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会害怕失去,会调皮捉弄她,会在自己炸毛之后再来小心讨好。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包容,他的宠爱,一切的一切,她都想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田夏唇角弯弯,柔软的笑意在她眼中绽放,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叶阳希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但下一秒就反客为主,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车内的空气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直到田夏的手软软地从他肩上滑下来推他的时候,叶阳希才放开了她。
  两人皆有些喘息,叶阳希仍舍不得离开她的唇瓣,依旧在她唇角边徘徊,“你饿吗?”
  田夏气没喘匀说不出话,便听见叶阳希接着说:“不饿的话我们先回酒店吧。”
  田夏一怔,想到他上次就是拿这个话把她困在房间里这么些天都没出来,这次哪还能上当。
  她迅速推开他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地系好安全带,“开车。”
  “哼,今天晚上也不许你回家。”叶阳希又爱又恨地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一脚油门踩下去,黑色的跑车一下就冲了出去,田夏软软的抗议被留在了原地。
  叶阳希去了国外这么多年,除了叶明每年过年会飞过去看他之外,他和国内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他怕自己忍不住。
  和夏冀青联系上也是一年前,他敲定了巡演最后一场的场地,便想着是时候了。
  多年不见,夏冀青和元康两个人倒还是在一起。
  夏冀青接手家里的产业后越做越大,前两年就成了b市娱乐业的龙头老大,洗浴城、ktv,凡事你叫得出名字的休闲娱乐场所,基本上都有夏家的股份。而元康明面上是他的助理,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和黑社会也差不多性质。违禁的东西他们一向是不碰的,但架不住有的人想犯规,元康就负责和这些犯规的人谈谈心,聊聊天,能劝就劝,不能劝,只好打。
  田夏这些年和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当初她的牙科诊所选址还有其他一些需要打点的地方,都是他们两个帮的忙。
  按他们的说法是,兄弟不在家,能帮着点他老婆就帮着点,总不能叫他回来见着自己人受委屈。
  说来他们也是有种莫名的笃定和自信,好像叶阳希就一定会回来,田夏也一定会等着他回来,他们两人最终一定会在一起似的。
  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携而来,夏冀青和元康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他们昨天还是穿着校服,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
  十年了,元康还是光头的造型,不过他长胖了不少,白衬衫的扣子被他的肚皮撑得紧紧绷着。他最先上去给了叶阳希一个大大的拥抱,田夏在叶阳希身后,看见元康悄悄抹了把眼睛,“阳希,老子想死你了!”
  比起元康的外放,夏冀青就收敛了很多,他穿着西装,仍是少年时清俊淡然的模样,只是脸上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克制,他大力地握着叶阳希的肩膀,手指微微颤动,“欢迎回家。”
  人生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个过了十年还能记得你、真心对你的好友,男人间的友谊或许不像女人那样需要太多言语去维持,但其牢固程度,有些时候总会超出想象。
  此情此景,田夏不能不动容,她的眼眶红了又红。待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她上前倚在叶阳希身边,牵住他的手。
  时过境迁,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在一起,真好。
  今天吃饭的位置是夏冀青刚刚投资的一家五星酒店,据说这里的主厨是他重金从国外米其林餐厅里挖回来的。
  叶阳希吃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少年时的张扬邪气又出现在他眼睛里了,“阿冀,你请的这什么厨子,还不如光头姑姑弄的好吃。”
  元康也大声符合:“可不嘛!老子就是吃这些洋菜,把肚子吃成了个球!”
  夏冀青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谁他妈是请你们来吃菜的,今天要想饱肚子,就给我使劲儿喝!”
  “好!”元康笑眯眯地端杯一饮而尽。
  男人们喝酒,田夏就在一边安静地微笑吃菜。
  叶阳希虽然跟他们喝着酒,但和从前一样,从来也不会冷落田夏,所以没过一会儿,她倒是吃了个十成十的饱。
  趁着服务员进来换餐盘的时间,叶阳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诶,周佳丽呢?她怎么没来?”
  田夏还没说话,元康便抢着答:“在家奶孩子呢!”
