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随机应变吧。
  中午苗愿做了饭,叶真留心苗愿做了魏重洲的饭,以为魏重洲会回来,结果却是白等了。吃了饭后她就不再等了,回房午睡,却不知道刚睡着,魏重洲就推门而入,先问苗愿叶真在做什么。
  “叶姐应该是去午休了,要叫她吗?”
  “不用了。”魏重洲顿了一下,“她回来时什么表情?”
  苗愿也说不清楚,因为他没感觉到叶真有什么异常。
  魏重洲:“那你去遛遛小乔,再去二街口看看有没有新鲜牛肉,给小乔买点。”
  苗愿答应了,临出门想起来:“饭在电饭煲里,还是热的。”
  魏重洲应了一声,等苗愿走了,没去吃饭,而是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往里张望。
  因为担心叶真,魏重洲一路赶回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叶真睡得流出了口水。
  没心没肺的。
  魏重洲盯了半响,叶真都没醒。魏重洲从另外一侧上了床,在另外一边躺下。
  叶真是被热醒的,越睡越热,越睡越热,连带身上也沉甸甸的,这才发现自己被禁锢着睡在魏重洲怀里!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真一激灵,就想先从魏重洲怀里出去,却发现他手和脚都搭在她身上,怪不得她会感觉压得慌,喘不过来气!
  叶真抓住魏重洲的胳膊往上举,他胳膊跟个棒槌似的,沉得很,刚举起来一点,魏重洲忽然一动,搂她搂得更紧了,还把头搭在了她脖子上。
  叶真全身僵了,不敢相信这个小狗一样蹭她脖子的人是魏重洲!她不敢再动了。魏重洲脸挨着脖子,呼吸吹在她胸口处,叶真眼竭力下翻,本来是想看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忽然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
  莫名的,叶真心脏一跳。从这个角度看,魏重洲和平日大不一样,闭上的眼睛让他褪去了平时过分的凌厉,长而密的睫毛带着几分可爱。然而叶真发现除了眼睛,他嘴巴长得也不错,唇角微微上翘,是那种就算不笑也带有笑意的嘴——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嘴是这样的?
  鬼使神差的,叶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嘴上摸了摸,柔软的叶真睁大了眼,卧槽,这家伙有软的地方!
  第93章 爱吃不吃
  魏重洲眼皮忽然动了动,叶真连忙把手收了回来,他却只是低低嘟囔了一句“别闹”,把搭在她腰上的手重新揽了揽,眼睛根本没有睁开。
  他睡得沉沉的,身上的热气却一阵阵的传过来。
  男人好像天生比女人体热。
  叶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睡着了,压下那股心浮气躁,挪开他的手,慢慢往外爬。
  脚尖就要勾着鞋了,腰上猛然一紧,被一条手臂紧紧箍住,与此同时,一道低哑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去哪?”
  叶真瞬间魂快飞了,这个人不是睡着了吗?心机也太深了。叶真回头,看见魏重洲的脸时怔住。他眼半睁着,却带着一片朦胧,眼的周边有些浮肿,明显处于还没有睡醒的晕乎中。
  这种凌厉大概是他常年培养出来的警觉。
  叶真稍微松懈:“我睡不着了,上厕所。”
  说完,就见魏重洲半睁着眼靠近,贴着她唇亲了亲,力道轻的好像一推就开。但就在叶真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他身子一翻,把她压在了下面。
  好像刚才的吻把魏重洲给唤醒了,他开始没完没了的亲她。
  叶真被他亲的嘴疼,而且他嘴里有股子烟味。老实说,自己抽烟还好,要是被这种嘴亲,总觉得不太干净。
  叶真扭着脸去躲,魏重洲却如影随形。情急之下,叶真一巴掌按在魏重洲脸上。
  魏重洲眼一下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叶真打他的爪子,眉心也皱出个“川”字。
  叶真陡然惊醒,打人不打脸,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打魏重洲的脸?
