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那件事啊。”
  “哪件事啊?”
  “就那件事!”殷呖呖急了,差点给他脑袋拍掉。
  “不是……殷姐说得哪件啊?”李焕山挠挠头,“昨儿发生的事挺多……”
  譬如可爱得和软糯小汤圆似的姣姣。
  想着,李焕山咧开嘴就嘿嘿笑了。
  殷呖呖撸起袖子就给他一个爆栗,怎么忽然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怕不是中邪了哦。
  被暴力收回思绪的李焕山委屈巴巴,“殷姐,打头伤自尊。”
  “我昨天还伤自尊了,我和谁说去。”殷呖呖一咬牙一跺脚,“不许把昨天我穿裙子的事说出去,不然我自尊都能给你打爆。”
  李焕山张嘴就是:“啊?殷姐你说你穿裙……呜呜……”
  “穿你大爷的穿。”殷呖呖眼疾手快的捂住李焕山的嘴。
  这家伙猪脑子吧?能不能有点说悄悄话的意识?!
  “我错了。”李焕山最后捂着又被暴打的脑袋,双目含泪的点头。
  殷呖呖长呼了口气,总算是解决完毕,转身要回学堂,吓得一哆嗦。
  赵笑笑木头似站在门口眼神幽怨似弃妇,声音也是幽幽怨怨,亡灵一样,“老大,你有新欢不要我了。”
  突然多了条负心汉标签的殷呖呖:“……”
  “赵笑笑,你不要乱说,我跟殷姐清白的。”李焕山本来声音就不小,这会儿被赵笑笑吓得又往上拔了拔。
  无论是学堂里的,还是正往学堂走的,都听见了。
  看向殷呖呖的目光,意味不明得直戳她心窝。
  于是,陡然被附赠了条水性杨花标签的殷呖呖忍无可忍,“你们有完没完!找打是不是!”
  她一手揪一个,赵笑笑和李焕山吓得像只鹌鹑。
  “殷呖呖!一大早就在学堂喧哗,还威胁同窗!老朽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学生!”先生的怒喝给殷呖呖当头浇了盆凉水。
  先生拿着新戒尺,指着殷呖呖抖抖索索半天,“还不把赵笑笑和李焕山放了”
  “是。”
  殷呖呖一撒手,赵笑笑和李焕山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上,哀嚎连天。
  握草!碰瓷啊!
  殷呖呖转头看向脸黑得要滴墨的先生,正欲解释,先生劈头盖脸的训斥就砸过来。
  “今日的课你也不用上了!罚站自省!明日教份检讨!”
  “是。”
  殷呖呖委屈,她只是出来吃了几口肉包。
  眼神飘飘地望向学堂里,易鹤安手里拿着卷书,冲她弯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不行,好气,好欠扁!
  刚才因为殴打同窗被罚的殷呖呖忿忿地背过身,眼不看心为净。
  阳光慢慢,白云悠悠,学堂里传出一片朗朗读书声。
  微风静静地拂过,吹乱少女的发梢。
  殷呖呖背靠着墙罚站,低着头翘了翘脚跟,抬眸,叹了口气,连春水融融的池子里嬉戏的水鸟都是成双成对的。
  她该怎么赢易鹤安?
  “嘭!”
  学堂里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使殷呖呖猝然回神。
  从窗户看进去,李焕山一脸哀痛的倒在地上,而罪魁祸首扯他板凳的赵笑笑站起来埋着头,任由先生劈头盖脸的呵斥。
  “赵笑笑!你知不知道学堂纪律?不想上课就出去站着。”
  “谢谢先生。”赵笑笑抬头,眼睛贼亮地看了眼先生,朝学堂外走来。
  先生气得快晕过去了,“你们!简直是老朽教书生涯里最顽劣的学生!”
  “你出来做什么?”殷呖呖瞧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赵笑笑,头微微仰了仰,心里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长高了?
  原先才到自己额头,如今换她到他额头。
  “都是我害得老大被先生罚,所以出来陪你。”赵笑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殷呖呖,视线落在池里成双成对的水鸟。
  “多大点事。”殷呖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小时候练功每天练马扎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
  而且头上顶碗水,手掌搁根木棍,水不能洒,棍不能掉。
  水是满的,棍是带刺的。
  “知道老大最厉害。”赵笑笑微微偏过头,两人正说着,教室里突然又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两人齐齐看去,学堂内李焕山的手还拉着前座,而他前座已经凄惨地在地上趴着了。
  殷呖呖:“……”
  赵笑笑:“……”这人居然原模原样照搬他的法子,改都不改一下!
