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反正被抓住也只是恐吓一番,傻子才不来,万一得手了,没被抓住呢?
张采萱更加沉默,就听他继续道:“还是修墙一劳永逸,村口以后还能像那城墙一样留个门,凡是进出的人都问清楚了再放行。”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假设,现在的村口还是敞着的。
村口那边开始轮值,五人一天,只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偷懒,夜里住到最后面一排的破屋子里,额……就是村长买下的那个。不过村里那么多人,暂时还轮不到村西这边。事实上村长根本就没排村西这边几户人家,就像是秦肃凛说的,村西这边离村子有段距离,万一真的有人来抢,总会闹出动静。怎么也抢不到这边来。
后来还是刘家和顾家去跟村长说了,这边才排了上去,村西所有人家也轮值。
这个时候,就是不分家的好处了,比如刘兰芝堂叔家中,老老少少那么多人,只需要出一个人,而刘兰芝自己家呢 ,李氏给几个儿子分了家,如今他们要算六户人家 ,得出六个人。李氏不满,闹了一通之后,勉强算是五户人家。
日子忙忙碌碌的过去,等轮到秦肃凛时,已经快要到五月,村口那边的墙没修多少,但是晒上的土砖在村口那边摆了一大片,已经修出的院墙比院墙高些。
秦肃凛和涂良还有顾书他们去了一天,回来后又继续砍柴去了。
五月的天气暖和,外头到了午后时日头还有些烈,秦肃凛照旧每天都去后面暖房忙过之后,如果张采萱这边洗衣衫尿布没空,他还会过来帮忙。
天气似乎恢复了,但是众人也没有人提出去镇上,自从张麦生被打伤逃回来后,青山村几乎与世隔绝一般。
对了,再有就是村口的那些外人了。
这天,外头阳光明媚,已经吃完了早饭 ,今天秦肃凛去了西山上砍柴,他和涂良一起,想要走远一些砍,带了干粮去,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张采萱收拾了厨房,打扫了院子,还喂了骄阳吃了米糊,打算带着他出门转转。
刚好走到门口,就听到敲门声,她顺手打开,就看到门口的张麦生和锦娘,两人眉眼间都是压抑的喜气,又似乎有点愁有点纠结,张采萱看不明白,笑着问,“锦娘,你们有事?”
锦娘点点头,手扶上肚子,“我好像是有孕了。”
张采萱惊讶,眼神一扫她小腹,似乎已经微突,“几个月了?”
锦娘摇头,“不知,现在的情形,找不到大夫看,我也是这几天才有所怀疑,大概……三四个月?”
她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张采萱哑然,不过锦娘嫁过来也没个婆婆,连亲近的长辈都没有,至于娘家,现在的情形,她娘家可能已经几个月没有来往了。
张采萱笑着问道: “那你找我是……”
张麦生忙道:“我们想要来问问你,你家中有没有安胎药?可不可以让给我们?”
安胎药倒是有,但是已经放了好久了,骄阳眼看着就要周岁,最少也放了一年多了。
“有倒是有,只是这药也不能乱吃啊。”张采萱看向锦娘,“你身子不适吗?”
锦娘摇头,“是麦生说,备在家中,安心一些。”
张采萱失笑,“我这个药已经放了好久了,不一定有效,再说,有孕的人,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慎重,可不能乱吃……”
锦娘有些急,打断她道:“其实我来,是想要问问你,当初你有孕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有孕?如果可以去镇上,自然是好找大夫,但是现在……”
张采萱哑然,这她也不是大夫啊?
锦娘似乎也知道这样不靠谱,试探着道:“你只说说你的情形就行,我看看能不能对上。”
张采萱提议,“不如,你去问问李大娘?”
好歹是稳婆,她应该知道?
这村里没个大夫 ,确实不方便。有孕这种事情还能拖,真要是生病了才没办法。
要是有大夫愿意搬到青山村来住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两点,大家晚安,添个作话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栽种
张麦生听了, 眼睛一亮,锦娘也有点蠢蠢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张采萱看她执意, 侧身让她进门。
锦娘踏进门,张麦生却死活不进,“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不用进去。”
张采萱也没强求, 和锦娘进屋后说了些当初有孕时的情形,锦娘越听越激动, 伸手扶着小腹,眼神里满是温柔。
张采萱抱着骄阳,他如今不愿意坐在膝上, 非要下去扶着东西走路,锦娘看到后, 满是惊讶, “呀, 他这眼看着就要会走了?”