  “你……没刷牙!”情急之下,叶真憋出来一句。说出来更觉得头上冒青烟,她紧张地盯着魏重洲,生怕他大发雷霆,却见他脸扭曲了几下,突然翻身松开了她,同时把手一指。
  叶真见他指的方向是门,连忙滚下床,跑了出去。
  房间里,魏重洲昂着头盯着那扇门,脸上阴晴不定。他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也没洗澡,但这天也不是很热,他身上……
  魏重洲抬起胳膊闻了闻,表情一滞,但接着闪过一抹厉色,重点是她嫌他……那嫌弃的表情,至于吗?
  叶真跑出去才松了口气,魏重洲表情太吓人了。
  说起来,这么久了,她都适应不了。魏重洲的目光像把剪刀,随时都能剪断她浪飞起的翅膀。
  何止是剪刀,是囚笼。叶真上完厕所才想起来她跑出来也没地方可去。虽然那头狼被苗愿带出去了,但这屋子的门她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只好窝在椅子上玩电脑。
  后来苗愿回来了,还带了一大箱子冻扇贝肉,说是走在街上,看见人开着车处理自家渔场的扇贝肉,他就买了一箱子。
  叶真一听就感觉苗愿上当了,谁家有渔场的跑到燕城这个离海五百里的地方卖海货?打开箱子一看,扇贝肉大大小小,有黄的没几个,冰倒是都快化完了。
  叶真也没跟苗愿说他上当了,帮忙把好的挑出来,扇贝还带着砂囊,她就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厨房里,跟苗愿两个坐在旁边,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扇贝。
  魏重洲睡醒就隔着门听见她跟苗愿的声音,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她话还挺多的。原来以为受了裴北司的惊吓,她会心情不好,结果是多虑。
  魏重洲开门出去,手摸到门把手停下,转身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宽松衣服,还有新剃须刀,拿着一起去了浴室。
  去浴室不过厨房门口,那俩人说话也没注意到他。
  “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跟人去捉兔子,兔子会装死,跑近了,它就‘崩’……”叶真正和苗愿比划,苗愿笑得眼弯弯的,忽然看见魏重洲光着上半身出现在门口。
  他头发梢上还不停的往下滴水,水落到肩上,他肩不是平的,鼓囊囊肌肉,水珠就不断的从肌肉小山上滚下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滑过同样紧绷、鼓囊的胸膛。那些肌肉上还有几个浅粉色的疤痕。魏重洲眼睛漆黑黑的,里面像有什么,又像没什么,就那么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叶真心忽然砰砰砰加快跳了起来。
  “重洲哥。”苗愿发现了魏重洲,忙站起来招呼他。
  “嗯,你们忙。”魏重洲声音懒懒的,视线却落在叶真白色的裙子上。这条裙子好像是他给她买的,但他怎么不记得是无袖的,领口还开那么大,站在他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沟……苗愿坐在她对面多久了?她笑得可真甜!
  “重洲哥,要不再搬个凳子?”苗愿发现魏重洲还没走,看他的眼神好像是也想动手。
  “不用……”魏重洲转了一下头:“小乔是不是该梳毛了?”
  苗愿一拍脑袋,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这就去梳,但……”苗愿看了一眼盆子里剩下的扇贝,这东西处理起来真的很麻烦,盆子里还剩下很多。
  “这玩意一次不能吃太多,炒个一两斤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剥。”魏重洲让苗愿出去,自己在苗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叶真看了一眼剥出来的:“差不多够了,就咱们三个。”魏重洲一坐下,这房间就好像小了,叶真不想呆在这里了。
  魏重洲去拿扇贝的手一顿:“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又是这种控制的语气,但叶真不敢反抗。
  “你说。”
  魏重洲瞟了叶真一眼,见她气色不错,道:“徐汉阳的话你听见了?”
  叶真心想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听不见,想问她去不去就直说,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弯弯道道的。嘴上却轻快道:“听到了,我不会去的。”
  她见魏重洲扬眉,知道这根本没法取信他,进一步解释道:“他喜欢的人是夏菲宝,想干的事是挖我的心给夏菲宝。你以为我那么傻,三言两句就能骗过去?我这人,本来是图钱,后来看人不错,还算可口,收了也不吃亏就收了,谁知道他妈的是个巨坑。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要不是我,我真被抓回去了。你知道全世界现在每年多少失踪人口,他们可没我那么幸运遇见你……”
  明明是夸奖他的话,魏重洲却听着越来也不是滋味。也许是叶真表现出来的那种满不在乎,也许是不符合她气质的江湖气息。听着她越说越夸张,魏重洲抓起一个东西塞进了叶真嘴里。
  尝到那东西甜丝丝的,叶真才后知后觉那是一颗糖!
