天齐注意到,两个旗袍女孩都见过,穿粉色旗袍的是张莺,紫色的则是张鹤。
  张莺、张鹤二姐妹面带笑容,向车上下来的贵宾颔首致意,握手欢迎。在握到楚天齐时,张莺俏皮的在楚天齐手心挠了一下,张鹤则说了句“楚市长更加帅气了”,楚天齐面带笑容予以回应。
  与张氏二姐妹握手过后,接着便经过了授带女孩区,这些女孩不时颔首,面带微笑,说着“欢迎”。与授带女孩相接的,是拿着彩旗和假花的小学生,小学生嗓门更洪亮,嘴里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今天的天气够晴朗,日头也够毒,那些稚气的孩子脸上早已汗意涔*涔了。
  走到红毯的尽头,是一排崭新的临时简易彩钢房,房门外面依然是身披绶带的两排女孩。在简易房门处,则仍然站立着一粉一紫两个女孩,两女孩仍与来宾说着“欢迎”。
  简易房内,空调扇、水果、矿泉水、纸巾一应俱全,但却缺了最不该缺的——人。房子里并不是没有施工方的人,张莺、张鹤已经赶到这里,连同另两名旗袍女孩,不时削水果、拿水瓶、递纸巾,不可谓不热情,但鹏程公司的当家人却没有出现。不知道今天是张燕还是张鹏飞,按说早就应该露面了,即使不亲自到车前去接,也应该在门外迎候呀。可事实是,不但门口没有,屋里也没有。
  这么多人来参加开工仪式,尤其都还是市里大员,那是给了投资商天大的面子,投资商应该识趣才对。可对方为什么不露面?难道就因为是副省长的子侄?这也太拿自己当根葱了,就是副省长亲自到来,市里的阵仗也够隆重了。楚天齐不禁有些愠怒,可转头望去,除了江霞面色严肃外,其他五位常委竟然谈笑自如,满脸喜色,其他那些副处更是喜形于色。
  “哈哈哈……来晚了。”一阵大笑响起,一个男人走进屋子。
  听到那声夜猫子笑,楚天齐就知道是谁。
  果然,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副省长张天凯的大公子——张鹏飞。张鹏飞进门做了个转圈辑:“实在不好意思,俗务缠身,难以脱开,让诸位久等了。”
  “没事,没事。”
  “不客气。”
  “张总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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