  “我曹?我听没听错,奶孩子?”叶阳希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做了个一手抽烟一手喝酒的动作,“就这样,就这样奶孩子?!”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被他逗笑了。
  叶阳希又说:“你们别笑啊,她什么时候结婚的?我靠,我没想到啊,她竟然是咱们里头最早结婚的,谁娶了她啊?”
  田夏笑着拉他的手,小声说:“佳丽五年前结的婚,嫁给了一个开着坦克来求婚的。”
  叶阳希更惊了:“这么厉害?”
  田夏笑:“这是另一个故事了,有时间我再说给你听。”
  他们说话的功夫,夏冀青接到一条信息,是周佳丽发来的语音,他特地点开了外放。
  那头周佳丽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暴躁,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似乎不止一个,“老娘把娃哄睡了就出来!跟那个混蛋说,我不来他别想走啊!”
  叶阳希大笑着一把抢过夏冀青的手机给周佳丽发语音:“行啊,我不走,等着奶娘丽过来跟我拼酒啊!”
  田夏怕他真的会拉周佳丽喝酒,小声提醒他:“不行的,佳丽还在喂奶,不能喝酒的。”
  她话音一落,周佳丽的语音又回过来了,这次她的声音比刚才更暴躁:“我曹你大爷!你见过哪个奶娘能喝酒的?!”
  听她这样说,大家又想起了叶阳希刚才做的那个动作,由田夏先起头,“噗——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接着包间里的人一个笑的比一个大声,“哈哈哈哈哈哈!”
  包间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b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在这样灯火辉煌的夜色下,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时快乐肆意的时光。
  第65章 六十五颗糖
  周佳丽一直到他们快散场的时候才来, 她已不再是那个不畏严寒, 冬天也要倔强地光着腿的女生了。她穿着颜色清淡的连衣裙,经典的卡其色大衣,脸上妆容清丽,漂亮的凤眼只用眼线细细地勾勒出了轮廓。
  比起从前那个满身都是烟酒气息的周佳丽, 为人母的她敛去了锋芒,身上更多了一种柔软温和的气质。
  她和叶阳希紧紧拥抱,眼角泪花晶莹, 哽咽的声音里仍有少女般的倔强, “你个混蛋。”
  老友重逢的场面总是令人唏嘘,但心里那份激动与欢喜似乎不用把酒言欢来抒发,总还是少那么点意思。
  周佳丽拼命地喝水,好像喝的是酒一样:“都怪那个死男人,我说不生了, 非得让我生!这下好, 我成了奶牛,连酒都喝不了。”
  夏冀青笑她,“都知道自己是奶牛了,还不收敛点脾性。你不怕你老公回来,又得跟你闹翻天了。”
  叶阳希一听, 周佳丽竟然也有怕一个人的时候,他真是对她老公好奇的要命,“诶,你们都见过她老公了, 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啊。能把咱们周佳丽纳入囊中的,肯定不是凡人吧。”
  周佳丽翻了个白眼,“滚,喝你的酒去。”
  于是三个男人继续喝着酒谈天说地,周佳丽坐在田夏身边,两个小女人听着他们胡吹乱侃,笑的肚子疼。
  笑着笑着,田夏感觉周佳丽推了推她的手,她在耳边问:“怎么样,等回来的还是那个人么?”
