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文素素心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来。
  那么久以来的嫉妒啃噬终于缓解，她笑着低下头去。
  而显然，班里也不只是文素素自己注意到了。班里几个角落内隐隐有议论声。连后排的齐文悦也担心地看了一眼空桌，低声问廖兰馨：
  “同桌……彦哥该不会……”
  齐文悦担心地看了一眼空出来的位置。
  如果只是师徒，那商彦在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对女孩儿更加关心呵护。可她们两人都很清楚，商彦对苏邈邈的感情远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
  齐文悦自我代入了一下这段关系里被隐瞒的角色，不由地轻哆嗦了下。
  “他不会……接受不了吧……”
  “别乱说。”廖兰馨开口。
  齐文悦皱着眉，“那他怎么还不来……牛奶也不送……他要真是因为这件事跟邈邈疏远了，那他、他……那我就再也不叫他彦哥了。”
  因为脑补之后过于同仇敌忾，到最后一句话时，齐文悦的声量没压住，被前面的苏邈邈听见了。
  苏邈邈被齐文悦的语气逗笑，她小心转回身，冲齐文悦眨了眨眼。
  “没事的。”
  “啊，你听见了啊……”
  齐文悦不好意思地看她。
  苏邈邈点头，跟着乌黑的瞳子里，微光闪了下，
  “而且……他早就知道了。”
  齐文悦一愣。
  就在这一两秒的时间里，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声突然打响了。
  班里学生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更古怪的事情——第一节 是化学课，而他们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李师杰，竟然还没有到教室。
  班里不由地掀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正在化学课代表不安地站起身准备去办公室一探究竟的时候，教室前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被随意抱在身前的书本与卷子最先入眼。
  班长带头：“起立！”
  全班：“老——师——好……？？”
  突然扭曲的尾音里，商彦淡定地进了门。
  似乎心情不错，男生懒洋洋地摆了下手。
  “都坐，不用客气。”
  全班：“…………？？？”
  齐文悦懵完之后，看清了商彦手里拿着的化学老师的教案和卷子，再次惊呆，抬头问苏邈邈：
  “这什么情况啊邈邈，你师父最终还是没忍住，谋权篡位了吗？”
  苏邈邈：“……”
  苏邈邈哭笑不得，但自己同样也是懵着的状态。
  在一阵骚乱之后，高二一班的学生们莫名其妙地坐下去。
  商彦步伐一停，目光扫了全班一遍。
  那些议论声于是跟着停歇。
  化学课代表大着胆子，站起来，小心地问：“彦哥，这是……什么情况？”
  商彦重新迈开长腿，往教室里面走。
  经过讲桌时，他把手里书本和卷子放到讲台上，手里只剩下一个浅灰色的保温杯。
  修长的指节拎着那只保温杯，商彦走向第一排。
  一边走，他一边声线松懒地开口：
  “年级里临时召开班主任会议，没有找到合适的换课老师，李老师又抽不开身——所以在他回来前，我先给大家讲讲上周那份化学卷子。”
  话音落时，他停到第一张桌旁，把手里的保温杯搁在女孩儿面前。
  看女孩儿仰着小脸，眼神懵懂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商彦心里一痒，没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
  “下课前喝完，”他声音压低，嗓音低而戏谑，“听到没。”
  当着全班目光压力，被按了脑袋的苏邈邈气鼓鼓的，却只能点头。
  商彦满意地直回身。
  班里学生虽然意外，但却没有什么排斥心理。
  ——以商彦几乎次次满分的化学成绩，给他们正常授课略有难度，但讲一张化学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第一节 课正式开始。
  大约课程过半，卷子里的难点易错点便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商彦目光一扫卷面，落到其中一道大题上。
  他嘴角一勾。
  “我给大家出一道拓展题吧，就以第七大题为基础，大家把这道流程图里，所有发生过的化学反应的方程式写一遍。”
  班里一默，纷纷抽出纸本。
  苏邈邈也跟着动作。同时她皱着眉看那道题——涵盖的反应好像有点多，其中几个方程式可能还要涉及到陌生反应的配平……
  正在苏邈邈思考的时候，讲台上那人低笑了声。
  “找两个人上讲台写吧。”
  苏邈邈心里咯噔一声。
  她下意识地抬头。
  然后就正对上了讲台上笑着望下来的漆黑眼眸。
  苏邈邈：“…………”
  商彦：“看来苏邈邈同学有意主动上来做表率，那就你来吧。”
  苏邈邈：“………………”
  班里安静几秒，学生们哄然笑开。
  齐文悦最乐，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见苏邈邈认命又颓丧地站起身，她笑嘻嘻地握拳——
  “加油啊邈邈宝贝！期待你的表现！”
  苏邈邈：“……”
  女孩儿怨念地看了她一眼。
  几乎是同时，讲台上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另一个……齐文悦同学吧。”
  “哈哈哈哈哈哈——嘎？”
  齐文悦的笑声戛然一停。
  “？？？？？？”
  旁边廖兰馨这次都忍不住了，低着头一边写方程式，一边嘲笑齐文悦：
  “知道你们彦哥占有欲强都表现在哪些方面吗？”
  齐文悦：“……”
  廖兰馨：“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他的人，他可以欺负——你们不行。”
  齐文悦：“…………”
  真是血与泪的一次教训啊。
  两个人一起蔫头蔫脑、难姐难妹地上讲台了。
  黑板是推拉式的，苏邈邈站左边那块，齐文悦站右边那块。
  两人拿起粉笔，对着卷子愁眉苦脸地开始写这道“拓展题”。
  起初，商彦还支着手臂站在讲台中间，在两人大约写了三行的时候，男生有了动作。
  他搁下手里的卷子，侧身转向左边的黑板，看了两三秒。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一挑眉，迈开长腿走过去。
  原本就卡在第四个化学反应方程式前，苏邈邈余光瞥见商彦走来，阴影笼下，脑袋里更加一片空白了。
  细白手指里捏着的粉笔，也停驻原地，一动不动的。
  商彦莞尔。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在离女孩儿大约半米的位置站定身，支着手里的三角板，男生往黑板上侧一倚肩。
  板面轻震了下。
  女孩儿细白的指尖跟着一抖。
  商彦忍俊不禁，侧开眼无声地笑起来。
  “……”
  苏邈邈气得想踹他。
  商彦笑了两秒，转回身，目光把女孩儿已经写完的三行扫过一遍，然后又落向那艰难爬出的第四行。
  盯了一会儿，他望着女孩儿被窘得泛起嫣红的脸颊，咬着唇内低笑了声——
  “我看，班里个别同学的基础不错，就是心理素质有待提高……被老师一盯就写不出答案的话，那上了考场可怎么办，嗯？——苏邈邈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