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你别啊！”
江厉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苏甜甜。她唇上的痛感还没消失, 他要是再来一次哪里能吃得消。
她的清白啊，她的初吻啊，她的声誉啊，通通一去不复返真的很难过。
难过至极的苏甜甜两只小爪子不安分地在江厉怀里面胡乱抓挠，其中有一下好像挠到了江厉的眼睛。她听见他轻轻一哼，跟着手上劲力就少了一半。苏甜甜趁机使出全身力气挣脱出来，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苏甜甜莫名其妙地感觉一阵不安。
后面明显没有人继续跟上来。刚才不会真的不小心弄到他眼里哪个地方了吧？苏甜甜停下脚步转身一看，江厉的确没再追上来。
苏甜甜心中一急，转回头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会不会又是江厉的花招？阴谋？难道说他那种高大强壮的大块头能被她暗伤了不成？也太可笑了。说出来连苏甜甜自己都不信。
可是苏甜甜的步子却像是粘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影，苏甜甜咬了咬唇，跺跺脚，又向回跑去。
她其实跑得也没多远，现在没过多久就又回到刚才跟江厉分开的地方。江厉还在那边站着，好像眼睛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他的一只手不停地在揉眼睛。
苏甜甜跑上前去，踮起脚想看清楚他眼睛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实在太黑，根本看不清楚。
“甜甜，你没抛弃我。”
虽然眼前一片朦胧，可江厉还是很快感觉到苏甜甜的气息。
“是我刚才误伤你的？”
“甜甜，我就说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再回来管我怎么样了是不是？”
江厉还是答非所问，苏甜甜生气道：“又是耍花样是不是？一直走霸道路线不得逞，现在开始走病娇路线了吗？”
苏甜甜又扭身就走，手腕处却被江厉拉住。她刚想挣脱，却听到江厉的声音发闷：“甜甜，我眼睛很疼，也看不清楚，送我去最近的医院好不好？”
苏甜甜从未听过江厉用过这种语气说话。一直强大无比，乐哉悠哉的人忽然黯然起来，气势孱弱地跟你这样说话的时候，是实在让人受不了的。
苏甜甜感觉心窝好像被人戳了一下，不再挣扎了。她又靠近了江厉一些低声问：“很疼？”
“也不是很疼。”江厉又改口，可是语气出卖了他。
苏甜甜不敢耽误，赶紧带着江厉出校门，叫出租，一路飞奔到人民医院。
车上江厉一句话都没说，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有点发白。等到车快开到医院的时候，他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水。苏甜甜心慌意乱地坐在他身边，不知所措。
“到了。”
车停下之后，苏甜甜扶着江厉下车。他勉强了好几次才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
“走吧，我们去挂号。”
“甜甜，”江厉却站着没动：“你回去吧。”
“你现在都看不清楚，让我回去你怎么办。”
“就看个病。”江厉又拿出惯有的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个人还在逞强。
苏甜甜也恶狠狠地道：“再赶我走，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江厉半闭着眼睛，听到苏甜甜的话，又开心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有机会的了？”
“快点去挂号。”
在江厉已经魔怔了的时候，苏甜甜认为她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挂号，找病室，就医。这一套流程如今对于苏甜甜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这两年陪着妈妈上医院，就诊复诊的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
熟悉到路痴没有方向感的她现在闭着眼睛可以把医院地形图画出来了。
晚上看眼科的人很好，加上挂的又是急诊。找到了眼科诊室江厉就进去了，苏甜甜在外面等。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分钟。苏甜甜的心情也随着等待时间的加长越来越沉重。
经验总结，在病房就诊的时间越长，情况就越糟糕。结合江厉来医院时候的种种表现，苏甜甜不禁冷汗涔涔，坐立不安起来。
局促不安地时候，苏甜甜拿出手机拨了大米的语音电话。可是很意外，这次忙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无奈之下，苏甜甜又发一串信息给大米。
“我有个朋友现在在医院诊室，进去很久了都没出来。大米，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有事情。”
“他要是真是有事情，好像也是我造成的。他是眼睛痛，而我之前好像戳到了他的眼睛。”
“大米，你是不是在忙？看到信息之后尽快回复我好不好？”
“大米，我朋友还没有出来，看样子情况应该不好。”
“大米，我忽然感觉很难过。”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消息一直没有人回复。苏甜甜却停不下来，一条一条地发送。发完一条就按下电源键熄了手机屏幕，可是没过两分钟又重新打开，接着发。
好像这样一条一条地发送短消息才能让她稍稍感觉镇定一点。