  李焕山笑嘻嘻地站在殷呖呖另一边,“殷姐,我也出来陪你了。”
  赵笑笑深深吸了口气,胸腔因为怒意起伏着,这个该死的李焕山!就是要抢夺自己在老大这里的宠爱!
  他不能坐以待毙,“老大……”
  “嗯?”殷呖呖侧耳静等下文。
  “后天是旬假日,我们……”
  赵笑笑话没说完一半,握着戒尺的先生冷不防地出现在学堂门前
  “你们两个!让你们罚站还是聊天的!本来说让殷呖呖进来,居然还有闲心聊天,了无自省的悔过之心!继续站!”
  殷呖呖:“……”
  “老大,对不起。”赵笑笑委屈。
  “赵笑笑,你还说!”刚准备进屋的先生又转过身,“你今天回去再写份检讨!”
  殷呖呖咂咂嘴,先生今日好喜欢罚站和检讨。
  李焕山很识趣地闭着嘴,对于莫名其妙怒瞪他的赵笑笑视而不见。
  三人站到晌午,先生吹胡子瞪眼地免了他们下午的罚站。
  下学,殷呖呖一边等着赵笑笑收拾东西一起回家,一边手里转着毛笔,忽然想起来赵笑笑没说完的话。
  “小赵子?”
  收拾书本的赵笑笑闻声抬头,“老大你叫我?”
  “你今天上午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赵笑笑闻言赶忙讨好地说,“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捉蝈蝈,可以先开始养着,届时等斗蝈蝈,大展身手。”
  “捉蝈蝈?”前面刚背起布包的李焕山凑过来,“我也想捉蝈蝈,殷姐带上我呗。”
  赵笑笑一记刀眼递给李焕山,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你会吗?你家里放你出来吗?”
  “我来捉蝈蝈,不会可以学,家里我能逃。”李焕山觉得今天赵笑笑有病,一直看他不顺眼。
  “行了,一起就一起呗。”殷呖呖搁下手里的毛笔,揉揉颈项,“那就后天,反正旬假日,也没事干。”
  李焕山很开心,本来也该很开心的赵笑笑很郁闷。
  “走吧,回家。”三人打打闹闹地往外走。
  那抹比海棠明艳的火红渐远模糊,与天边斜阳竞余晖,只是左右那两道身影委实碍眼。
  易鹤安深黑的眸底静静地收了视线,面色平淡无波。
  殷呖呖。
  他扯了扯唇角,无声地喃喃念了一遍。
  莫非他要输给她?
  眸色顿时寒冽,休想!
  “易兄啊,这次我们……”可怜林修睿才走上前招呼还没打完,易鹤安径直走到另一位端正少年身侧,“张兄,你我同行可好?”
  林修睿:“……”
  第7章 捉蝈蝈
  斗蝈蝈是从京城贵族掀起的热风,久而久之民间也跟着学,成为晋朝颇盛行的娱乐。并且,夏季斗蝈蝈为鼎盛,在民间不仅要斗,还要赌。
  殷呖呖也喜欢斗蝈蝈,无关赌钱,就是纯粹的喜欢。
  镇子里有专门畜养蝈蝈的,然而殷呖呖寻思着自己逮一只养,那样才有成就感。
  先前时间紧迫,她和赵笑笑匆匆在山脚寻了一圈儿,没有找见,此次趁着旬假日,她要带着赵笑笑和李焕山一同到山里仔仔细细地找一遍。
  西郊青山朦朦胧胧的,一片翠青色,映得清晨湿蒙蒙的天际都染一层青绿。
  “好困啊,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蝈蝈指不定还没起床呢?”赵笑笑抱着一颗柳树整个人困得东倒西歪。
  一旁的李焕山倒是精神抖擞。
  他虽然人怂话多了些,但好歹是书香门第,早起可是家规。
  “殷姐,我们就在这里捉蝈蝈?”他环顾周围,一双眼睛新奇发亮。
  “我们要往山里去,越往里,捉到的个头就越大。”殷呖呖今日身穿的是墨色劲装,十分有精神。
  拍了拍兴奋不已的李焕山,她看向歪七扭八的赵笑笑,“你昨晚是不是又看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一早就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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