张采萱笑了笑, “还早呢, 不敢松手。”
看到骄阳机灵的抓紧东西摇摇晃晃走路, 锦娘满是新奇,又赞了几句。
等锦娘心满意足的离开,和张麦生一起去找李稳婆。张采萱还是带着骄阳出门去了,晒了一会儿太阳, 日头大的时候带着他回家午睡。
不过,锦娘来要安胎药,让张采萱想起当初她五嫂也来买过,不过这么久过去,也没听说张家有喜,看来真的是她自己说的,只是以为,根本没有孕,一场乌龙了。
还是村里没有大夫闹的。
骄阳周岁那天 ,天气很好,张采萱和秦肃凛商量过后,没摆席面,也没请客人,只在家中做了一桌饭菜,三人坐下好好大吃了一顿,甚至都没抓周。
秦肃凛在吃饭前还摆了香案,对着他爹的灵位说了骄阳满周岁的事情。张采萱跪在一旁,秦肃凛似乎有些伤感,不过转头看到她们母子时,笑容绽开,眉眼轻松了些,方才的萧瑟孤单都远去了,他握住张采萱的手,“我还有你们。”
张采萱回握住他的手,“我还有你们。”
他们都是孤儿,不过都好运的拥有了彼此,互相依靠,互相温暖。
周岁嘛,总要抓周的。
秦肃凛也不能免俗,还特意准备了算盘,不过是他刻出来的,勉强看得出来是个算盘的模样,还有毛笔,这个也是他翻出来的,做的最好的,就是那把木刀了。
桌子上一大堆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张采萱也是无奈得很,手中端着一碗泡好的米糊,打算等他抓完给他吃,这会儿还有点烫。
两人站在桌前,把骄阳放在桌子上,张采萱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米糊,边兴致勃勃的看。
骄阳坐在桌上,先左右观望过后,一眼看到了张采萱。
——手中的碗。
他的眼神落在碗上,下一瞬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身形还有些笨拙,朝着她伸出手。
秦肃凛将毛笔递给他,被他扔了,秦肃凛不甘心,又把边上昨夜砍出来的一把木刀递给他,骄阳不耐烦,接过扔到一边,执着的看着张采萱手中的碗。
张采萱:“……”儿子,没想到你是个吃货。
抓周抓了一碗米糊,好在没有请客人,要不然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秦肃凛面色变幻,恶狠狠一把接过他,却轻柔的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笑道:“其实,我们骄阳才是最聪明的,干什么也不比填饱肚子重要,对不对?”
张采萱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骄阳自从生下来,还从未挨过打,小孩子嘛,夜里总有闹觉的时候,秦肃凛很有耐心,半夜爬起来满屋子转悠哄睡觉的时候都不少,一点不见他厌烦。照这样势头下去,只怕以后会宠出一个混世魔王来。张采萱暗暗打定主意,以后看着点。
骄阳周岁,秦家没有请客,村里人都觉得正常,现在这种时候,肉菜都买不到,怎么请客?当初村长嫁闺女,那席面虽然有村长媳妇掌勺,却也差了点。成亲那是没办法,不能不办,总不能悄摸的就成了亲?周岁这种还是可以免的。
村口那边造土砖修墙,村西这边虎妞家的新房子也没落下,只造两间屋子,却造了五间暖房。在六月初的时候完工,虎妞家搬家也没有摆席,只是有亲近的人家自觉上门道谢,没有以往搬家那么热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着房子落成,胡彻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六月底。
胡彻的婚期没到,村口那边的墙修完了。
一堵墙包围了大半个村子,连接的两边都是山坡,也就是说,如果不从村口进,就只能沿着墙走到最深处,刚好还都有光滑的石头,想要从那里进不比翻墙进来容易。
而村口那边,刚好就是秦肃凛说的那样,留出来了一个门,仅能马车进出。墙修完,那些人就真如村长说的那样,把他们赶了出去。
村口有墙之后,众人夜里也能睡得安生了。
胡彻成亲,虎妞娘特意上门来请,以示重视。
张采萱正牵着骄阳走路呢,虎妞娘看到后颇为诧异,“刚满周岁,你就教他走路了?”当下的孩子,一岁半会走,已经算是早的。
张采萱笑了笑,“反正我闲来无事,他也喜欢走。”
“虎妞的婚期定下了,就这个月二十八,你们可一定要早点来。”虎妞娘满脸笑容,显然对婚事很满意。
张采萱含笑点头,“我们一定到,早就说过会送厚礼的。”
虎妞娘忙拒绝,“不用不用,说起来你们还是胡彻的恩人,要不是你们,他如今还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呢。哪能再收你们厚礼?”