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拉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江厉。苏甜甜紧张地站起来。
“请问你是江先生的女朋友对吧。”
“我……”苏甜甜迟疑一下，接着使劲地点头，急忙问：“他怎么了？”
“你男朋友急性视网膜脱离，需要立刻入院进行手术。”
护士冰冷地说完病症，然后又道：“他说你是他最亲的人，手术同意书的家属一栏，他授意让你签字。”
护士说完下句话的时候，其实苏甜甜还在反应上句话，根本适应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签字，快点。耽误下去，他有失明的危险。”
失明。
这两个陌生又恐怖的字眼狠狠地砸落到苏甜甜心头。在护士的继续催促下，苏甜甜在家属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紧张，她的手指几乎僵硬，签的名字都歪歪扭扭的。
护士收回了手术同意书，看了看，又拿出一张纸递给苏甜甜：“还有一份手术建议书。”
“还有一个手术！”苏甜甜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别紧张，两个手术都没有危险。第二份只是手术建议书，刚才我们的院长也在，顺便查看了下他的情况，院长说他有一个先天性胫腓骨假关节症状，跟眼睛一样都是先天性疾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没有做处理。”
护士说到这里又特意看了一眼苏甜甜：“你们谈恋爱多久了。”
“啊……我们……”苏甜甜顿了顿：“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就放心你在家属栏签手术同意书了？”
护士显然不信，认为是苏甜甜故意推脱：“后面多关心下你的男朋友。他有这两项先天性疾病说明出胎有亏，体质不好。不要熬夜，多注意休息。”
“哦，好的，知道了。”苏甜甜茫然地点头。
“我们医院家属不能陪夜，你先回去吧。你男朋友现在眼睛因为疼痛已经做了全部麻醉。等手术安排好，会有医护人员照看。你现在帮他把住院手术办理一下就可以走了。”
“走了？”
“那你想干什么？”护士扬了扬眉毛，似乎对苏甜甜呆愣的模样十分不满。
“我，我可以留下来吗？等他做完手术。”
“你不能留在这里等。”
“不是要办住院手续吗？住院肯定有床位，我在他的床位等他，可以吗？”
护士白了苏甜甜一眼，不耐烦地点了下头：“那当然可以，现在赶快去办理吧，缴好费这边才能够给他继续进行手术。这是他的卡，密码说你知道。”
“啊？他的卡。”老实说，苏甜甜真的被这一出接一出的情况打蒙了，整个人的确是傻傻的一直在被动接受。
护士却没耐心了，递过去卡就走，自顾自地嘀咕两句：“这么傻的女孩子都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真是不公平。”
“可惜了都。”
其实护士根本没走太远。
晚上医院人少空旷，她说的话苏甜甜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可是苏甜甜这会顾不得生气，她向急诊室又张望了一眼，然后拿起挎包，急匆匆地下楼缴费办理手续。
第28章 《你是我的幸福吗？》
这是苏甜甜第三次要在医院里面等人做手术。第一次是爸爸，抢救室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等到的是爸爸冰凉的躯体。第二次是妈妈, 这次是江厉。
可是三次的心情, 一次比一次紧张。第一次还恍然不知，等待的次数越多，内心的紧张感就越来越重。
出乎意料, 苏甜甜办好手续再回到病房的时候, 意外发现江厉已经躺在床上。
苏甜甜愣了一下：“手术结束了？”
他闭着眼睛, 眼上缠着纱布, 双手抱在胸前, 耳朵里面竟然还插着耳机。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 江厉的神情会让你错觉是在沙滩上晒日光浴。
“瞎想什么呢？明天早上的手术。你以为手术是菜市场切肉啊，划一刀再缝上这么快。”
“哦。”苏甜甜轻声应了一声, 走到床头柜的地方，把随身物品放了进去, 心想着他刚才的比喻怎么这么渗人。
“可是之前护士跟我说你的眼睛要立刻手术, 还催我赶快办理手续, 不然拖下去你会失眠。”
“她是在催你交钱。”江厉依然闭着眼睛, 看不出任何不舒服的感受。
“为什么手术要拖到明天？”
“拖一天又不会这么快瞎, 你别听医院的人吓唬人。”
“58床, 不要诋毁医院。”
还是刚才那个对她不友好的护士。苏甜甜心中一紧，刚才江厉这么说肯定又被她听去了。在医院这种地方就是生死由医，得罪了医护准没好处。
苏甜甜坐在江厉隔壁的床位，暗想是不是该跟这个护士解释两句。可是她从小到大真的没跟谁低声下气过, 这么微微一犹豫，小护士已经到了江厉床前。
护士应该是想把手放到江厉眼上检查，可是被他偏头躲开了。苏甜甜看见女护士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脸上也微微红了。
苏甜甜站起来，决定豁出去了，不能任由江厉把医院当学校，无法无天到时候自己吃亏。女人之前，就让她来救场吧。
苏甜甜刚想说话，却听女护士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一百倍，像是在哄小学生一样：“你别动好不好，我给你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刚才对麻药过敏，现在还需要看看是不是红肿。”
“没有红肿。”
“有没有红肿你自己怎么能看得到呢？需要我帮你才行啊。”
苏甜甜一时觉得好像又没自己什么事情了，重新坐了下来，玩弄着裙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想那个女护士早点走掉。
“你要怎么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