  这些年,田夏身边的朋友不多,除了任纯,周佳丽倒成了她为数不多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她性子直,脾气急,又是见证过他们过去的人,和她说话田夏不用伪装,不用拐弯抹角。她这十年来的想念,只有她和任纯知道。
  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田夏侧眸对她笑,眼中笑意甚甜,“佳丽,我还是我,他也一样。”
  看见她脸上的甜蜜周佳丽一怔,抬眸望见叶阳希与他们谈笑的侧脸,脑海忽然中忆起他们曾经年少时的模样。
  许多年过去了,他们那时候的样子已在她的记忆中渐渐模糊,她只记得自己曾经卑微爱着的感觉,只记得那些日子的欢笑比泪水更多,也记得,他爱的人不是她。但那都已经无所谓了,如今她已经拥有自己的幸福,能看到他重新找回他的幸福,她也替他高兴。
  她也许永远都无法忘记叶阳希,毕竟他是从她青春里走来的人,她不能忘记他,就像她无法忘记自己的青春岁月。
  感觉到她的视线,叶阳希转回头,看见她眼中的释然,他淡笑着举起酒杯,然后一口饮尽。
  什么都不必说,一切都在酒里。
  或许是已为人母,周佳丽总觉得自己多愁善感的时间比之前多了好几倍,她现在就已经眼眶湿润了。
  收回目光,她举起杯子与田夏干杯,“田夏,你们今后一定要幸福。”
  “嗯。”田夏与她各喝了一杯水,飘飘然的幸福感让她也像喝了酒一样,她轻拥着周佳丽的肩头,轻声道:“谢谢你,佳丽。”
  今天这一场聚会还不算太尽兴,原本说还要有下一场的,但周佳丽被保姆的一个电话召回了家,夏冀青明天还要去外地谈工作,元康要同去,两人没有个好的精神面貌去见客户可不行。
  说到底他们已经不在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无忧无虑,无畏天无惧地,如今他们肩上更多了责任。
  夏冀青叫了代驾送他们回家,叶阳希不依,非要让田夏自己开车,看着他的爱车驾驶座里坐了个陌生男人,他的坏脾气一上来,差点把人从车上揪下来打一顿。
  田夏无奈只能答应。
  路上田夏开车开的小心翼翼,身边的男人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窝在座位里,那叫一个舒坦。
  虽然嘴上都说着没喝好,但田夏能看出来,他们都已经醉了,再喝下去估计会直接喝倒。
  回到酒店里,叶阳希东歪西倒地赖在田夏身上,嚷嚷着自己喝醉了,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非要亲亲摸摸才能好。
  田夏无奈却也不上当,在电梯里实在被他闹得不行,她便硬了语气命令他自己站好,不然她马上就回去了。
  于是叶阳希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靠在电梯里立正站好,嘴里直嘟囔:“小白兔是坏小孩。”
  出了电梯,叶阳希似乎清醒了不少,不用田夏扶着也能走直路。
  田夏找房卡开门的时候忽觉肩上一重,一股子潮热的酒气从身后将她包围,叶阳希从身后抱着她,脑袋歪在她的肩膀上,一直重复念叨:“好香哦,我的田夏好香哦。”
  “别闹,你站好。”他实在太重了,被他一压,田夏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房卡了。
  把他推开站好,好容易打开房门进了屋,田夏连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身后门被摔得震天响,眼前一片黑暗中,她毫无防备地被人打横抱起。
  “你干嘛呀!”田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容易在黑暗中分辨出了叶阳希脸的轮廓,却猛然发现他那双眼睛亮的有些异常,她心下暗叫不好。
  她怎么忘了,这人眼睛越亮说明他醉的越厉害,别看他刚才东倒西歪地好像站不住似的,说不定比现在还清醒呢。
  叶阳希如墨般沉黑的眸子里此刻仿佛被洒满了星辰,灿烂如星河,“田夏,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有。”诚然他这般深情的模样是会令所有女人感动,但他现在表现的越深情,田夏就越为等下的自己而感到担忧,“你先放我下来,让我先去洗澡好不好?”
  “我爱你。”叶阳希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低头准确地擭住了她甜美的双唇。
  方才准备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她刚吃过糖,这会儿她嘴里仍是奶味儿香甜,酒香和奶香在两人唇齿间纠缠。酒精的味道熏的田夏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奶糖的甜蜜却将叶阳希的心头烘烤的炙热。
  他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去,柔软的大床上两人紧密贴合的难分难离。
  欢愉与喘息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田夏仿佛看见眼前的黑暗中绽出了绚烂的烟火,一如那年他的生日在江边看见的,只是现在比那时更温暖。赤诚相见时,他的体温快要将她融化。
  在那无法言喻的美妙瞬间来到之前,她听见男人沙哑喘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田夏,田夏,我爱你,好爱你。”
  从头到尾,他眼中灿烂星河里的每一颗星辰都只写了一个名字,是她。
  这天下班之后田夏在诊所里等着叶阳希来接她一起回家,他们准备今天正式地见家长了。
  但等啊等,没等来叶阳希,却等来另一个人。
  应滢来的时候,小林正在前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她头也不抬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停诊了。”
  “我不是来看病的,田夏在哪里?”
  小林听见这女人指名道姓地要找田夏,抬头疑惑看她,“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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