  魏重洲哪来的?她没看见他剥糖,到底放了多长时间了?
  “去年过年时买的,剥了一颗没吃,没想到还在抽屉里。”魏重洲看出叶真在想什么,当着她的面拉了拉桌子下面的小抽屉。
  叶真:……
  张嘴要吐,忽然看见魏重洲把一团糖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叶真眼瞪圆了,魏重洲依旧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抓起扇贝专注剥砂囊。
  好冷啊,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叶真坐回位置上,越坐越觉得尴尬,嘴里的糖也腻腻的。
  “魏重洲,问你个事儿。”叶真道。
  “嗯。”魏重洲没抬头,前头音沉,余音却长,在空中形成一段声波,落到叶真耳朵里,突然痒痒的,跟被羽毛戳了一样。
  “我打搅你很长时间了吧?这样对你有没有影响?你上头?”叶真怕他多想,加快语速,意有所指。
  他上头?
  魏重洲:“你说老陈啊?老陈是有意见,不过我五年都没修过假了,再修一个月也能修。”
  不是老陈啊,他可别休假了,赶快回去上班吧!
  “我是说你上次帮我,肯定不是组织帮你解决的吧。你到底什么能量?有没有人帮你?”
  帮是有人帮,就是她问这个干什么?
  “是有人帮我。”魏重洲盯着叶真,隐去怀疑:“怎么了?”
  魏重洲一向喜欢黑脸,所以叶真也不觉得他表情有什么异常,她微微一笑:“我是想屡次麻烦人家,欠人家那么大的人情,需不需要好好谢谢人家。就算不需要,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帮忙。”
  魏重洲心沉了下去,他对叶真的品性了解的很透彻,爱慕虚荣,唯利是图,把男人当猎物和跳板,这是以为他后头有人,想把钓钩伸到他后面去?
  魏重洲还想起来上次带她去买衣服时她的表情,口口声声说不需要,其实是不相信他有钱吧?后来还给他一张卡……哼,惺惺作态。他差点上了她的当。
  魏重洲的脸就跟六月天似的,说沉就沉,叶真看得发毛,大着胆子去推魏重洲的膝盖:“怎么了?”
  话没说完,就见魏重洲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叶真后知后觉的猜到些什么,后悔的想去追魏重洲,最终还是坐着没动。
  魏重洲生气她更生气,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坨屎,他还非要霸占着她这坨屎,想吃还要喂,她已经够贱的了,干嘛还要更贱去讨他喜欢?
  爱吃不吃!
  苗愿给小乔梳完毛进来就感觉叶真脸色不对,问叶真怎么了。
  “没事啊,都剥完了,炒不完的放冰箱吧,明天接着吃。”那么大一箱子剥出来也没三斤,苗愿亏大了。
  魏重洲站在门后,浓眉紧锁地听着叶真笑声一阵阵的传来,听了一会儿,忽然开了门进了苗愿住的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犯罪心理学看了起来。
  苗愿做好饭了,叫了魏重洲三次,魏重洲在书房里光“嗯”不出来,苗愿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觉得是不是自己惹了魏重洲,眼巴巴地看着叶真,向叶真求助。
  毕竟寄人篱下,叶真整了整裙子,走到书房门口,那门就没关紧,往前一站就看见魏重洲捧着本书正在看。叶真还没见过他看书的样子,瞧了一眼,觉得还挺专注的。
  她本来不想搭理魏重洲,忽然童心大起,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猫一样叫:“魏重洲~吃饭啦~”
  回答她的是毫无新意的“嗯”,魏重洲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算了,我们不管他了,吃吃吃。”叶真回到位置上,这阎王爷谁爱伺候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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