张采萱忙谦虚几句。
胡彻现在可不是他们家长工了,人家如今是虎妞娘的女婿。
这边事情说定,虎妞娘感叹道:“村口那边的墙修好,村里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要不然,那睡得沉的,夜里有人摸到床前都不知道。”
张采萱心里一动,笑道:“有墙确实好了很多,但若是搭梯子,也可以进来。”
虎妞娘叹息,“那也是没办法。难道那墙还能修到天上去?”
张采萱笑了笑,道:“可以栽点刺藤……”
虎妞娘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办法,我不跟你说了,我找村长去。”
她做事一贯风风火火,转眼就已经跑出门去,大步回了村里。
张采萱微微放下了心,等到秋收过后,外面的人,难保不会对青山村众人的粮食起心思,墙外栽片刺藤,确实安心一些,最起码他们搭不了梯子了。
虎妞娘嫁闺女,席面只摆新房子这边,并没有和以往一样摆两家,只虎妞去全喜家中,把胡彻接了过来,全程走路,虎妞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锣鼓,倒是颇为热闹。
只是席面上的菜色差了些,桌上只有三五盘菜,还都是青菜居多,只偶尔看到里面有几片肉,汤里飘着蛋花。一人两个馒头,不过糊糊管够。
比起以前确实差了很多,但在现在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张采萱和秦肃凛说的送上厚礼,头天就送来了五十斤粮食,真的可以说是很厚的礼,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送什么也不如送粮食贴心。
胡彻成亲过后,村长找了众人去村口说话,现在村口做了墙,从墙一进来就很大一块宽敞的地方。众人都站在那里。
村长说话,底下只有几人窃窃私语,还算安静,张采萱也抱着骄阳来凑热闹。
“村口做了墙,确实安全很多。但是,我们还应该栽点刺藤才安全。”村长背着手,朗声道。
底下顿时就有人反驳,“现在去挖,怕不是要被扎死,这么热也不一定种得活呀。”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附和之声,六月的刺藤,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那玩意儿叶子上都是刺,碰都不能碰。而且后面那句话也说得对,六月的阳光猛烈,搬了栽过来可能也会被晒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秦肃凛还有抱琴家一样,挑在冬日里种,刺藤没发叶子出来,干枯的那种,刺没那么多不说,还好养活。
村长既然提议,就没这么容易打发。再说,无论说什么事情都有人反驳,本就是正常的,更多的人还是赞同他的话的。
村长看向跳得最凶的那人,张采萱也看了过去,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人喜欢找存在感,无论事情对不对,第一反应都是找出理由反驳。那人是村里无赖张癞子,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孙氏有点像,无理搅三分。三十多岁了还没能成亲,此时见许多人暗地里打量他,他不觉心虚,还洋洋得意,颇觉得自己有理,“万一费了半天劲,种死了岂不是白费力气?”
村长扫他一眼后,看向众人,“刺藤没那么容易死,大家也别怕被扎,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秋收,就怕那时候有人打我们村的主意。现在被扎,总好过那时候粮食被人抢走的好。”
这话一出来,大部分人都没反驳了,张癞子还在洋洋得意的反驳,“人家也不一定就来抢啊。”
这话轻飘飘的。事实上,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村里的许多人都没那么天真了。摸进村里打劫根本不是话本中的传说,而是事实。那些人为了税粮连官兵都敢杀,他们村还只是平民百姓,杀起来岂不是更不怕。
虎妞娘一家最是拥护村长,她是个嘴皮子利落的,也见不得有人在这时候闹事。当下嘲讽道:“你当然不怕,就算是来了,你家除了人,也没粮食让人抢不是?就你这样的,人家还怕抢回去还得倒贴粮食养着呢。”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